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豆豆第三次進皇宮參加新年朝拜。筆&趣&閣ww.iue.no
三年前霍文茵一身紅衣滿頭發辮,張揚傲慢的模樣還歷歷在目,一年前鳳翔宮中的激烈辯駁言猶在耳,轉眼間又到了這一日。
她不再是那個初初回京,嬌養在元家老夫人身邊的元二姑娘,也不是身世轟動整個京城的武寧侯嫡女,而是定北王府的嫡長孫媳,大周朝獨一無二的小王爺心愛的妻子。
明年、后年…今后的每一年,只要她人在京城,新年這一日都要穿齊這一整套的親王妃服飾來皇宮湊熱鬧。
不免又想起方才遇見馬明玉,對方眼中那道明顯的妒火。
那女人最好出風頭,結果卻嫁了文不成武不就的霍駿,這輩子八成連個誥命都得不著,更不用想什么王妃的位置。
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淡泊名利的,女人又不能出仕,嫁人相當于第二次投胎,投得好了一輩子富貴尊榮,投不好一輩子委屈憋悶。
馬明玉這輩子都不會缺了富貴,然她本身也不缺富貴,她愛的從來都是那份獨一無二的尊榮。
偏偏她通往尊榮的道路被霍驍一手斬斷了,她怎可能不恨?
可這又能怪得了誰?
女孩子對優秀出眾的男子動心本沒有錯,但妄圖用陰險毒辣的手段來達到目的就是大錯特錯。
而且,如果她真是有血性的將門虎女,當日敢豁出命來為自己的命運一搏,未必會淪落到這一步。
霍驍那個人雖然霸道傲嬌,卻最欣賞那種敢于搏命的人,而且馬將軍也不是一般人,把她的女兒逼死了還真不好收場。
可惜,馬明玉終究是外強中干,注定一輩子郁郁不得志。
“小王妃,皇宮到了。”馬車停了下來,采青替她打起了車簾子。
皇宮不比尋常府邸,每一位貴婦人身邊只允許帶一名隨身侍候的人,今日她便只帶了采青。
豆豆朝車外看了一眼,宮門口已經有不少的貴婦貴女在等候,其中不乏一些滿頭白發的老貴婦和形容尚小的貴女。
此時正值深冬,錦衣華服并不能完全抵御嚴寒,她們凍得鼻頭通紅,有幾個的身子甚至都開始瑟瑟發抖。
人人都往富貴路上奔,其實貴人也未必好當。
豆豆收回視線搭著采青的手下了馬車。
“小王妃安好。”她剛站穩腳步,太皇太后宮中的掌事宮女嵐娘就迎了上來。
豆豆虛扶了嵐娘一把,笑道:“這么冷的天兒姑姑怎的出來了。”
要知道嵐娘在慈安宮的地位很不一般,就是裴廷瑜平日里也要給她幾分面子,豆豆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
嵐娘笑道:“太后娘娘昨晚除夕家宴時就念叨,說您大婚后還沒見著面兒呢,奴婢想著一大早的也沒什么事兒,索性來迎一迎小王妃。”
豆豆大婚前太皇太后就去法華寺禮佛,直到前兩日才會宮,的確是好久沒有見到她老人家了。
“昨晚太皇太后一定睡得很晚,這么早就起床了?”豆豆估摸著太皇太后肯定是有話想和自己說,所以才讓嵐娘候在宮門口。
嵐娘扶著豆豆的胳膊,邊走邊道:“娘娘年紀大了覺少,昨晚宮里一直鬧到丑時都過了,她哪兒還能睡得著,就是胡亂躺了一陣。”
“今日還有新年宴,真是辛苦她了…”
說話間她們已經走到了定北王妃身邊,嵐娘又行了個禮道:“奴婢見過老王妃。”
定北王妃如何看不出她的來意,笑道:“嵐娘這是一大早來搶人呢!”
嵐娘笑道:“老王妃見笑,是太皇太后吩咐奴婢來迎小王妃,奴婢就是個跑腿兒的。”
定北王妃對豆豆道:“難得太皇太后一大早的就想著你,快去吧。”
豆豆福了福身,隨著嵐娘走進了宮門。
“姑姑,是有人一大早去了慈安宮么?”見身邊已經沒有了閑雜人等,豆豆索性開門見山問道。
太皇太后雖然對她和霍驍不錯,也不至于一大早就想見她,這里面肯定有原因。
嵐娘笑道:“小王妃果然聰明得緊,今兒一大早皇后娘娘帶著幾位皇子妃去了慈安宮。”
裴皇后?豆豆忍不住睜大了美眸。
她進宮的次數很少,對宮里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可勉強做了一年的裴家嫡女,新年這一日裴皇后的習慣她還是知道的。
往年裴家人這一日都會早早進宮拜謁裴皇后,在鳳翔宮小聚片刻,甚至還能見到以女婿身份出現的,格外平易近人的永泰帝。
怎的今年規矩變了?
然,有些話只能心里想想,就是對嵐娘也不好多說。
豆豆閉上嘴巴,跟著嵐娘的腳步來到了慈安宮。
慈安宮里此刻暖意融融。
裴皇后帶著四位皇子妃和所有的公主陪在太皇太后身邊,一家人有說有笑好不熱鬧。
太皇太后懷里抱著宇文承,一張老臉笑得都快開花了。
大皇子妃霍文茵和三皇子妃蘇琳懷孕的月份差不多,兩個人的肚子都已經非常大了。
霍文茵比從前略豐滿了些,臉上的傲氣依舊,只是多了幾分屬于母親的柔和,比從前順眼許多。
蘇琳的模樣卻沒怎么變,只是面色不如從前那般紅潤,看起來有些憔悴,顯然這一胎懷得有些辛苦。
元湘坐在太皇太后身側,因為月子里調養得極好的緣故氣色極好,身材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成從前那樣纖細窈窕,也是豐韻得很。
一雙美眸鎖定在太皇太后懷中的小人兒臉上,濃濃的母愛盛都盛不下,看得旁人的心都軟軟的。
同三位剛剛生產和即將生產的皇子妃相比,二皇子妃董悅馨的面色卻泛著濃濃的脂粉都掩蓋不住的青白之色。
子嗣是這個時代女人立足的根本,尤其是皇室,嫡出子嗣不僅僅能保證母親的地位,甚至還關聯到父親和闔府的前程。
如今四皇子妃已經順利產下嫡子,大皇子妃和三皇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也即將臨盆,唯有她…依舊什么動靜都沒有。
二殿下離京幾個月,本來她想著小別勝新婚,說不定能一舉懷上孩子。
可…幾個月的等待卻換來了這樣一個結果。
再過幾日蘇琬那個賤人就要生了…
她再也不想委屈自己,什么狗屁的賢良大度溫婉端莊,什么夫妻恩愛琴瑟和鳴,通通比不上一個兒子來得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