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這其中還有酒味去其腥,酸甜去其膩,只留下滿口豐腴的幸福感。×雜∮志∮蟲×
這種制法,當真不錯哪。她只嘗了兩口,就知道中州的鵝大概并沒有經過另一個世界常用的填食法來催肥肝臟,所以其味道不如地球上的肥美細膩,做不到一口咬下去,脂香四溢那種般的口感。
這是受到食材所限,所以本地不用烤、煎,而是用碾泥重新定型的辦法來制作,依舊起到了噴香濃馥的味覺效果。
“這方子著實不錯,抄回去以后再加改進。”她才作此想法,周圍就有賓客開始圍攏上來,找她攀談了。隱流名氣在外,她一到中京又閉門謝客,各大仙宗自然要趁著這機會拉攏拉攏她,日后無論是結盟還是做生意,都順遂得多。
給隱流尋找更多結盟的機會,這本也是她來到中京的用意之一,畢竟隱流出世之后,就再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自給自足了,廣成宮一戰,也是長天有意在世人面前為本宗立威,以利后續。因此她堅決貫徹其精神,與眾人相談甚歡。涂盡站在她身后,一張撲克臉上就差寫上“生人勿近”四個字,人人都知道隱流的妖衛出了名的兇悍,也就沒人敢太靠近她。
好容易送走了幾名仙宗的首腦,寧小閑拾空揀了杯酒喝,這時正好天上居的權長老迎了上來,她翻個白眼道:“大長老啊,你給我個喝水的機會罷,嘴都要說干了。”
“我候了一個多時辰,現在才輪著機會與你說話,寧長老真是炙手可熱。”權長老哼了一聲,面上卻透著股親熱勁兒,顯然這薄薄的恚怒只是說笑而已,“發賣會再有十二日就要舉行,如今貨物都要準備入倉了,你手里那批東西可是準備好了?”
誰讓她現在是天上居的長老了?享有權利的同時,也要承擔相應義務的,所以這一次冬拍,隱流也逃不掉,她拿出了大量物資參與發賣。這一次以宗派的名義來給天上居助威,拿出來的當然不會是幾件、十幾件拍品這么小家子氣了。當然除了隱流的招牌丹藥、靈草之外,這一回送出來發賣的,多是從廣成宮繳獲的物資。拿別人的家底來賣不心疼,并且參與發賣會的賓客也沒人會說什么——廣成宮的確強大過,但那已成昨日黃花,今時今刻的廣成宮,不過是一個二流小宗派的規模,誰還會在意它的感受?
“好了。”她懶洋洋地汲了一口酒,“最遲后天就能清點完畢,送入天上居的庫房。咳,這次可別再出紕漏啦。”
權長老知道她指的是上一回白玉京發賣會上,天上居被盜了管事印章之事。這是內部人員的監守自盜,卻是與她合伙,說起來她還是主因之一,現在能這樣行若無事地提起,可見這小姑娘油猾奸狡,已不輸于最老練的商人了。
他在心里連呸了不知道多少下,臉上卻是一派輕松:“已是嚴加看管,決不會重演了,寧長老大可放心。”
寧小閑笑吟吟道:“權長老的保證,我自是放心的。”紅唇嘟起來往角落里一呶,“那邊聚著的,是哪個門派?”
權長老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到西邊有幾人站立,衣著不顯華貴,但用料卻非人間能有,不由得微微皺眉:“那是靈澤宮,在靈澤王治下,是東海里的一大勢力。不過和咱們這些宗派都不同,這些是海里的妖怪,也是天上居歷來的重要客人,這一次是少宮主虬閏攜小夫人同來。怎么?”莫不成寧小閑和這一家也有過節?這姑娘年紀輕輕,居然就交惡滿天下,實在也是一樁本事。
原來是海中的妖族,這倒是罕見得很。寧小閑笑了笑,向靈澤宮那幾人遙遙舉杯。巴蛇森林毗鄰無盡之海,隱流正嘗試著和那里的海族打交道,因此她知道海中妖族很少上岸,能夠長時間在陸地生活的,都是道行極深厚的妖怪。不過浮宮這門派她聽說的次數雖少,卻還記得這是個極富有的妖宗,畢竟大海里蘊藏的無窮財富,是陸地所難比的。
對面當先一人生得唇紅齒白,甚是英俊,見狀也是舉了舉杯,看起來還算友好,大概這就是少宮主虬閏了。倒是他身畔有個女子,眼中恨意拳拳,像是要擇她而噬。
“嗯,遇上老熟人了呢。真巧,此時此地又見上面了。”寧小閑聳了聳肩,對權長老笑道。
這兩邊看來梁子不小。權長老關心道:“可要我為你們牽線搭橋,化解了這段恩怨?”和氣方能生財,他不想惹惱了寧小閑和隱流,卻也不想得罪天上居的大客戶炙木崖。
“不必了,多謝大長老。”寧小閑知道他有所誤會,搖頭謝絕了他的好意,“小事耳,不值一提。”
權長老也只是這樣一說,今日賓客滿座,他身為天上居的主事人,繁務纏身,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又閑聊了兩句,隨后找個借口走開了。
再接下來,又有許多賓客上前,寧小閑對著他們談笑風生,目光卻有些飄移,顯然有點兒心不在焉了。
按理說,那人該到了,怎地還沒有現身?
她正思忖間,餐臺邊上卻有一人向她慢慢靠近,低聲道:“寧小閑。”
她將口中的千層糕咽了下去,才轉身望著這人微笑道:“余英男,好久不見。”
眼前這姑娘一身紫色百褶裙,滿頭青絲挽起,卻是盤了個半月髻,配著蝶戀花點翠掛珠釵,襯得面貌越發秀美了。這張面龐,寧小閑卻不陌生,正是昔年在白玉京發賣會上,南明離火劍沖破了包間的屏障之后自動去尋的主人——余英男。
若不是那柄傲嬌的神劍非要自行擇主,她原本將它拍下來之后也就可以平安無事地去救長天出獄,哪里還有后來那一系列的變故?涂盡當時未能跟隨在她身邊,一直將此引為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