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皇后笑吟吟的看著新帝:“陛下把賈女使賜給十一弟了?”
新帝揉了揉額頭:“這事傳的可真快,朕正頭疼著呢。”
皇后走到新帝身后,幫他揉著額際:“不過不是個女使,給便給了,陛下頭疼什么?”
新帝拍拍皇后的手:“朕原是看著賈女使出身賈家,又跟了朕許多年,到底立了些功勞,想著給她個名份的,且等過幾日,朕還想準后妃回家省親,哪知道…老十一性子擰的很,要是不給他,不定鬧出什么事呢,只是給了他,朕一時哪里找這么合適的人選?”
皇后倒是笑了:“陛下也是忙的有些糊涂了,臣妾聽說賈家的姑娘長的都挺標致,且也不只賈女使一人,賈女使還有三個妹妹呢,便是賈將軍的庶長女,雖說歲數不大,可也應該到了選秀的年紀吧。”
新帝一拍大腿:“朕的確糊涂了,竟把這個都忘了。”
他把皇后拉到身前:“回頭你傳賈女使的妹妹進宮,幫朕好好的瞧瞧模樣性情。”
皇后笑著應了,又和新帝說了一會兒話,送新帝出了坤寧宮,當下就叫人去賈家傳旨不說。
卻說王夫人知道賈元春進了忠順親王府,又是狠哭了一場,不過一天的功夫,整個人竟是憔悴的不像樣子。
她這邊還沒回過神來,便聽說皇后傳旨,要召見賈迎春。
王夫人心中恨恨的想著,說不得賈迎春也要進宮伺侯人,然后不知道陷進哪個王府。
不說王夫人,就是賈赦和刑夫人心中也嚇的很,不知道自家得罪了哪個貴人,竟是這樣接二連三的坑害自家的姑娘。
賈璉和王熙鳳也有些慌張。
兩口子一時也沒個主意,還是王熙鳳硬撐著給迎春打扮了一番,又塞給她一些裝了金銀錁子的荷包,親自送她坐上宮里來的馬車。
送走迎春,王熙鳳也來不及收拾,匆匆忙忙去了林家。
她過去的時候,沈臨仙正和黛玉在花房修剪花枝,見她來了,沈臨仙洗了手,請王熙鳳坐下。
王熙鳳急道:“我的好姑娘,你趕緊坐下,我問你一件事情。”
沈臨仙坐了,笑瞅著王熙鳳。
王熙鳳道:“我們家二姑娘傳召進宮,不知道是福是禍?”
沈臨仙歪頭一笑:“福是什么?禍又是什么?”
王熙鳳雙手合什:“只要不是讓我們家二姑娘也進宮伺侯人,我們府上不獲罪,那就是大福氣了。”
沈臨仙敲敲桌子:“即這么著,這事還真是大福氣呢。”
她剛才和韓揚用傳訊符聊了句,韓揚把新帝的心思給她分析了一回,沈臨仙倒是知道一些:“璉二嫂子回去吧,說不得你一會兒就會碰上什么大喜事,且還是大房天大的喜事,你啊,趕緊回去準備著吧。”
王熙鳳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沈臨仙不肯多說,她也沒辦法,只好匆匆告辭離開。
等她走了,黛玉才湊過來:“二姐姐進宮做什么?”
沈臨仙摸了摸黛玉的頭:“賈元春出了宮,自然要填進去一個,迎春這回只怕是要封妃的。”
黛玉愣住了,好半晌才道:“又有什么意趣?”
沈臨仙牽著她往回走:“是沒什么意思?不過,賈家的人卻要興頭起來的,不過,迎春是大房的姑娘,高興的也是大房,二房這一回只怕要氣悶了。”
“活該。”黛玉撇撇嘴:“誰叫二舅媽那樣說姐姐呢,活該她氣悶。”
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元春:“只是大表姐進了忠順親王府,也不知道有沒有出頭的機會,說不得她這輩子就毀了。”
沈臨仙一邊走一邊笑:“放心,毀不了的,等過段時間王爺會問問她的主意,或者放她歸家,或者給她尋個好婆家。”
黛玉聽了這話方才笑了起來。
賈家那邊,賈赦忙著打聽元春的消息,還要留心迎春這邊的事情,一時間忙的腳不沾地。
迎春進宮一去好長時間,賈家眾人這心就跟放到油鍋里煎著一樣,實在難受的很。
一直到了半下午的時候,迎春才被宮中的車送回來,跟她一起回來的還有宮中派來的兩個教養嬤嬤,以及一個傳旨太監。
太監傳了新帝的旨意,等接了旨之后,賈赦滿臉的喜氣,賈璉臉上也露出幾分欣喜的笑容來。
王熙鳳更是笑的合不攏嘴,一個勁的捧著迎春:“我便說我們家二妹妹是個有福的,瞧瞧,可不就成貴人了。”
卻原來新帝下旨要迎春進宮,未進宮就已經進了位份,封了嬪,還是有封號的淑嬪。
這實在是難得的大喜事。
一時間,眾人將元春的事情拋在一旁,只顧著忙迎春的事情。
迎春倒是無喜無悲的,回房之后看著道喜的丫頭只微微笑了笑,隨后就借口累了把人都趕出去。
司棋在外頭等了一會兒,到廚房叫廚娘弄了些吃的給迎春端過來,進了屋,司棋把吃食放到桌上,輕輕走到迎春身旁:“姑娘不高興?”
“有什么好高興的?”迎春抬頭看了司棋一眼:“左不過是從一個小院子里挪到大點的院子,也沒什么可稱得上欣喜的。”
“可姑娘馬上就是娘娘了,這可是貴人呢,而且未進宮就封了嬪,可見得陛下看重姑娘。”
迎春搖頭苦笑:“那又如何?宮中美人那樣多,我又算得了什么,再者,宮中兇險,我這一進去,可沒了清靜日子。”
看司棋皺眉,迎春又笑了起來:“不過也沒什么可悲傷的,就是不進宮,也避免不了嫁人的命運,不管是進了誰家的后院,也免不了姨娘丫頭一大堆,還是得和人爭,即是爭,倒不如索性進宮爭去,起碼還能落一個貴人的名頭,能庇佑家中幾分。”
司棋想了想也笑了:“倒是這么回事,姑娘餓了吧,先吃些東西,趕明兒恐怕要忙起來的。”
迎春也沒多少胃口,胡亂吃了些就歇下了。
她這里是歇下了,可二房那頭是真歇不下。
王夫人躺到床上起不來,想想在忠順王府前程無定的元春,以及還未進宮就封了妃的迎春,王夫人就恨的咬牙:“憑什么,憑什么我的元春受了那么多苦還是一個沒名沒分的下人,大房那個丫頭,那個賤人就這么風光,憑什么?我的元春啊,我的元春啊…”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