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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喵大爺上前線

  回去路上,盈芳琢磨了一下,家里核桃、栗子、棗子還有不少。

  年前做的栗子糕挺受老人、孩子喜歡的,蕭二伯一家嘗過之后一再夸比供銷社買的任何點心還要好吃。

  當然了,這話盈芳沒當真。她的手藝好歸好,但還沒好到賽過正兒八經糕點廠出來的點心,但受人歡迎是真的。

  那就再做一次栗子糕。

  “媽,你上回還說要做琥珀核桃給我們吃呢。”陽陽對吃的記得特別牢。

  那是秋收后上山打核桃,盈芳順口提了句。無奈當時家里沒蜂蜜了,便說以后有了蜂蜜做給他們吃。陽陽可是一直惦記著。

  盈芳忍不住笑:“好,做做做。”

  有了蜂蜜,很多點心都能做起來。

  “獎勵你們今天幫著家里干了不少活,媽另外再蒸個紅棗糕給你們嘗嘗。”

  紅棗家里囤了不少,其他的材料也不缺,就是馬蹄粉家里沒有,不過代銷點應該有。

  于是下山后,盈芳把背簍交給她爹,先去了趟代銷點,稱了半斤馬蹄粉,又稱了兩斤白糖霜。

  “這時候買糖干啥?家里來客人了?”馮美芹坐在柜臺里打毛衣,看到盈芳進來,擱下毛衣站起來招呼。

  盈芳笑著搖搖頭:“只是缺了,過來買點兒。”

  馮美芹一邊稱糖一邊說:“聽說沒?大柱媳婦招呼都沒打一個,就去海城報到了,還拿走了家里全部的錢和票。她婆婆叉著腰對著大江罵了半天,后悔放她去念大學了。照我說,這才是蔣美華的作風,考前那會兒低眉順眼的樣子,準是裝出來的。”

  盈芳挑挑秀眉。她還真不知道,畢竟今天一天都沒在家,一下山又來了代銷點。

  “你不知道也好,這種事聽多了簡直鬧心。”

  馮美芹稱好白糖,又稱馬蹄粉。完了抽出兩張食品紙,再拿兩根藤草,分別包成紙包。

  盈芳付了錢,提著東西回家。

  到家聽到她娘和福嫂也在說蔣美華的事。

  “誰家娶到這樣的媳婦,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霉!”

  “可不!這擺明鐵了心不想再回來了。可憐大柱兒子,那么小就要沒娘了…”

  “媽,你們也聽說了啊?”盈芳提著東西進去,一邊著手做點心。

  沒見三胞胎和金橘、金虎見她回來就齊刷刷地圍過來。三胞胎爭著要幫忙,倆寵物吧嗒吧嗒淌著口水盼著吃。

  喵大爺吸溜了一下嘴,隨即嫌棄地瞪了眼金虎,心說蠢狗!離大爺我遠點兒!別讓人以為地上這一灘口水本大爺也有份!

  金虎縮了縮腦袋,默默低下頭,舔干凈地上那灘油亮的水漬。

  盈芳三個大人顧及孩子在場,沒再繼續圍著林家那攤糟心事嘮八卦。見盈芳做點心,笑稱說又有口福了。

  盈芳家如今兩口大灶呢,一口在隔壁,用的是沼氣,不費柴。

  因此做飯和做點心一點不沖突。

  蕭老爺子背著手進來,臉色不是很好。

  暖暖貼心地捧上熱茶:“太爺爺您喝茶。今天我們采茶葉了呢,娘說吃過晚飯就炒。過陣子,太爺爺就能喝上今年的新茶了。”

  老爺子心里一暖,氣色比先前好了許多。

  蕭三爺清理了牛棚回來,瞧出老頭子似有心事,眉頭一鎖,借口也想喝茶,支開貼心的外孫女,問:“是不是前線那邊情勢不妙?”

  “唉。”老爺子嘆了口氣,“何止不妙啊!聽老夏說,接連五個邊陲重鎮被敵方占領,還在不停蠶食南方邊境…這小鱉孫,仗著背后有大國支持,狐假虎威,遲早打得他落花流水。只是這么一來,苦的不僅是邊防戰士,還有邊境人民…”

  爺倆沉默了一會兒。

  直到暖暖捧著熱茶、端著一盤剛做好的蜂蜜栗子糕出來:“姥爺、太爺爺你們吃。”

  爺倆這才回過神。

  轉而說起一去兩個月沒消息的女婿。

  “剛子這一去不曉得幾時能回來。”

  “得看戰役啥時候結束了。”頓了頓,老爺子叮嚀道,“這事兒先別告訴你媳婦、閨女。等老夏派人去前線打探清楚了再說。”

  “夏老啥時候派人去前線?”

