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華在開封安家以后,最常去的也是這些娛樂場所,畢竟整日窩在家里看電視,看電影也無趣,這可是繁華的東京,至此一游,若不見識見識汴梁風月,那才是遺憾,于是經常帶著幾個使役出去。
說起來,大百科全書上的術法,方若華現在還沒學會,如今用的都是制式法術,充值使用,其中‘使役’算是最簡單的法術,能力不高,卻可以用來打掃做飯當跟班,經濟又實惠。
未來人可真會玩,連法術都能定制模板販賣出去,怪不得人們都不大重視自身修行,都要什么有什么了,普通人也能享受修行的成果,誰還在乎自身實力?
方若華一邊也享受各種便利,一邊還不忘吐槽幾句。
沒多久,她就發現十一郎特別羨慕,眼巴巴地盯著大門,渴望的不行,干脆就領著他一塊兒去。
姑母疼她,又很樂意她和家里的小郎君們親近,所以也不肯多管,至于那個姑父,自方若華來了之后,竟從未見過,那人也對十一郎毫不關注,自然不會介意。
從此方若華就多了一條小尾巴,十一郎也變得開朗許多,還在外頭結交了些小伙伴,其中就有王招娣。
招娣是年紀最大的一個,十六了,比方若華還大兩歲,溫柔體貼,又會說書,很討人喜歡。
方若華也極喜歡她,相熟以后,也把她和另外幾個小孩兒當班底培養,展示了些許神奇之處,小孩子們還好說,尚怎么明白,卻把招娣給嚇了一跳,不過招娣也是個極喜歡幻想的姑娘,如今幻想變成現實,到興奮不已。
現在她盯著的目標只有小貓三兩只,且尚不知成效如何,可萬里之途也要一步步走,不能著急。
自從上次宴請,還有皇帝和開封府那一大家子給背書,小伙伴們就越發從容起來,很有些驕傲的心態。
不過,法不能輕傳,不光要看資質,資質夠的,也不可太容易,容易得到的東西,人們多不會珍惜。她和父母商量過,開辦幼兒園,也打算要和科舉考試一樣考一考,通過考核才能入園。
當然,在這之前要先刷威望,刷皇帝的,刷開封府的,刷朝中大員們的,總不會讓幼兒園籍籍無名。
方若華神思飛馳片刻,看十一郎面色不愉,就讓他靠著窗戶畫畫,登高望遠,一眼就能看到整條街,連開封府后衙門前的老黃狗都瞧得一清二楚,守門的小吏們懶懶散散,蹲在墻角陰涼處閑聊。
看著十一郎攤開畫紙,認認真真研磨,方若華就準備去做飯,民以食為天,怎么也要吃飯的。
“要吃肉,招娣姐姐喜歡吃肉。”小孩子扯著衣角,鼓著臉哼唧。
“好,吃肉。”
方若華笑應,站起身走到廚房,利索地取出一大塊兒小羊排,肉質鮮嫩,煎烤烹炸都合宜,她的手藝就算是比不上那些知名大廚,可比一般的名廚卻是不差的,在民國最后那幾年,四處游歷畫畫,享受各地的美食,也學著做,手藝算是很好了,至少在眼下這樣連炒菜都是秘不示人的秘方的地處,御廚都沒辦法和她比。
一邊做飯,方若華又向外看去,多少有一點兒擔心,前兩日招娣她翁翁生病,在她這兒求了些藥回去,可也只能稍稍延壽,藥這種東西,能治病,卻不能治命,八十七歲的老人,到了年歲,怕就剩下這一兩天。
晌午時分,天上飄散著幾塊兒陰云,涼風襲人,開封府后門前面,兩個守門的小吏正當值。
陽光暖和的很,兩個人忍不住齊齊打了個瞌睡,半睡半醒間,濃稠的肉香味忽而撲鼻而來,二人登時口水橫流,腹中如擂鼓。
吳小九嘆了口氣:“小乙哥,一會兒弟弟去買幾個炊餅,咱們哥倆填填肚子。”
“也好。”
小乙哥木著臉應了聲。
張龍從門里探頭出來,深深吸了口氣,吞了口口水道:“給我也捎帶兩個…嗯,肉饅頭吧,要老張家的,他家的實惠。”
吳小九連忙應了,揉了揉臉,苦笑道:“哎,天天聞這香味,聞得我老覺得餓,可別管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蠟,不吃卻更難受,哎,這日子沒法過了。”
自從換了鄰居,開封府內從上到下,每到飯點兒,甚至不到飯點兒,都被折騰得欲哭無淚,那滋味,不真正去試一試,誰也沒辦法理解。
說起來還是公孫先生最不好受,他作為包府臺的左膀右臂,還管著開封府一大家子的開銷,往常一切都好,最近卻常常被拐彎抹角地催問俸祿,好些小吏本都沒俸祿,平日里只拿些柴米就很滿足,現在竟對工作環境不大滿意了。
哎,徒呼奈何!
說了幾句話,小乙哥便轉身去買炊餅,張龍替他當值。
展昭立在壽春樓二樓,憑欄遠眺,遠遠聽自家兄弟嘮叨些瑣碎雜事,莞爾一笑。
往日這時候他都忙,不是忙著查案,就是在宮中伴駕,不過前兩日陛下和包府臺聽了某個小土地的話,覺得他不大安全,有可能招來鬼魅,一致決定給他放兩日假,躲躲災難。
偷得浮生半日閑,展昭卻也無事可做,只登高望遠,看看這太平開封城,聽聽尋常百姓閑話家常,哪怕是口角是非,也有一種奇特的滿足感,即便是這樣平淡的幸福,也值得我輩中人,拼死以護。
“救命,救命!”
一街之隔,忽起紛亂,好些老百姓蜂擁圍觀,展昭轉頭看過去就一蹙眉,掩面苦笑。
下了樓,來到府衙后門,和自家兄弟們會和。
張龍也墊著腳看過去,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展大哥,可不得了,陷空島的小霸王什么時候來的開封?”
展昭嘆氣:“月余前盧方大哥就給我來信,說是白五爺要離島收賬,或許途經開封,囑咐我小心些…如今是真來了。”
張龍頓時覺得背脊發冷。
展昭整了整衣冠,下了樓,不緊不慢地走過去。
白玉堂坐在太師椅上,形容懶散,一手持茶杯,一只腳踩在一團頭粉面的年輕人身上。
這年輕人一張臉漲紅,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抬頭看見展昭——身上的衣裳,登時大喜,兩個腫眼泡里含著淚,嘶聲裂肺:“官爺,救命!快幫我抓住這狂徒!”
展昭掃了一眼,裝作沒看到,沖白玉堂拱了拱手:“五弟,一年多未見,別來無恙?”
白玉堂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反正沒死呢。”
地上那人見二人寒暄,臉上漲紅,惱羞成怒:“你個官人,難道還要徇私舞弊,包庇這個兇徒不成!還不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