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駿被豆豆冷厲的眼神看得后背有些發毛。
他縮著脖子道:“沒…小弟不敢,只是…”
豆豆翻了翻眼皮:“嗯?”
霍駿咬了咬牙道:“馮霽不過是個莽夫,一點兒不懂憐香惜玉,孫姑娘那般嬌美溫柔…大嫂您的心太狠了!”
豆豆險些被口水嗆到。
活了快十六年,明里暗里罵她的人不少,當面說她心狠的還真是頭一回遇見。
剛想開口呵斥幾句,余光就見霍驍帶著書硯遠遠朝這邊走來。
她指著自己的小鼻子道:“你說我心太狠?”
霍駿似模似樣地抹了一把眼淚:“我打聽過的,孫姑娘打小兒爹娘就走了,在傅府寄人籬下十幾年受了不少的委屈,大嫂既然同她關系親近,就該好好替她做打算。”
豆豆輕嗤道:“你覺得什么才叫好好打算?”
霍駿道:“馮家不過就是個行醫的,在京城里算個什么?大嫂不覺得孫姑娘嫁過去委屈了么?
您既然想要照顧孫姑娘,就應該替她尋一位長相俊美、家世出眾、性情溫和的夫婿,最重要的是這人應該是真心喜愛她,對她一心一意的,可您倒好…”
豆豆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一直覺得霍駿就是個花心大草包,沒想到人家居然這么自信。
長相俊美、家世出眾、性情溫和、對燕子一心一意,這說的是他自己?
霍駿生氣了,直著脖子瞪著豆豆嚷道:“大嫂要是真為她好,就該讓她和您一樣嫁進霍家,做一輩子的妯娌豈不方便照顧?”
豆豆撫了撫衣袖,冷笑道:“嫁進霍家?嫁給你么?”
霍駿忙不迭地點頭:“雖然孫姑娘和馮霽已經定親,但只要大嫂出面,退親就是一句話的事兒…我一定會對她好的。”
豆豆道:“你不是早都成親了么?”
霍駿紅著臉道:“正妻的名分我給不了她,但我會給她一個盛大隆重的婚禮迎她為貴妾。”
豆豆不屑道:“說得跟霍家如今是你做主一樣,喏,霍家未來的一家之主來了,你且問問他這么做合不合規矩。”
霍駿一扭頭,只見霍驍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到了他身后。
一張俊美絕倫的臉上看不出喜怒,那雙璀璨奪目的眼眸也是似笑非笑,但他無端地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突然摁到了冰水里。
他哆哆嗦嗦道:“大…大哥…您啥時候回來…”
霍驍薄唇一動:“就是你說你大嫂心太狠的時候。”
霍駿都快哭了,他說大嫂心太狠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這些人走路都不帶聲兒的么…
霍驍冷聲道:“定北王府如今已經完全沒有規矩了么?一個兩個的但凡遇到點事兒就到長生園門口鬧,以為膝蓋一軟跪一跪就萬事大吉了?”
他是真煩透了,那一日的白姨娘,今日的霍駿,還有完沒完了!
霍駿低著腦袋小聲嘀咕:“我是聽那些丫鬟們說…說大嫂每日申時左右都會在長生園門口…”
霍驍對書硯沉聲道:“傳令下去,今后除非小王妃邀請,否則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長生園,違令者后果自負!”
“是,小爺。”書硯躬身應道。
霍駿有心再辯解幾句,最終還是抿了抿嘴又把話忍了回去。
霍驍冷睨了他一眼:“不服氣就自個兒去找馮霽,今后再敢來找你大嫂鬧,你且試試看!”
“是,大哥。”霍駿喏喏道,灰溜溜地離開了長生園。
豆豆挽著他的胳膊,笑瞇瞇道:“霍小王爺,你這是唯恐天下不亂么?”
霍驍笑道:“你覺得馮霽會怕了霍駿?”
豆豆柳眉一挑:“怎么可能,堂堂的正四品武將會害怕一名花花公子才怪了!”
霍驍道:“那你還擔心什么?走了,回屋去吧。”
“嗯。”豆豆跟著霍驍的腳步,兩人一起朝正房走去。
“媳婦兒。”剛走到正房門口,霍驍輕喚了一聲。
“怎么了?”豆豆頓住腳,歪著腦袋看著他。
霍驍別有深意地笑了笑:“宇文恒入彀了。”
豆豆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說林瑟瑟爬…哦不,應該說宇文恒爬床成功了?”
霍驍頷首:“就在昨晚。”
豆豆笑道:“本小王妃的嫡親表兄大喜呀,咱們是不是也該好生慶賀一番?”
也不等霍驍答話,她松開他的胳膊樂顛顛兒朝小廚房那邊跑去。
半個時辰后,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酒席擺在了暖閣中。
豆豆滿滿倒了兩杯酒,遞給霍驍一杯道:“這是二殿下的喜酒,小王爺勉為其難喝一杯?”
霍驍舉杯朗聲笑道:“當浮一大白!”
豆豆舉起酒杯和霍驍輕碰了一下,美眸含笑地一飲而盡。
霍驍也面帶笑容地把杯中酒喝了下去。
豆豆杵著小下巴道:“林家人不是一直對林瑟瑟盯得很緊么,宇文恒是怎么得手的?”
霍驍道:“之前林瑟瑟為了和那名偏將私會,在林二姑奶奶的幫助下挖了一個通往林府之外的暗道,咱們二殿下又讓人把暗道加工了一番,就這么簡單。”
豆豆嘖嘖嘆息了一番,笑道:“真是難為二殿下了,為了私會美人居然愿意花那么大的心思,甚至像老鼠一般去打洞。”
霍驍酒量實在是不行,一張如玉的俊顏上泛起了桃花般的紅暈,看起來誘人極了。
不僅是容顏,連聲音也變得和尋常時候大不相同。
只見他鳳眸含春道:“這你就不懂了,獵艷講究的就是一個‘獵’字,越是不容易越是覺得有味道,如果把林瑟瑟直接送到他的床上等著他臨幸,那么不消幾日他就膩味了。”
豆豆啐了他一口:“說得就跟你是什么情場老手一樣!”
霍驍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眼前的小扁豆也變得朦朦朧。
豆豆又道:“那林瑟瑟知道所謂的裴公子其實是當今二殿下了么?”
其實她是有些擔心,如果林瑟瑟得知了宇文恒的真實身份,她還回去參加選秀么?
如果她不去選秀,他們的計劃豈非進行不下去了?
霍驍笑道:“不管她知不知道,該干嘛還得去干嘛,她的主子不會輕易放手的。”
“哦。”豆豆嘴上應著,心里還是不怎么放心。
她是沒有經歷過選秀,可大體的規矩還是懂一些的,秀女不論容貌出身,最基本的一條——必須是處子。
林瑟瑟已然是宇文恒的女人了,她能過得了選秀的第一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