李大雄也沒什么概念,被顧曳帶壞了,現在一人還是分了一半銀票,身上資產又漲了一大截,便是琢磨著去吃吃喝喝一番。
“吃喝什么啊,這錢拿來是要配備裝備的。”
“啥裝備?”
當然是打架的裝備!
顧曳帶著李大雄出了客棧,秦淮河畔的歌聲是出了名的,有笙塤琴等,還飄著伶人歌女們婉轉動聽的聲音,這樣的享受讓顧曳一時間有種回到現代的感覺。
雖然現代玩得東西更多,但真正的古代給她帶來的那種風韻又是現代絕不能有的。
說是要買裝備,其實她跟李大雄從街的這頭玩到了那頭,吃喝玩樂無一不碰,錢財如流水。
而在此時,張端城等人早早憤憤離開了吳家,且也分道揚鑣。
不過張端城卻是不走大道,七彎八拐不知怎么的就繞進了巷子,又通過巷子過了一偏僻街道,最后到了河邊。
河邊?他要過河?河面上有許多花坊船,也就是所謂的青樓花船。
有小舟過來載人,他上船了,很快到了花坊船上面,身影消失不見。
巷子后面,一個男子隱約出現,盯著河上的那艘花船若有所思。
跟斷了,但也不用絕望,他可以查這艘花船。
花船上的熱鬧可比街道上的專一多了——美人帶來的歡樂嘛。
船上大都是衣著暴露,舉止豪放的青樓女子,但也有走小家碧玉路線的,反正各種各樣的都有。
張端城素來是色胚,不過此刻看這些青樓女子卻是沒了什么興趣,大概是因為腦子里還留存不久前見過的三個女人樣貌。
廂房門口有護衛,進去后,張端城見到了好幾個赤身裸體放浪形骸在榻上椅子上直接狎玩女子的揚州公子哥,這一幕不堪入目——但對男人而言都是心照不宣的。
他一進門就目光游離,身體發燙,但也記得要事。
那主榻上的男子不改身體動作,只瞧著張端城似笑非笑了。
“來了,張師傅,可是有好消息給我?”
以前說過了,一般三卦卦相以上的降師才有資格被稱為師傅。
之前吳夫人兩人是感激大于規矩,因此叫得不體統,但這個男子卻是輕蔑玩味居多。
張端城也知道這些含著金湯勺出身的公子哥德行,也不在乎,只打了個手勢。
公子哥目光一閃,跟自己的兄弟們打了個招呼,竟拋棄身下這條花船的頭牌女子,轉身進了內屋。
公子哥用薄被攏了身體,倒了一杯茶,道:“出事了?”
張端城壓低了聲音,說:“有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
他提了顧曳兩人的事情,也提及顧曳背后似乎有人,讓吳家人忌憚。
“才二十不到?撐死了也就二卦降師,吳家的人就會做戲,估計是背后真的有人.....但肯定是很隱晦、不好言明的。”
張端城點點頭,“的確沒顯露出來,我看那兩人行為舉止不像是大戶人家出身,有點粗鄙。”
“粗鄙?”公子哥頓時嗤笑,“本來這兩人沒卦相,年紀又輕,厲害不到哪里去,背后的人哪怕有點來頭,對吳家也肯定不是很上心的,否則也不會派這樣兩個人來敷衍。”
雖然是這么說,但張端城想起顧曳的表現,不免心里有些虛跟煩躁,于是忍不住說:“公子,還是不要小看的好,那女的我總覺得有幾分邪性。”
邪性?這詞兒可真有意思,張端城可是個降師。
“知道了,知道了,父親既然交代我,我自然不會不理會,不過你好歹也是降師,難不成那女人是妖怪不成。”公子哥隨口一句,忽想起了什么似,盯著張端城,笑瞇瞇得問:“我早聽聞揚州吳家當家主母是范陽盧氏出身,殊為端莊美貌,不過都及吳家那位三夫人秀美動人,你可見到了?”
張端城自然想起了那三夫人的美麗清婉,吳家兩位夫人都是美人,當家主母端莊威嚴,讓人望而生畏,可小的那個卻是才名遠傳,加上秀美柔弱,端是讓男人有蹂躪的欲望。
“見到了,的確貌美動人。”
“聽說很有才氣呢,是揚州盛名的才女,可惜如今也只能跟著一個沒有官職的武夫,可惜了。”
公子哥嘴角噙著笑,似乎在意淫著什么。
男人么,心照不宣,但張端城卻瞇起眼,忍不住來了一句:“但論貌美,其實還不如那.....”
顧曳兩人覺得自己好忙啊,忙著吃喝,可就一張嘴。
可總算玩到地方了。
“這什么玩意兒?”李大雄吃著一口羊肉饃饃,看著眼前這碧麗堂皇的大樓閣。
大門是敞開的。
里面張燈結彩,五光十色。
但奇怪的是沒有店名。
顧曳要進去,李大雄忽然臉色一變,拉住顧曳的袖子。
“干嘛?進去啊。”顧曳疑惑,卻見李大雄一臉堅毅:“猴子,我是不會跟你進去的。”
顧曳皺眉:“為啥?不想花錢啊?那行,把錢給我,去替你花。”
李大雄大怒:“你這人太壞了,喝花酒還想花我的錢!”
