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斗將軍,不戰挨斗!”
“愛斗將軍,出來和咱斗一斗!”
“愛斗將軍認慫嘍…”
“愛斗將軍…”
豆豆的營帳就設在霍驍的大帳旁邊,此時帳外圍滿了白虎營的將士,此起彼伏的聲音震耳欲聾。
這已經是豆豆以鐘離璦竇的身份到白虎營的第三日。
霍驍每日都很忙,她這個遼東都司來的“貴客”對白虎營眾將士來說還是陌生人,暫時不便插手白虎營的事務,自然不好時時跟著他。
好在豆豆在衛所里長到六歲,到了軍營里如魚得水,沒有半分不適應。
起碼比在京城里應酬那些高門貴女自在多了。
當然,如果士兵們不要這么熱情,那她的生活會更加完美…
從抵達白虎營的第一日起,只要霍驍一離開大營,前來尋豆豆挑戰的士兵就一直源源不斷。
照霍驍的話說,鐘離世家十二三歲的公子做一名正五品將軍一點都不奇怪。
事實上,這個法則只適用于高級別的將軍們。
對于普通的低級軍官和士兵們而言,這個問題不僅僅奇怪,甚至有些犯眾怒的嫌疑。
誰知道鐘離世家是個什么玩意兒?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正五品武略將軍?
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想讓他們服氣得拿出真本事來!
他們中一大半的人根本一字不識,另一小半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
壓根兒不知道“璦竇”這倆字兒到底是哪兩個。
于是鐘離璦竇這位正五品的武略將軍就成了“愛斗”將軍。
既然叫“愛斗”,那么就必須愛斗,如果不敢斗,那么就等著“挨斗”吧!
反正聽起來音都差不多。
一開始豆豆是真高興,她習武這許多年,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個人關起門來用功,實戰經驗基本為零。
如今有了這許多人等著和自己切磋,她簡直是求之不得。
可迎接了兩日的“挑戰”之后,豆豆真是“怕”了。
士兵們都沒有什么高深莫測的武功,不過是軍中尋常的招式。
不好看,不花哨,但卻是最實用的。
論單打獨斗,豆豆不怵他們中任何一個,即使贏不了也絕不至于落敗。
可士兵們人數實在太多,又都有豐富的實戰經驗,比起豆豆這個“生手”強了不是一星半點。
說白了就是人家比她下得了狠手,她卻還在想著點到為止什么的,哪里肯輕易傷人。
好在她的武功走的是輕靈的路子,并沒有和士兵們硬碰硬,兩日下來并沒有吃太大的虧。
士兵們對她刮目相看,同她切磋的興致卻是半分不減。
沒看出來這細皮嫩肉的小白臉子還真有幾下子。
身材不如他們健碩魁梧,力氣也不如他們那樣大,可人家愣是堅持了兩日也沒有被打倒。
有本事,有韌勁兒的人最是招人待見,士兵們對“愛斗”將軍越發感興趣了。
一傳十十傳百,“愛斗”將軍算是在白虎營里出名了。
人怕出名豬怕壯,來向豆豆挑戰的士兵越來越多。
聽著帳外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她把腦袋直接塞進了被窩里。
“姑娘,您好歹出去應付一下,奴婢的耳朵痛死了。”胖麥穗兒也受不了了,拉著豆豆的胳膊一個勁兒搖晃,說話的聲音幾乎是用喊的。
豆豆把被子一掀,咬牙切齒吼道:“這都是你家主子做的好事兒,都取的什么破名字!他自個兒怎的不叫霍璦竇?”
胖麥穗兒樂了,自家主子本來就是霍愛豆。
豆豆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懊惱地撓了撓頭:“麥穗兒,不是說白虎營的軍紀十分嚴明么,怎的他們這般胡鬧也沒人管的?”
胖麥穗兒大聲道:“姑娘,軍營里并不反對大家互相切磋武藝,這里向來是誰的拳頭硬誰說了算。”
豆豆撇撇嘴,這話糊弄誰呢?
貴族子弟和平民子弟相比,拳頭硬不硬重要么?
一同參軍的人,所立的功勞也差不多,你且看他們幾年之后的職位是什么就知道了。
胖麥穗兒看出她有些不以為然,笑道:“您看看主子和元沂堂少爺,他們不都是這樣么?”
豆豆被她說得笑起來,胖麥穗兒誤解了她的意思,不過說的話也有道理。
霍驍和元沂得到的一切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也需要不斷地奮斗。
見帳篷里的“愛斗”將軍遲遲不作回應,士兵們的喊聲更加響亮,要不是門口有侍衛把守,估計有些性子急躁的人早都闖進來了。
豆豆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軟甲,對胖麥穗兒道:“走吧,隨我出去看看。”
“姑娘,你的…”胖麥穗兒有些吞吞吐吐。
豆豆伸手揉了揉自己依舊十分疼痛的小屁屁,一張小臉皺在了一起。
這都是那姓馮的副將做的好事兒!
霍驍安排他留在大營里照顧她,他倒是跟著那些士兵們瞎起哄。
不過那廝的武功的確相當了得,沒過幾招就讓她摔了個屁股墩兒,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恢復。
要是讓大白湯圓知道了,那姓馮的絕對沒好果子吃。
她元二姑娘真是個善良的好人,昨日居然都沒有在霍驍面前告狀!
“你不是給我上過藥了么,沒事了。”豆豆說著就朝帳外走去。
胖麥穗兒咂了咂嘴,姑娘這一下摔的的確不輕,可馮副將也沒落到什么好處。
他顴骨上被姑娘打的那一拳,少說也得痛上五六日。
她站起身來急匆匆追了出去。
“愛斗”將軍一露面,帳篷外面頓時鴉雀無聲。
豆豆真的是再也不想和人切磋了,朝士兵們拱了拱手道:“諸位大哥的武功我已經領教過了,一直這樣打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士兵中有人性子十分急躁,直接打斷她的話道:“既如此,那就請‘愛斗’將軍和咱們喝一場,弟兄們說好不好!”
這個提議馬上就得到了一大批人的贊成。
豆豆有些為難道:“不是說白虎營平日里不讓飲酒么?”
那急性子士兵笑道:“將軍有所不知,那指的是輪崗和出任務的弟兄,閑暇時咱們偶爾喝一頓并無大礙,而且這也算是給您接風,小王爺知道也肯定不會生氣的。”
豆豆暗道,從今以后誰在和她講這些士兵是大老粗她和誰急!
這廝分明就是打著她的旗號騙酒喝,如果霍驍生氣了也是她做冤大頭。
世上哪兒有這么美的事兒?想在酒量上壓自己一頭,他們想得美!
豆豆爽快地笑道:“那咱們今日便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