  “就這個月吧。”

  “那給剛子捎點東西。這總可以吧?”蕭三爺知道閨女心里惦記著女婿,“這天越來越熱,剛子去的時候還飄雪花呢,轉眼罩衫都穿不住了,給他捎點夏季衣物和日用品去。”

  “這倒是可以,橫豎夏老自己的人,順便讓剛子捎封平安信回來。”

  蕭三爺聞言,一拍大腿,起身跟閨女商量去了。

  盈芳一聽能給前線的丈夫捎東西,哪有不愿意的。當晚,炒出一鍋明前茶,就給男人拾掇起來。

  向剛走的時候,夏季衣裳是帶了一套的,因此這次衣服就捎了一套,汗衫背心倒是多帶了兩件。汗出得多,背心磨損快。在外頭還不知道要待多久。鞋子肯定要帶幾雙,南方那么熱,不透氣的解放鞋哪穿得住啊。于是帶了三雙千層底的老布鞋,不僅透氣,關鍵是走長路不累腳。

  另外是一些衛生院配的消炎、止瀉藥;自制的傷藥、解暑藥、清熱解毒以及防蚊藥,還用紅綢布包了一株炮制好的野山參和幾兩蟲草。總之,光中西藥材就打了一個包袱。

  再就是吃的了。

  前線氣溫高,普通的吃食不好帶,盈芳就給包了些新曬的菌菇、菜干;炒了幾斤花生、核桃。

  另外還割了一塊三斤重的火腿肉。這個咸,又控干了水分,南方再熱,放上個把月還是沒問題的。

  本來還想再帶一壇新腌不久的咸鴨蛋的,壇子都拿出來了,結果老爺子說這個就算了,一來沉,二來萬一路上磕了碰了豈不麻煩?

  盈芳只好換了一罐腌蘿卜和蘑菇肉醬。

  新茶也給包了半斤。老爺子喝的,明后天還能再采,這次炒的大部分都帶去給男人嘗鮮。

  收拾出了一個大包袱,盈芳還在滿屋子打轉,蕭三爺抽著嘴說:“先這樣吧,畢竟是托別人幫忙,多了人家也不方便。”

  盈芳想想也是,把包袱打結實,交給了小李。

  小李明兒一早送去火車站。

  是夜,盈芳一家累了一天都歇下了。

  灶房里閃過一道黑影,吭哧吭哧地找出那壇咸鴨蛋缸,而后把嘴里的一個油紙包塞在壇口,叼起壇子躍出向家院墻,消失在茫茫夜色間。

  次日一早,小李踩著自行車,將包袱送至火車站,交給了夏老派去前線慰問的年輕干事小秦。

  小秦接過東西,跳上了一輛南下送軍用物資的特別列車。

  誰也沒注意到,一只橘色的胖貓,叼著一個比它臉還要大的胖肚窄口陶土酒壇,在列車緩緩駛離月臺后不久,輕盈地躍上車頂。

  找了個車里人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的視線死角,迫不及待地拆開油紙包,抓起一塊栗子糕幸福地舔啊舔,一連吃了三塊,才轉向另外兩種糕點。直到每一種糕點都只剩一塊了才停下。舔干凈爪子和毛發,埋頭打起盹。

  玉冠金蛟,老子來了!

  瞧老子對你多好,千里迢迢還給你帶吃的。哪像你個小沒良心的,出遠門都不打聲招呼,討厭死了…

  呼…呼…呼…

  列車前進的哐且聲遮蓋了喵大爺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為了不錯過小李和人交接,喵大爺昨晚可是一宿沒合眼,困死它大爺了!

  啥?你說它是貓,本來就該晚上出沒、白天睡覺?

  nonono!它是鼎鼎大名的玉紋墨爪虎,才不是弱不拉幾的凡貓。

  裝載著軍用物資的列車一路哐且哐且地南下,途徑各城市并不是每個站都停。因此速度要比普通列車快很多。

  饒是如此,喵大爺在火車頂上依舊蹲得煩悶不已。

  而且但凡靠站停車,還得探出腦袋瞅瞅那個扛著自家女主人捎給男主人包裹的人有沒有下車。

  累死個喵!