顧曳錯愕,旁邊出入的人也頓住了步子。
花酒....花酒?
顧曳轉頭看著碧麗堂皇又光彩奪目的樓閣,忽然秒懂了——這傻逼!
“人家不賣身也不賣藝,就賣打架的家伙,花酒?小伙子年紀輕輕的,思想這么不健康.....”顧曳幽幽得說。
李大雄明白了,再看看旁邊來往的那些人,誒,好像都是降師。
他臉紅了,于是飛快跑了進去,一進門便感覺到專屬于降師們的壓力——那是一種氣息。
歸屬感油然而生,但李大雄看到架子上擺放的一把把降器——它們怎么就不歸屬于我呢。
顧曳也有種遺憾,如果這些都是她的就好了。
不過身上有錢,還是可以占有幾個的。
于是兩人上前看。
看完兩人表情都扭曲了——太貴了。
難怪之前在崔涼的船上提及降器轉賣,當時就說有價無市,有市了,可你特么沒錢。
顧曳算了下,她跟大熊身上的錢加起來也三萬多兩了,但好像在這里也買不到多少降器。
而且買不到的還是看起來不怎么樣的!
“這樣的也賣一萬三千兩?猴子,這一把比我那把劍也好不了多少啊....”李大雄嘀咕,又忽然想到自己背后的風雷弓。
“不知道我后面這把弓可以賣多少錢。”
“賣不了錢。”
李大雄頓時大怒,不過才發覺這話不是顧曳說的,因為顧曳壓根就沒時間理他。
是一個穿著長衫的老頭兒,他還在打量著李大雄的風雷弓,似乎察覺到李大雄的憤怒眼神,便是笑了笑。
“小伙子年紀輕輕的,火氣這么大,老頭子我話還沒說完呢。”
“你這弓啊之所以賣不了錢,是因為它用銀兩來衡量是一種羞辱,但可以以物易物。”
李大雄有些不明白,便是看向顧曳。
顧曳已經將目光從這些降器上面收回,心里卻是對揚州的降器有了個概念、
看似繁榮,但有些虛。價格虛,這降器也虛。
顧曳心里淡了心思,轉頭看到老頭盯著風雷弓,便是心念一動,挑眉:“以物易物?莫不是你們這地方還有更高一級的買賣市場。”
老爺子一笑,“一看姑娘就知道是個明白人,跟我來。”
他在前面領路,顧曳跟李大雄還是跟上了。
就賭這么大的點不至于殺人越貨。
外面的門那么大,里面的門卻極小,還有些詭異的安靜,李大雄膽子小,頗有種受害即視感。
“怕了?”顧曳在后面淡淡問。
“沒,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頗有韓劇女主對歐巴講話的即視感。
顧曳的回答卻很天涯知乎,且是秒回:“奧,難道我是杜蕾斯嗎?”
李大雄:“杜蕾斯是誰?你朋友?”
顧曳不理他,前頭老者好像也不管這兩個小輩說什么,一閃小門后一條甬道,然后是.....一個院子。
四四方方的院子。
很大,很空曠,卻有一個個極大的木架子,還有涼亭跟茶座,有少數人在這些降器中走來走去,也有些不看這些降器,卻管自己說話。
顧曳一看這些人腰上掛著的卦相就猛然挑眉了。
都是三卦卦相。
這意味著這些人至少都是三卦降師里面的佼佼者。
呵,的確不是黑店,不過這老頭顯然不覺得他們兩個有什么實力跟身份——無非看中了李大雄的風雷弓。
也許也看到了顧曳的子母飛焱弩。
從這老者帶他們進來這里而這些人飄來的眼神讓顧曳察覺到之時,她就知道等一會這些人要走什么路數了。
自然可以與之周旋,但她沒那個時間跟閑心。
李大雄也察覺到了異樣,但顧曳走到他前面,打了一個微妙的手勢:裝蒜!
奧,裝蒜么,讓對方忌憚就行了。
這些人不敢硬來的。
李大雄頓時安心起來,反正學猴子就行了。
顧曳反正是不用學的,裝X嘛,她可以開補習班了。
于是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兒就是認認真真得看了一眼一把被蒙蒙白光籠罩的長劍,來了一句:“看起來好像也沒比神霄的那些精英弟子身上帶的好多少,早知道還不如跟他們換。”
李大雄早有準備,就嘟囔:“吃了人家那么多鵺光果,再拿人家的降器,那些長老還不得把我們吃了....”
顧曳:“可我們現在還活著。”
吃了許多鵺光果?要么身份貴重,要么神霄看重,再要么就是手段不俗,自己搶到了鵺光果。
最后那一句——可我們現在還活著。
意味深長啊。
在場的人多數都神色微妙,看著年紀比他們小了一半的兩個年輕人,終究沒人開口顯露那種心思——這兩個小輩的降器不好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