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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早就來看九姑太太,不過這兩天實在是忙的暈頭轉向的,怕急匆匆的過來冒犯了九姑太太,這才等收拾好了才敢過來。”阮玉珠笑著跟九姑太太說道。
九姑太太覺得夏至說話有趣,就笑道:“你這個小丫頭,倒是會說話的很。怪不得鳳凰在我跟前總是說起你。”
不是九姑太太向李夏問起她,而是李夏總是跟九姑太太說起她嗎?夏至就飛快地瞟了李夏一眼。
李夏正捧著茶盅悠閑地喝茶,臉上一點兒異樣的神色都沒有。
夏至只得收回目光,又對九姑太太笑了笑。她總不能當著九姑太太的面去問李夏。
“你要不要總是叫我九姑太太了,就跟著鳳凰和瓜兒他們叫我九姑吧。”九姑太太就對夏至說道。
“這怎么敢呢。”夏至忙就客氣地說道。
不過九姑太太很堅持,一看就不是跟夏至故意客氣。李夏那邊放下茶盅,就對夏至點頭,讓她叫九姑太太做九姑。
夏至本就有與九姑太太親近的意思,又見九姑太太待她和善沒有任何架子,就也放下顧慮,開始喊九姑太太做九姑。
夏至來看九姑太太,還帶了不少的禮物,剛才在外面跟琥珀說了,琥珀就讓小丫頭們幫她拿著,現在都擺到了九姑太太的面前。
“你來看看我,陪我說說話就行,還送這么多的東西做什么?”九姑太太就嗔著夏至。
夏至現在也算是小有資產,不過在九姑太太的眼睛里,這些資產只怕還不算什么。九姑太太就覺得夏至為了看望她,還得花許多銀錢置辦東西,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夏至看九姑太太的眼神和表情,大致能猜到九姑太太想的是什么。她就笑了笑,然后跟九姑太太解釋:“并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都是自家田地的出產,要不就是我親手做的,并沒花什么銀錢。還請九姑太…還請九姑不要嫌棄。”
她這么一說,九姑太太才高興了。
“要是你們自家田里的東西,那我還是喜歡的。你親手做的,那就更好了。”九姑太太也不在阮玉珠跟前擺什么矜持的架子,就高高興興地讓夏至告訴她這些都是什么東西。
一邊服侍的眾丫頭婆子就看出九姑太太對夏至的不同來。九姑太太平時也收禮,但講究的都是大家子的習慣,從來沒有這么喜形于色地讓人現場拆禮物看的。
當然了,如果是自家人,那就不一樣了。
九姑太太這竟是將夏至當做自家人一般的看待了。
雖說是自家的出產,夏至也不可能給九姑太太扛一袋子白面,或者一桶大豆油來。她給九姑太太送的一盒子果脯,一盒子糖冬瓜,一壇子桃罐頭,一壇子糟魚,一袋子的臘魚,還有一罐子的煉乳。
夏至一樣樣地給九姑太太看,還說了各樣東西的來歷。
那果脯是用陳家送的精白梨做的:“現在天氣干,我聽說九姑以前是在南面住的,恐怕剛回來有些不適應,嗓子會不好受。這個里面我還加了點兒羅漢果,九姑每天吃些,對秋燥和嗓子都有好處。”
糖冬瓜所用的冬瓜就是夏家菜園子里的出產了,被夏至用糖腌制了,仿佛白玉條一般,看著就很經營可愛。“這冬瓜每天吃一些,是美容養顏的。”
九姑太太之前看了那果脯就已經覺得夏至非常貼心了,又聽她介紹糖冬瓜,就更加歡喜了起來。
說到糟魚和臘魚的來歷,夏至就又講了她去陳家屯的經歷以及陳家屯的美景。夏至說起這些來繪聲繪色的,竟讓九姑太太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別說是九姑太太了,就是旁邊服侍的丫頭婆子們都聽的津津有味。
九姑太太更加覺得她沒有看錯夏至,這果然是個聰明而有趣的女孩子。雖然兩個人的年紀和身份相差都很大,但夏至卻實在是個值得結交的人。
