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句話,肖纖纖感覺心里痛快之極。
而董二狗卻身體巨顫,心里一陣陣抽痛,悔恨幾乎將他淹沒,他一只手緊緊抓著衣襟,覺得看到纖纖的笑,叫他呼吸都困難起來。
而這個打擊還不夠,緊接著,他看到高月對他笑了笑:“二狗,我和纖纖過來是告訴你一件事情,我結婚了,纖纖和我有了真正的家,以后會有人保護我們娘倆,再不會受人欺負的。”
董二狗看著高月,更加不敢相信。
為什么?
為什么高月會有人要?
而且,看高月的穿衣打扮,她身邊的男人一定很有錢…
他再看向高月身邊的男人,頓時嚇了一大跳,這個男人,好像有點眼熟。
董二狗被肖老大瞪了一眼,嚇的他再不敢看過去了。
“我,我…”董二狗說不出話來,他覺得他的嘴張開合下,可喉嚨里再發不出聲音。
看著滿面幸福之色的前妻,董二狗心里更加酸澀。
而高月還嫌刺激他不夠,笑道:“纖纖已經改姓了,她現在姓肖,如今把戶口也遷到了京城,跟著她爸爸做事,纖纖爸說了,今年要叫纖纖參加高考,上京大,以后還要送纖纖出國留學。”
董二狗咬緊牙關,幾乎吐出血來。
肖纖纖把帶來的籃子放到病床邊,從里邊拿出一樣樣的東西來:“我聽別人說你住了院之后奶奶和大伯就沒來看過你,我想你肯定會缺吃少穿的,穿吧,你現在這樣也穿不了,就帶了點吃的,這是牛肉干,這是面包,這是蛋糕,還有水果…你留著吃吧,都是能放得住的。”
肖纖纖又從籃子拿了幾包肉干,滿病房的發,每個病床上都送了些,一再感謝這些人照顧董二狗。
高月見肖纖纖把事情做好了,就笑著起身:“我們來的時候已經去住院部那里問過,幫你把醫藥費結了,二狗,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說完話,高月挽著肖老大的手,又叫上肖纖纖,一家三口帶著笑揚長而去。
董二狗噎的喉嚨里發干,心里酸的極度不是滋味。
他完全想不到,成天被他娘罵,被他毒打,被他們一家一致認為就是扔出去都沒人要的高月,不過才和他離婚幾天,就能碰到那么優秀又有錢的男人愿意娶她,而且,對她還那么好?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他娘不是說高月這樣長的瘦弱又一臉刻薄相的女人不會有人要的么,也只有他們董家愿意給她一口飯吃,她不敢嫌好嫌歹的。
而且,纖纖今天笑的那么美好,做人做事又十分周到體貼,叫人挑不出丁點不好來,這又是怎么回事?
他娘和大哥不是說纖纖任性不懂事,說她是個討人厭的家伙嗎,為什么他現在看纖纖會那樣得體?
董二狗完全想不明白,這心里難受別扭極了。
旁邊病床邊坐著的大姐嘖嘖有聲:“哎呀,這牛肉干可貴著呢,味道也好,哎呀,這里還有巧克力呢,外國進口的啊,二狗兄弟,你這個閨女不得了啊,說話做事一套一套的,我看將來一定有出息。”
董二狗搖頭:“出息不出息的,和我又有什么關系。”
那個大姐笑了笑:“咋沒關系,人家不是給你送吃的,還幫你交了醫藥費嗎,要我說啊,這親閨女就是親閨女,甭管咋的,不會扔下親爹不管的,別的人,那都是人心隔肚皮啊。”
是啊,董二狗現在想想,還真是這個理,啥閨女小子的,自己生的,那才親,別人家的,就是再眼熱,那也終歸是別人家的。
他都快悔死了,當初他為什么會要和纖纖斷絕關系呢?
再想到纖纖現在改了姓,董二狗都快要氣到咬牙了。
那個大姐還在說話:“要我說啊,你娘和你哥就是故意的,就是看著你糊涂,才挑唆你和你閨女不親,他們怕你掙的錢給閨女花,到時候他們就撈不著了,我說你也真是糊涂,咋就如了人家的意呢,掙了錢,不給親閨女花給外人,還真是…”
大姐的這些話說出來,臊的董二狗不敢抬頭。
他吭嘰了好一會兒才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好好的一個家,就因為我糊涂拆散了。”
董二狗這里正痛苦呢,門開了,那個照顧他的護工進來,手里拿著一條好煙,對董二狗笑了笑:“啥,二狗啊,剛才你閨女給我錢了,叫我記得給你買點飯,照顧的周到點,你想吃啥,我給你買去。”
董二狗這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護工出去買飯,過了一會兒,病房的門又開了。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扶著一個年輕人的手進來。
董二狗看到這個老人嚇了一跳,趕緊道:“伍爺爺,你咋來了,趕緊坐,趕緊坐。”
老人坐下,年輕人拿著帕子給老人擦了擦汗,接過老人的拐杖站在一旁。
老人看著董二狗笑了笑,露出已經干扁的牙床:“二狗啊,我來看看你,聽說你撞斷了腿,我就一直想來看看你,只是…老了,走不動路了。”
董二狗哭了,這回是真哭了:“伍爺爺,你,你能來看我,我真沒想到。”
伍爺爺笑著:“說的啥話啊,我不來看你誰來看你,你還記得你小時候你娘打你,你成天的鉆到我家里,還說要跟我住,不再回去了,你打小就和我親,你現在成這樣了,我能不來看看你嗎。”
董二狗這回真哭成了狗。
伍爺爺等著董二狗哭完才問:“你娘呢,你哥呢,你家小寶呢,咋這屋里一個人都沒有?”
旁邊的大姐立刻撇嘴:“老人家,您啊真沒聽說嗎,打從二狗兄弟住院以來,他家里的人一個都沒來過,醫藥費啥的都沒交,二狗兄弟飯都沒的吃,還是我們這些病友每天剩下一口飯給他他才沒餓死呢。”
伍爺爺一聽眉頭都皺了起來,先是說:“太沒人情味了,這事做的真絕。”
后頭,他自己又嘆了一聲:“到底不是親生的啊,哪里能真疼呢,隔著肚皮的兄弟也不可能真親。”
“啥?”
董二狗把這話聽的十分清楚,他傻眼了,激動的就想起來,可一動身上就鉆心的疼:“伍爺爺,你這話啥意思,啥不是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