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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四年~

  總的來說,運氣還算好的——豆腐坊關門這天,天空才飄起輕盈的雪花。

  到傍晚時,雪越飄越大,形容為鵝毛大雪一點不夸張。

  一夜寂靜無聲地飄落,第二天推開門,滿目都是潔白的世界。

  下雪對農村來說,既好又不好。

  好處是地里的害蟲被凍死了,莊稼地凍一凍,明年收成更好;其次為過年做準備的吃食不怕放壞了,像剛磨的豆腐,蓋層布放屋后水缸旁的蔭蔽處,儼然一處天然大冰柜。

  壞處不用說,冰天雪地的,出個門都不方便,更何況是上山砍柴;凍死害蟲的同時,各家自留地的菜也凍得夠嗆;個別人家的房頂被壓塌、水缸被凍裂…

  好在手腳頭勤快的人家趁天好那幾天已經上屋頂檢查過了。蟲蛀的梁添了輔助梁柱加固;破碎的瓦片換新,沒有新瓦片就扎一捆茅草覆蓋;村道邊的電線桿也挨個檢查過了,有瞅著不那么結實的,四周釘一排木樁加固。

  盈芳起來覺得有點冷,從箱子里翻出向剛托人從軍工廠買的軍大衣,穿上后果然暖和多了。

  院子里傳來唰唰的笤帚擦地聲,家里人已經在掃雪了。隔壁院子的牛棚,馴服的野母牛不時哞哞叫。

  蕭三爺拎著一小桶冒著熱氣的牛乳回來,吆喝道:“乖囡醒了嗎?不是說要用新鮮牛乳做吃的?”

  對!她昨兒看醫書,翻到一篇專門講牛乳的藥用價值,還舉了幾則例子。想著家里新鮮牛乳不缺,不如挑幾則簡單的配方試試?

  最簡單的當屬姜汁撞奶。盈芳記熟了步驟,開始動手做。

  姜汁撞奶只需要兩種食材,一是姜、二是奶。

  姜盈芳家有種,起地后,連泥一塊兒堆在倉房角落,有生姜在,屋里蟲子什么的也少很多。

  挑了一塊表皮相對不那么坑坑洼洼的姜,去皮洗干凈后,切成顆粒放小臼里搗成泥,然后轉移到干凈紗布里,捏出汁水。第一步姜汁完成。

  接著煮牛乳。煮開后加適量白糖,熄火后還要不停攪動,直到牛乳溫度降到七十度左右。

  然后快速將牛乳倒到盛有姜汁的碗中,過個幾分鐘就凝固成姜汁撞奶了。

  盈芳把一大碗姜汁撞奶分到幾個小碗里,讓大伙兒都嘗嘗。

  蕭三爺第一個點評:“姜的味道再濃些就更好了。”

  老爺子也給了個好評:“不錯不錯,比光牛奶好喝多了。”

  盈芳笑著道:“爺爺,你要喜歡,以后每天給你沖一杯。醫書上說這樣喝,有溫胃、健中、散寒、安神的療效,比直接喝牛乳要好得多。”

  “你不怕麻煩就行。”老爺子笑呵呵地表示沒意見。

  其他人也都說好喝,盈芳決定,以后每天早上都給家人來一杯姜汁撞奶。

  “寶貝蛋們能喝嗎?”姜心柔問。

  “稍微喂兩勺沒事兒。”

  “那我喂他們去。”姜心柔喜滋滋地捧著小碗和外孫們分享去了。

  盈芳繼續搗鼓鮮奶點心。

  這時,外面傳來熱鬧的說笑聲。

  小李迎著一大波客人走進來。

  原來是蕭大、蕭二兩家到了。

  說說兩家,老大家其實就蕭大一個,老二家倒是祖孫三代齊活,連盈芳不曾謀面的二堂姐蕭敏姝這次來了。

  老爺子見兒子們都來了,心里高興,嘴上卻依然硬邦邦的:“咋這時候來?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蕭二伯娘哪能不知道公公的脾氣,笑呵呵地解釋:“這不想給爸一個驚喜嘛。而且老三在信里畫了路線圖,下了船沒怎么費勁就找到了。”

  “爺爺,您在這兒待了一年,瞅著氣色好多了。”蕭敏姝見過長輩,屋里屋外轉了一圈,饒富興致地提議,“看來這地方風水好,要不我年后多待幾天?好好陪陪爺爺。”

  “工作呢?工作不管了?”老爺子瞪眼道。

  “這不才出任務回來,上頭批了半個月假,初十回去都來得及。您看去年我小叔小嬸和堂妹相認、堂妹生娃、出月子啥的我都沒能趕回來,今年難得請到了半個月長假,爺爺你總不至于攆我走吧?”