跟夏至說說話,不僅讓人心情愉悅,還能讓人跟著開些眼界。
九姑太太也算是游歷過很多地方的人,但夏至所描述的經歷和場景,對她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然后就說到桃罐頭了。如果說之前的果脯、糖冬瓜和糟魚、臘魚這些九姑太太還并不陌生,這桃罐頭對她卻完全是個新事物。
夏家后院有一棵棗樹和一棵桃樹,今年都是大年,到了收獲的季節,兩棵樹上都是果實累累。桃子結的非常多,而且味道非常好,自家人幾乎吃不完。而如今家里已經有了固定的收入,也不用在乎賣桃子能賺的那點兒錢。
夏至也覺得自家產的桃子非常好吃,不過只能吃這一季,然后就得等上一年才能再次吃到。雖然可以將桃子存放在自家的地窖里,但即便是那樣,這些鮮桃能存放的時間也有限的很。
北鎮府的冬天是漫長而寒冷的,不會再有任何蔬果的出產。夏至卻想在能夠在這寒冷的冬季依舊能夠吃上桃子。
最后,她就想出了將桃子做成罐頭存放起來的主意。
雖然桃罐頭在某些方面還是比不上鮮桃,但也有它的特色,冬天吃上一塊也是非常愜意美好的。
就這樣,夏至就做了不少的桃罐頭,都存放在自家地窖里了。這次到府城來,她帶來了一些,打算當做自家的特產送給大家。
“正好九姑喜歡吃桃。”李夏一直陪在旁邊,就笑著說道。
“是嗎,那可太好了。”夏至就笑道,“這桃吃了還能去火開胃呢。”以前她小的時候,如果著涼感冒了,就會厭食,覺得吃什么都沒滋味。這個時候,孤兒院的阿姨就會開一盒罐頭給她吃上一兩勺。
糖水黃桃,糖水梨,糖水山楂是最常見的,其中她最愛吃的就是糖水黃桃。
夏至對自己做的糖水桃罐頭還是很有自信的,她自己嘗過,或許是因為桃子本身味道就好的緣故,做成罐頭之后的味道一點兒也不輸于她以前吃到的。
聽到夏至說去火、開胃,大丫頭琥珀就在旁邊說話了:“正好姑太太這兩天有點兒上火,不大愛飲食。姑太太不如就嘗嘗,或許真的就好了?”
李夏也說讓九姑太太嘗嘗。
九姑太太自己也好奇,又被大家攛掇著,干脆就開了攤子,拿銀勺舀出兩塊桃子和一些汁水來。去了皮的桃肉的,汁水剔透,還散著淡淡的甜香。還沒吃到嘴里,光是看著,就覺得必定非常美味了。
九姑太太本來對飲食比較挑剔,但是看到這樣的東西,她也有些食指大動,就用銀調羹慢慢地吃了兩口。
“還真不錯。”九姑太太這話顯然不是敷衍的,“果然開胃,我已經覺得好多了。”
九姑太太就讓人將桃罐頭仔細地收了起來,打算吃飯的時候再吃。因為品嘗過了美味,九姑太太對于夏至帶來的其他東西就又多了幾分熱情。
煉乳,又是一件九姑太太從沒見過和吃過的東西。
“九姑一定喜歡,今天早上我已經替九姑嘗過了,跟金銀饅頭是絕配。”這次都不用夏至開口,李夏就跟九姑太太介紹了起來。
九姑太太聽了也知道這是好東西:“一會用飯的時候我也要嘗嘗。”至此,九姑太太對于夏至為她所用的心思已經非常感動了。
將禮物都收了,九姑太太就拉著夏至到炕上一起坐著說話。上次見面,她已經和夏至聊了一會,不過被田括和李夏給打斷了,這一次,九姑太太就詳細地問起夏至家中的情況。
夏至自然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就說自己住在臨水鎮大興莊,父親是秀才,曾經在文山書院讀書,師從于李山長,現在還在文山書院做先生。
“夏云海,你父親的大名是不是叫做夏云海?”九姑太太似乎隱隱有些激動。這也是將夏至當做了自己人,所以并沒有太過刻意地遮掩自己的情緒。
因為之前夏至已經跟夏秀才和夏大姑打聽過了,所以對于九姑太太這樣的反應她還是有心理準備的。
“是啊。九姑怎么知道?”夏至故意問了一句,然后還偷偷地瞧了李夏一眼。
