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顯的十分為難。
她摸摸沈菊燙的又硬又扎手的頭發:“好看,就跟,就跟那個綿羊毛差不離。”
“這是啥話?”沈菊有點不樂意了“怎么就跟綿羊毛似的了?綿羊毛有這么好看?”
她又指著自己的嘴唇問沈竹:“老三,你看我這口紅好不好看,顏色多正,多亮,抹上了人也顯精神許多,對了,我也給你帶了一支,你回頭也擦點試試。”
沈竹皺了皺眉頭。
錢桂芳一巴掌拍過去:“得了,你趕緊把你那紅嘴唇洗了吧,整的跟吃了死孩子似的。”
沈菊就炸了毛:“娘,你咋說話呢,這叫時髦知道嗎?南方大城市那些女的都這么打扮,我要不這么整,出去人家也看不起啊。”
“對的,對的。”錢青文在一旁捧著沈菊:“娘,小菊說的對,南邊那些時髦女郎都是這種裝扮,可好看了,我看小菊這樣一打扮也精神,人顯的年輕了許多,往后啊,我還得給她好好倒飭,多買點化妝品,多弄幾身好看衣裳,要叫菊做咱們十里八鄉第一趕時髦的。”
沈臨仙這才看到錢青文的裝扮也變了。
他穿著牛仔褲,上身是套頭毛衫以及厚實的皮夾克,頭發梳的油光水滑,鼻梁上還架了一副墨鏡。
這打扮…
沈臨仙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奶。”沈臨仙進門打了一聲招呼。
沈菊看到沈臨仙雙眼發亮,把沈臨仙拽到身旁笑著問:“臨仙,你看二姑這身打扮怎么樣?”
沈臨仙可不敢說不好看,只是點著頭道:“挺不錯的。”
“那是。”沈菊插著腰,十分自得,她一手摸了摸燙的卷卷的頭發:“你們看,臨仙都說不錯,那就肯定好看,大姐,趕明你去省城也把頭發整整吧,老三,你皮膚有點不好,改天弄點化妝品收拾一下。”
沈臨仙挺無語的,她覺得二姑的青春期挪后了,這人都快年過半百了,倒整的中二了。
還有二姑父也是,原先沒條件給他得瑟,趕到了年過半百,竟然重新煥發青春,整了個叛逆期。
看看這對趕時髦到沒原則的夫妻,沈臨仙只好強笑道:“二姑,現在人們用的那些化妝品好些含鉛量太高,化妝的時候看著挺好看,卸了妝之后皮膚會糟的一塌糊涂,你要化妝的話,還是別買那些大路貨,咱以后掙了大錢,買那些好點的,還有,你這口紅顏色倒是挺正,只是有點不適合你的膚色,你別用這么亮的,也別用大紅,我看…你用玫紅的試試效果,應該比這個顏色更好看一點。”
她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沈菊:“還有這頭發,和你的臉型有點不搭,你的臉小,正宗的瓜子臉,別燙這種小卷,燙成大卷,上邊也別燙,只燙發尾那一塊,這樣頭發顯的順滑,比這個還要好看。”
“真的?”沈菊拉了沈臨仙仔細的打問:“哪里能燙?還有啥化妝品不傷皮膚?”
沈臨仙挺無語的:“二姑,我哪知道啊,我還是個學生呢。”
沈菊挺失望的,正好看到朱莉走過來,她直接拉過朱莉去問,朱莉倒是熱心腸,給沈菊介紹了不少品牌化妝品,又教她怎么化妝。
等到沈菊聽進去了,后頭吃過飯朱莉悄悄跟沈臨仙說:“我都沒法說二姨了,你不知道她才來我嚇了一大跳,整的那個…妝太濃了,還說跟南邊的時髦女郎學的,她哪知道像這種妝多數都是那種不太正經的女人化的,我也不好跟她說這個,哎呀,可憋死我了。”
沈臨仙感覺挺好笑的。
沒想到,過了沒幾天,季芹、沈梅以及沈竹幾個竟然叫沈菊攛奪著去了縣城,等回來的時候,季芹用圍巾把頭包的嚴嚴的進門,沈臨仙嚇了一跳,還以為季芹怎么了,等季芹拿掉頭巾,她一看,好懸給氣樂了。
季芹竟然也叫沈菊給說動了心,跟著沈菊去了縣城做頭發。
季芹現在是短發,也不知道叫人家怎么鼓動的,竟然燙了個小卷發,燙也就燙了,還沒給收拾好,整的比沈菊那個爆炸的還厲害,猛的一拿掉圍巾,就顯出一個大頭來。
她還穿了帶墊肩的西裝外套,整的頭大肩寬,都快不顯脖子了。
沈臨仙撫額,去跟朱莉借了點定型水,過去給季芹噴了一點,又給她好好的整了個型,季芹這才算能夠見人了。
沈林看著季芹這番折騰,臉色也很不好,蹲了一會兒才悶出一句話來:“以后甭跟著二姐瞎折騰。”
季芹也后悔了,她看到弄出來的那頭型的時候,其實都有點不敢出門見人,后頭沒辦法,總得回家吧,因此才用圍巾圍起來的。
聽沈林這么一說,她臉上就帶了幾分羞愧:“不好看啊,我看著也不好看,可二姐說好看,還帶我和大姐還有三姐都整成這樣了,哎呀,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出門了。”
沈臨仙坐在沙發上,要笑不笑的,她其實很想笑,可怕季芹生氣,只好忍著。
沈臨仙心里想著,季芹頂著這種發型出門,第二天恐怕要淪為全村的笑柄了。
可是,她小瞧了這個時代華夏人趕時髦的決心,以及農村婦女的接受程度。
她更加沒有想到,季芹第二天出門,竟然成了全村婦女羨慕的對象,好些人都圍著她問這頭發打哪燙的,花了多少錢?還問她那里人多不多,要排多長時間的隊之類的。
季芹重拾信心,和村里的婦女談笑風聲,幾天的功夫給那家理發館介紹了不少生意。
結果,臘月底的時候,全村多數婦女都頂著那種爆炸頭出門了。
還有不少人家因為燙發夫妻失和,大打出手的。
然后,就輪到沈菊十分得意了。
到了臘月二十九,沈梅姐妹三個都來沈家送點年禮,沈菊在吃飯的時候就翹著染了紅指甲的手指十分得意道:“看吧,我就說好看,你們還看不慣,怎么樣,滿村子的人現在都燙了頭吧,不只你們村,俺們村的年輕小媳婦也都羨慕我呢,好些都跟著我去整了頭發,哼,大姐還說是綿羊毛,哪有這樣的綿羊毛?你們啊,審美不行,得好好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