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侯府派出的請柬上寫得清清楚楚,今日的宴會申時末才會開始。
一般來說,貴客們未時中之后才會6續抵達。
來得晚了固然失禮,來得太早也是很不妥當的。
當然,宇文恒和董悅馨畢竟是血緣很近的親戚,加之身份又高,來得早了也算是對威遠侯府的尊重,對豆豆這個表妹的重視。
但顧夕母女二人是不會這樣想的。
宇文恒和董悅馨雖然不知道調包計的真相,但他們這么早來威遠侯府,明擺著就是來示好的。
她們同裴皇后明面上并沒有撕破臉皮,對這樣的示好只能欣然接受。
顧夕牽著豆豆的小迎了出去。手 “二皇子妃安好。”行至董悅馨面前,母女二人福了福身。
董悅馨忙上前一步虛扶了顧夕一把:“舅母多禮了。”一面又對豆豆點了點頭。
豆豆記不清二皇子妃長什么模樣,董悅馨卻不是第一次驚嘆于她的美貌了。
從前都是遠觀,只覺得元家二姑娘容色實在出眾,同霍小王爺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今日近前一看,越覺得這位表妹美麗不可方物,剛進門沒幾日的蘇側妃也算是美人了,同她卻完全沒有可比性。
至于她自己就更不用提了 不過她深知計較這些根本沒有意義。
她是董閣老的嫡女,二皇子想要更進一步需要父親的支持,斷不會因為長相不夠出眾就冷落她。
起碼十幾年之內不會。
至于十幾年之后,她忍不住把視線轉移到依舊風華絕代的顧夕身上。
不是每個女人到了三十多歲還有這等姿色的。
她現在長相普通,十幾年后依舊普通。
府里那些美人,十幾年后也強不到哪兒去。
現在同她們爭寵有什么意義?
屆時她孩子都十多歲了,二皇子會喜歡上更新鮮嬌嫩的美人。
所以,她只需要把該做的事情做好,不該做的事情完全可以視而不見。
什么是該做的?
眼下自然是好生夸贊美貌無雙的表妹一番,但也得看時機看地點。
同顧夕母女一起步入秋水閣正房后,董悅馨才十分懇切地贊道:“表妹今日實在是太漂亮了,我方才看得眼睛都忘了眨。”
顧夕笑道:“二皇子妃謬贊了,你們這個年紀的姑娘家,收拾起來都是花兒一樣的。”
嘴里說著,心下對這個外甥媳婦卻是高看了一眼。
十幾歲的女孩子能有這份穩重也算難得了。
她自小容貌出眾,夸贊的話聽得太多,嘴上夸贊心里嫉恨的人見得更多。
二皇子妃容貌只是清秀,見到沅兒這般容色的女孩子眼中卻只見欣賞之色。
更為難得的是她直到進屋之后才開始夸贊,一點不顯得輕浮,也更容易贏得她們母女的好感。
不得不說裴廷瑜這個女人福氣實在好,就連娶兒媳都能娶到這么合適的。
比起另外幾位皇子妃,甚至包括她的外甥女元湘和侄女顧長歡,董悅馨容貌的確普通,但氣度方面無疑高上許多。
都說董弼和其夫人徐氏俱都出身平民,但他們對女兒的教育絲毫不遜色于百年勛貴世家。
只可惜她們今生注定不可能走同一條路。
董悅馨能感受得到顧夕母女對自己并不反感,說起話來就更自然了。
她笑瞇瞇地看著豆豆道:“妹妹是前幾年才進京的?”
豆豆點點頭:“我是大前年,剛滿十二歲的時候隨著父親進京的,沒待多久又回了杭州府,所以在京里沒住過多少時日。”
董悅馨道:“我出生的時候父親早已經在京中任職,但我是祖母帶大的,直到去年初才第一次來京城,所以所以同京里的貴女一個都不認識。
嫡出的姐姐們都比我大十多歲,年紀相仿的庶出姐妹又都不愛搭理我,我一個朋友都沒有。”
這話說得很直白,意思也很明顯,無非就是覺得她同豆豆經歷相仿,同京中貴女都沒有什么交情,想要和她交個朋友。
豆豆不喜歡二皇子,但對這位二皇子妃卻并不反感。
既然人家想和自己交個朋友,那就交唄。
好歹她還是自己的表嫂,公然敵對也沒有必要。
同她多多來往還能麻痹二皇子那個神經病,說不定還能有所斬獲。
豆豆挽著顧夕的胳膊道:“娘,今后我就多了一個朋友啦。”
顧夕暗暗好笑,女兒心里什么都清楚,偏偏看起來天真懵懂,像是很好欺騙的樣子。
不管董悅馨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顧夕相信她絕對沒有利用女兒的能耐。
既如此,她又何必去做惡人?
她倩然笑道:“這樣很好,省得你除了湘兒就沒有其他朋友,你表嫂穩重大方,是個值得相處的人。”
董悅馨的秋水閣之行本是二皇子安排的,目的就是讓她好好拉攏一下顧夕母女。
但她心里十分清楚這件事情急不得。
畢竟元沅除了是二皇子的表妹,還是四皇子妃元湘的妹妹。
不用想都知道二皇子和元湘誰在元沅心目中的地位高。
所以一切只能循序漸進,做得太明顯讓元沅有了防備之心就不好了。
沒想到事情進展得這般順利。
她不過是試探了一句,元沅竟然真的打算和她做閨中密友。
當然,不排除元沅是在作假,高門貴女哪有單純的。
但看著眼前純真的笑顏,董悅馨卻怎么也不忍心去懷疑,心里甚至隱隱有些慚愧。
不過她轉念一想,自己又沒有想要算計元沅,只不過是示好、拉攏而已。
畢竟裴家和二皇子是綁在同一條船上的,她們將來走的是同一條路。
大不了將來二皇子心想事成后,她對元沅好一些也就是了。
比起之前那位絲毫不給自己好臉色看的瑞嘉郡主,元沅這個嫡親表妹好得太多。
心里的歉疚淡了之后,董悅馨越健談起來。
她去過的地方比尋常京中貴女多得多,學識竟然也不凡,同顧夕母女相談甚歡。
一時間秋水閣正房中笑聲連連。
直到午時,老威遠候派人傳話請顧夕母女和二皇子妃參加家宴,三人才停下了正在談論的話題。
帶著隨身伺候的丫鬟婆子,一行人朝福澤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