  “隨你。”老爺子擺擺手,蹦出兩字。

  唯有嘴角怎么都壓不下去的弧度泄露了他此刻很高興的事實。

  方周珍倆口子一來就找三胞胎,還帶來了很多吃的、玩的。

  倒是他們兒子帥帥,在盈芳這喝了一碗姜汁撞奶,就此成了盈芳的小跟班。

  京都的客人是臘月廿六到的,再三天過大年,一行人到了之后,分配好住處、歸置好行李,就馬不停蹄地忙活開了。

  過年人多,不僅熱鬧,做的菜有人吃,備起蛋餃、豆腐卷、肉丸子、魚丸子等佐料也有滋有味。

  炸個豬油,噴香酥脆的豬油渣一撈起來,就被大伙兒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光了。

  包個蛋餃,四周圍攏好奇又好吃的熊孩子,包顆肉少的小蛋餃送到他們嘴里,蛋香彌漫整個灶房。

  男人們掃雪、劈柴、殺雞鴨;女人們拔雞毛、包餃子、切年糕絲;三胞胎坐在竹車里,聽帥帥小盆友給他們講故事。

  帥帥端坐小椅子上,膝蓋上放一碗炒栗子,一邊費勁地剝栗子,一邊給三胞胎講故事。栗子肉終于剝出來了,他自己嘗了一丟丟,然后掰了一小粒給陽陽,又掰一小粒給暖暖,剩下一小粒給晏晏。

  三胞胎高興地拍小手。

  帥帥小盆友接著剝栗子、講故事。

  說不清是栗子的誘惑大,還是故事的誘惑大,但效果挺不錯就是了。

  到大年這天,向剛也從山上回來了,同時接來了老金爺倆、金毛、金橘、小金。

  沒錯,小金終于在大家跟前露臉了。

  其他四金是蕭老爺子等人主動要求帶回來過年的,說是天冷了山里找不到吃食怪可憐的,家里人多,一人一餐省下幾口,夠幾只小家伙飽餐一頓的了。

  雖說動物界不存在除夕團聚的習俗,可徒留小金在山里,向剛覺得挺過意不去。

  建立了革命感情,向剛已把它當戰友了。

  想著四只是帶,五只也是帶,干脆造了個不算蹩腳的理由,把小金也帶來了。

  作為一條不需要冬眠的蛇,又是在邊境輔助華夏立下大功的蛇,大伙兒對它不可謂不好奇、不敬畏。

  好奇是出于“蛇不是冷血動物嗎?居然還有不冬眠的?”

  敬畏是因為這是一條竹葉青!再通靈性再愛國它也是一條毒蛇啊!被咬到很可能一命嗚呼的。

  所以好奇歸好奇,一時間,沒人敢靠近。膽子最大的倒反而是四個熊孩子。

  帥帥捏著剝了老半天才攢起來的一點栗子肉,胳膊伸得長長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問小金:“小蛇小蛇,給你!這是我剝的栗子肉,可好吃了。前面剝的都喂弟弟妹妹了,還剩這么多,你喜不喜歡?我喂你啊…”

  “哎喲我的小祖宗!這是蛇,不是貓貓狗狗。”蕭二伯娘嚇得心跳漏了一拍,一把將他抄走,碎碎念地灌輸起安全意識。

  老金和喵大爺齊齊抖了抖耳朵,貓貓狗狗怎么了?礙著人類了?

  至于金牙,一來就和三胞胎玩上了。老金對這個貪玩的兒子表示徹底沒脾氣。

  金毛似乎還認識蕭二一家,誰讓以前從他們手里騙過不少吃的呢。這次也不例外,撓頭搔耳做了幾個搞笑動作,成功騙到一堆水果后,心滿意足地蹲在角落放開肚皮吃了起來。

  小金吐了吐蛇信,在眾人謹慎又防備的眼神中,大搖大擺出了屋,隨即鉆入雪堆,轉瞬消失在大伙兒的視線里。

  除了向剛和盈芳,確知它藏匿在東屋房梁上睡大覺,其他人都嘖嘖稱奇。

  “大概這是一條喜歡寒冷、討厭暖和的蛇吧。”

  “那為什么還會去南境?那里不是很潮濕很熱的嗎?”

