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劍就斬落一名修士,崖上其他人先是一怔,才注意到這一側岸上密密麻麻站著妖兵,俱是面帶煞氣,顯然不是來和和氣氣打招呼的。♀雜志蟲♀這么龐大的一支隊伍,怕不得有好幾萬人,自己這一邊才數百員,光從人數上都不是對手。也不知誰吶喊了一聲,崖上修士頓時四散而逃。
BOSS既然發話,隱流大軍立刻化整為零,向著逃奔的修仙者追去。妖兵在過去的幾個月里一直與廣成宮對壘,這追、逃、打的陣仗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了,眼前這批還是好捏的軟柿子,當即抖擻了精神趕過去,頃刻間只見滿天飛虹,甚是好看。
數萬人對上數百人,這戰斗當然沒什么懸念。約摸過了一刻鐘左右,喊殺聲和慘呼聲就漸漸小了下去。
隱流嚴格執行她的命令,她既說了“一個不留”,地上很快就壘起來一座尸山,當真沒有半個活口。殺完人之后,隱流的妖兵又面無表情地回到隊列中去,雖然看上去和先前并無兩樣,但身上的血腥味兒卻更濃了一些。
倒是涂盡遵照她的指令,抓了兩個人過來,打折了腿扔在地上:“你們是哪個仙派,為何跑來這里炸崖?”
這兩人仰頭,看到寧小閑和汨羅,一個秀麗可人,一個俊美風|流,都似朱門綺戶里頭的千金小姐、貴介公子,卻是這一群如狼似虎的妖軍之首。現在他們就跪在尸堆旁邊,一炷香之前還在談笑風生的同伴,現在已經永遠說不出話了,連血水都匯成小河,從崖底淌進了大江當中。眼前這對男女面貌生得再好,在他們眼里也只跟羅剎沒甚兩樣,此刻也不敢起甚心思,一個稱自己是青陽山的弟子,另一個則稱自己來自于巽風觀。
隨手抓來的兩人,居然來自不同的宗派?寧小閑望了汨羅一眼,后者聳了聳肩道:“北方確有這么兩個宗派,但都是小派,門人不過數百。”奉天府久踞北方戰線,對北方聯盟如數家珍,他既說是有,那么必然就有了。
接著這兩人就供認,燕城富庶,幾乎是同時被青陽山、巽風觀和歸元閣這三家北方仙宗看上了。青陽山先至,另外兩家前腳后腳也跟著到了。這三家并沒有占城的意思,只打算撈一票就走,所以相互之間也不作鷸蚌之爭,而是各搶各的。當然你看上的,他可能也看上了,局部小規模的沖突在所難免,不過表面上卻是爭分奪秒地搶掠。
可是燕城這地方甚是特殊,金絲燕只在繁殖期造窩,也就是每年的春夏交替之際,所以這里的燕窩早在春天就采收完畢,剩下的時間就是加工和販售了。如今時近隆冬,燕城產出的燕窩早就已經售罄,而今年納給領主的仙銀早在五月份就已經上交給廣成宮了,所以三家北方仙宗滿懷希望地來到這傳說中的錦繡之地,卻發現掠得的錢財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多。
既然錢庫里沒什么剩余,他們當然就到民間去行搶了。青陽山、巽風觀的話事人更是惡向膽邊生,想將燕子塢的燕巢一鍋全端走。可是他們趕到這里一看,燕巢的質量出乎意料地差,拿出去賣恐怕也值不了什么錢,干脆順手將這里夷為平地。
寧小閑聽罷,冷笑一聲:“一群蠢貨。”
燕窩即是金絲燕用唾液,或者唾液與絨羽等混合凝結所筑成的巢窩。最上等的燕窩在每年四月份采收,金絲燕在每年這個時候產卵,之前必營筑新巢,此時其喉部粘液腺非常發達,所筑之巢純為粘液凝固而成,色白又潔凈,稱為“白燕”。而第二次甚至第三次所筑的巢,因唾液不足,經常夾有許多羽毛雜質,品質就慢慢下降。到得近冬時節,這不知道是第幾次造好的燕巢已經存在了大半年,當然沒有多少價值可言。
不過這兩人口中吐露的消息,也說明燕城此刻危在旦夕,所以隱流也不再耽誤,急行軍趕往前方四十里外的燕城。
而奉天府在汨羅授意下,也跟著隱流一同前往,近十萬人的隊伍浩浩蕩蕩,蔚為壯觀。
汨羅見寧小閑櫻唇緊抿,面色冷肅,知道她心急如焚,不由得和聲安慰道:“你救援及時,燕子塢并無大礙,這便足夠。即使燕城毀于戰火,也會很快重建。”他站得離她很近,幾乎是低頭就能聞到她秀發上淡淡的香氣。
寧小閑輕輕吁了口氣:“我知道。”
她知道汨羅的話一針見血,說得在理。燕城因燕子塢而得名、建立、繁華,只要燕子塢還在,只要每年還有燕窩這項特產能夠輸送往全大陸,燕城就能重新建立,重新繁榮。只是自己手中城池被燒殺擄掠,哪個不心疼?
北境仙宗南侵,這樣的局面就不可避免。不過寧小閑倒沒料到,這么快就讓自己趕上了。和南贍部洲上其他宗派一樣,北境的仙宗也有強弱、大小之分,強盛者如乾清圣殿、天旋谷,自然是入關之后選取自己心儀的領地攻打、侵占,然后劃片而治。可是還有其他無數如同青陽山、巽風觀這樣的僅數百上千人的小派,也隨大部隊一起南下,他們的獲利之道卻幾乎就是一棰子買賣。
要知道土地和城池這種東西,如果沒有地契在手,那是奪也奪不走的,所以聯軍一定要打下廣成宮,才能名正言順地瓜分它的領地。而這些北境小宗的門派規模和力量太弱,無法撼動原本的地頭蛇取而代之,所以他們打定的主意,就是流動作戰、打打秋風,最后再找個三不管的地帶占山為王。在各大勢力的地盤交界處,這樣的空白地帶很多,也是許多小門小派借以容身之處。
這么一來,就有大量的北境小宗派成為流寇,四下劫掠。他們抱著干一票大的就走的心態,每到一地都是殺人越貨、無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