李夏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怎么會不知道。我認識你父親。”九姑太太頓了頓,似乎心情平復了不少,這才跟夏至說道,“我以前也在文山書院讀過幾天書。”
“是嗎?”夏至顯出吃驚的表情來。
九姑太太自然知道夏至為什么吃驚。她笑了笑,臉上露出了懷念和神往的表情,似乎也是回憶起了年輕時候的事。
“那時候我年紀還小,有些淘氣呢,故意扮作男孩子去書院那里讀書,當時我哥哥,還有三哥他們都拿我沒辦法。那時候,他們可為了操了不少的心。”
這么說著,九姑太太就笑了,然后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忙就跟夏至解釋:“三哥就是鳳凰的爹,現在文山書院的山長。”
“哦。”夏至又飛快地看了李夏一眼。
九姑太太稱呼李山長為三個,這應該并不是李山長的名字,而是某種排行了。聽九姑太太的語氣,應該跟李山長感情不錯,關系很好。
“他們比我大了不少,待我既是兄長,又似父輩。”九姑太太又說道,是真的跟田大老爺和李山長感情深厚。
“我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你父親,你父親當年…你父親當年讀書非常好。”九姑太太看了夏至一眼。
夏至能夠察覺到,九姑太太的本意應該并不是這句話。
“你父親這些年還好吧。我雖然回來了一陣子,卻是哪里都沒去,也沒見著你父親。你父親可曾跟你、你們說起過…以前…在書院的事?”九姑太太就問夏至。
夏至想了想,就告訴九姑太太:“我也不知道我父親這些年過的怎么樣,這要看人們怎么看了。總之,就是這樣子了…”
夏至攤攤手。
夏秀才這些年讀書上再也沒有什么明顯的進益,最鮮明的評價指標:科舉,夏秀才一直是夏秀才,再也沒能前進一步。
另外,就是成親生了他們兄妹幾個。
“從我記事開始,我爹就在文山書院里教書了。他不常回家的,也就沒多少機會跟我們說話。他跟我娘說過書院的事沒有,這我就不知道了。”
九姑太太看著夏至:“是這樣。那你娘…你娘她很好吧?”
“我娘不大識字的,不過利落能干。我爹很聽我娘的話,差不多也就只聽我娘的話我娘挺厲害的,特別愛貼我姥家的人。”
夏至說的很簡略,沒突出也沒完全遮掩一些家庭的瑣事。九姑太太聽著,就覺得夏至這些話里的信息量比較大。
“這么多年啦,物是人非…”九姑太太當下不好過于仔細地跟夏至打聽,只出這樣的一聲感慨。
對于九姑太太的感慨,夏至還是頗有認同感的。
這就仿佛是長大成人之后,再回到家鄉看到以前小學、中學或者是高中的同學吧。什么當年的美少男變成啤酒肚禿頂大叔,當年的美女變成拖著大的抱著小的身材走形而邋遢的大嬸,還有當年樸實的同桌姐妹變成時髦的、市儈的精明的女老板之類的。
真的是,有些時候,相見不如懷念。
雖然憑心而論,夏秀才的身材并沒有走形,容貌也沒有長歪,雖然不是當初的少年了,卻還是顏值相當高,而且還十分儒雅的美大叔。可不知道九姑太太會怎么想啊?
心中是這么想,不過對于九姑太太的感慨,夏至還是說了一句:“我爹年輕的時候啥樣子,我是沒見過了。現在的樣子嗎,九姑你看見就知道了。對了,九姑你怎么不去書院走走,或許能看到不少當年的同窗啊?”
九姑太太有些詫異地看著夏至。然后她覺夏至這話完全是真誠的,不帶任何世俗的色彩。九姑太太很快就從驚詫轉為驚喜。
她有些明白,為什么李夏對夏至會這么上心,為什么田括那樣的性情待夏至卻像小妹妹一樣了。
不過,夏至這小姑娘,真的是對當年的事一無所知嗎。她話里的意思,竟然是鼓勵自己和她的父親夏秀才見面呢。
“九姑,你還可以去我家里坐坐啊。不知道我爹一下子看見九姑,會怎樣。”夏至高興地笑了起來,似乎對此頗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