  “呃…”

  “行了,我說兩句。”老爺子打斷小輩們的七嘴八舌,“這蛇沒準是來認識咱們的,認識完就走也沒啥奇怪的。以后看到它,知道它是咱們華夏的盟友、是咱家的朋友,別傷害它,能給方便給方便。大自然千奇百怪,別咋咋呼呼像沒見過世面似的。”

  “老頭子,小金出現那會兒,好像你不吃驚似的。”蕭三爺不遺余力拆自家老爹的臺。

  老爺子吹吹胡子:“我吃驚…我吃驚那是因為老子活到這把歲數,還沒見過這么漂亮的蛇。對!就是漂亮,不信乖囡你說,那蛇碧綠碧綠的,像不像一塊上好的翡翠寶石?”

  眾人一陣沉默。

  半晌,別過頭抖著肩膀悶聲偷笑。

  蕭三爺拱手朝自個老爹拜拜:“論拍馬屁的功力,我確實不如您。佩服佩服!甘拜下風!”

  “滾!”

  “哈哈哈哈…”

  七二年的除夕仿佛還歷歷在目,這就迎來七六年除夕了。

  彈指間,四年過去。

  雁棲江大橋過了年就要通行了。六對粗壯的橋墩,仿若一個個蹲在江里的巨人,肩膀撐起宏偉、寬闊的橋面。

  寧和縣上上下下,尤其是江北的父老鄉親,望穿秋水地盼大橋早日開通。

  離大橋不遠,兩棟四層樓的群英寨家屬房也已經竣工了。

  家屬院就建在大橋延伸段旁邊,兩年前剛開始施工那會兒,縣城居民無一不鄙夷,都說:“哪個廠的職工福利房啊?選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誰愛去住啊。”

  眨眼兩年過去,四層樓的家屬房拔地而起,隨著大橋竣工、附近的綠化帶初具規模。特別是去年底糧棉二站落戶在了馬路對面,這一片成了舊縣城里的新天地。

  好多居民都在問,這片房是哪個單位的公房?家里有子女工作尚未落實的,削尖腦袋都想進這個單位;有子女沒對象的,想方設法托親戚或媒婆找這個單位的小伙子或姑娘。

  總之,七七年春節到來前,四層樓的部隊家屬房,儼然成了寧和縣的新地標。

  走上街頭,十個人里,九個人聊天會提到雁棲江大橋以及橋腳旁的四層樓公房,剩下的那個則是在發愁抓得越來越嚴的計劃生育。

  “日子過得真快,一晃,寶貝蛋們馬上就七歲了。”姜心柔嘆道。

  她正快速地翻著鍋鏟炒瓜子。有一顆瓜子從鍋里蹦出來,她順手撿起來嗑了,砸吧了一下嘴覺得還有些生,繼續翻炒。

  盈芳坐在火膛前拉鼓風機。

  自從公社通上了電,家家戶戶的生活都有了長足改善。譬如她家,過去兩年添了兩件家用電器,一是鼓風機,二是臺式風扇。

  有了鼓風機,灶膛燒火不再那么陰晴不定了,燒出來的米飯、炒出來的菜比不用鼓風機時均勻多了,不會再動不動來塊焦黑焦黑的鍋巴。

  而得到充分燃燒的柴火,也就是草木灰,因更加細膩,漚肥效果更是棒棒噠。

  見火候差不多了,盈芳拉熄鼓風機,聽親娘在那兒問:“我說的你聽沒聽見啊?”

  她愣了一下接道:“鼓風機開著聲音太響,媽你說什么了我沒聽清。”

  姜心柔睨她一眼,沒好氣重復道:“我說,過了年,寶貝蛋們七歲了。要是前年我和你說時上點心,給他們添個弟弟妹妹就好了。”

  “寶貝蛋生日小,實打實才五歲呢。”盈芳順嘴接了句。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沒給他們添個弟弟妹妹。早知計劃生育會抓得這么緊,前年真該要一胎。去年上半年也行,風聲還沒那么緊。起碼風聲還沒刮到鄉下。眼下是沒希望咯。”

  盈芳哭笑不得:“媽,別人家一個兩個的發愁,咱家三個你咋也發愁?三胞胎彼此之間不就是兄弟姐妹嗎?”

  “人多力量大,誰家會嫌兄弟姐妹多?說來奇怪,你師傅前幾年不是給你把過脈嗎?說你身體壯得像頭牛,照理很容易懷上啊,怎么就沒反應呢。你老實說,有沒有吃書記媳婦說的那種藥?”

  “沒有。”盈芳說道。心里其實挺虛噠噠的。

  那藥她是沒吃,但她不是常看醫書、略懂岐黃么,經常按捏端田、三焦募、陽池、玉英等幾大有利的穴位。尤其是被下山“饞肉”的男人,翻來覆去這樣那樣后,指導男人幫她按捏,還真沒再懷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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