  就在喵大爺餓得前胸貼后背,別說油紙包里的糕點舔得渣滓不剩,就連浸泡在鹽湯水里的咸鴨蛋(生的)都被它敲碎了一個。只是嘗了一口就被它呸呸呸地吐掉了。

  特喵的要咸死它大爺啊!

  這時,列車拉著長笛,終于停靠南城的軍事火車站。

  喵大爺瞧見小秦扛著包袱、提著行李下車了。

  它兩眼轉著蚊香圈,起身抖了抖毛,叼上咸鴨蛋缸,一步三搖晃(暈車)地躍下車廂頂。

  咸鴨蛋缸不方便帶,就先藏在鐵軌附近的綠化帶里。反正在它看來,這咸鴨蛋真是比雞肋都還不如,被人撿走也不心疼。

  沒了負累的喵大爺,東鉆西竄,很快追上了小秦的步伐。年輕人,需要鍛煉了哦!連只貓都甩不掉。哼唧。

  小秦此行前來,主要是押送一批軍用物資來的。

  待物資順利交接完畢,才有空打聽夏老托他找的人。

  “X省軍區來的向剛?是不是就那個力氣很大、槍法很準、如今是龍虎師爆破隊任指揮官的向剛?哈哈!他就在咱們營地,我帶你去!”

  熱心腸的駐地戰士帶頭往前走。

  “向隊!向隊有人找!”

  向剛正召集自己部下開會。

  這次來前線,他本來是以X省軍區最優秀干部的資歷接任爆破隊指揮官的。結果同步空降了個黃進,仗著他爹是開國元勛之一,曾對上一任元首有過救命之恩,耀武揚威地奪走了爆破隊的指揮權。

  如果黃進本人有才華、有魄力,能率領龍虎師爆破隊奪取勝利,向剛無所謂誰掌指揮權。

  然而事實是——黃進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命令部下不怕死地往前沖。

  還一再強調:“不惜一切代價收復211高地,三位副總理在中南海等待我們勝利的消息呢!”

  特么口號誰不會喊?關鍵是致勝對策啊親!

  不是不怕死、往前沖就能奪取高地的,這么做只是讓部下們送死、做炮灰啊!

  果然,連續三場突擊戰,皆以失敗告終。

  前面兩場好賴還剩幾個傷員回來,最后一場全軍覆沒。

  這下,師部領導看不下去了,這不胡鬧么!確定黃進他爹不是間諜頭目?總軍區那邊沒被間諜組織控制?咋感覺像是敵方特務故意來擾亂前線作戰的。

  頂著壓力、黑著臉,一把擼掉黃進,并把被黃進支開到另一高地執行任務的向剛調了回來,授予他爆破隊指揮官一職,肩負接下來的爆破任務。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總指揮部下令,最遲明天晚上,大軍就要發動全面進攻,211高地能否被攻克,就看向剛率領的爆破先鋒隊了。

  這不離晚飯還有點時間,抓緊開個碰頭會。

  聽到外頭的喊聲,向剛朝部下比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掀開門簾走出去。

  小秦曾在夏老身邊見過向剛,確認沒找錯人,上前行了個軍禮:“首長,我叫秦燁明,是夏司令的部下。這是夏司令讓我帶來的信,這是您家人讓我捎來的包裹。”

  向剛一聽就明白了,與對方握了握手:“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秦燁明靦腆地撓撓頭,將東西一樣不落地交給向剛后,回上頭安排給他的住處去了。

  向剛扛著包袱進營帳。

  隊員們呼啦一下圍攏過來。

  “頭兒,我嫂子給您捎啥了?”

  “好大一包,不會都是吃的吧?”

  “這么遠的路能捎啥吃的呀?這邊又這么熱,啥吃食能放得住?”

  “那也比沒得吃強啊。聽說后勤物資緊張,難怪最近頓頓糙米饃饃,連咸菜都吃不上了,嘴巴都淡出鳥來了。”

  “頭兒,嫂子對您可真好!”

  向剛聽得嘴角抽搐:“廢話!那是我媳婦兒,對我不好對誰好?”

  “嘿嘿嘿…”

  一幫糙漢子笑得那叫諂媚。

  向剛解開包裹,最先入眼的是給他的換洗夏衫和四雙布鞋。

  布鞋一看就是新納的,尤其是那兩雙千層底,向剛出門的時候才只一副鞋樣,八成又不聽他話熬夜了。

  衣物旁邊是一大包藥材,有紅綢布包著的人參、蟲草;有牛皮信封裝著的西藥;有棉線扎成束的涼茶;也有制成膏狀、丸狀的萬金油、解暑藥等等,分門別類標著具體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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