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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拿什么來還你

  龔海成,你知道嗎?他廠長給我截在衛生間要動手動腳。

  給我嚇的,又不能嚷嚷又不能揍人家,那是公共場合,一旦大聲,過后傳著傳著就得走了樣。

  旁人只會猜,人家是廠長,人家有錢有權什么女人沒見過,至于強迫我一個這么大歲數的?

  也都知道麗麗他爸和廠長走得近,那心思復雜點的,甚至會覺得,是我處心積慮想讓丈夫當官。

  我這委屈只能對他說,你知道他回我什么嗎?

  他說是我誤會了,他廠長喝多了,我太敏感了,人家不是那意思,他不信。

  可是他要是真不信,為什么之后一讓我出去,我就說你廠長不正經,他咋不敢吱聲了呢…

  此時,人堆里的江源芳眼里蓄滿了淚,哽咽到說不出半句話。

  她想起來了,昨晚喝多,斷片發生的事,她全想起來了。

  也是在這一刻明白了,為什么龔海成一個剛回老家的人,怎么就和胡廠長打一起去了。

  龔海成一看,這咋還哭上了呢,惦記他受傷?倒是很希望是這樣,但是不可能,做夢吧。

  不會是家里又發生什么事了吧?瞧著哭的那個委屈,不行,他得過去問問。

  正要邁腿走,龔大姐忽然死死的一把拽住弟弟的胳膊。

  龔大姐一臉嚴肅,小小聲道:“人家有家,有丈夫,這么多人瞪眼看著呢,你要過去干嘛?你前腳說句話,后腳這縣里就得一轟聲,咱抬抬屁股轉頭走了,沒啥事,人家還過不過日子了?”

  “哎呀,姐,你松手。”

  “沒有哎呀,你也少跟我哎呀”,說到這,龔大姐是真急了,先跺了一下腳,隨后硬拽著弟弟,給拽到旮旯去了,狠狠心,用氣息說道:

  “老三,你聽點話,你聽姐說…”忽然又頓了一下,才繼續咬牙道:

  “你挺長情啊你?我真是沒想到,你可真行!

  咱現在說點有用的,你要是真對她還惦記,放著大姑娘不想要,想要跟她再續前緣,你等著。

  咱今天把這干仗的事掰扯完,明天上午給娘下完葬的,姐大不了留到這多呆十天半個月的,我去給你接觸,姐給你問問行不?”

  這話給龔海成倒是說愣了。

  “問啥啊?”

  “問問她能不能不過了跟咱啊?給小星星當后媽,過了門就吃香喝辣,咱家小星星啥事不挑,多好個孩子,還老讓你給找個媽媽呢,姐給你當說客去,沒事請她吃飯給她買東西,鼓動勾搭讓她離婚,我跟你說,這女人到了一把歲數,她落地了,不像當年在天上飛不知好歹,完了咱再…”

  我天。

  龔海成趕緊叫停,還掏了掏耳朵。

  他一會兒真得再做個CT,腦袋好像真砸出問題了,要不然他姐不至于這么胡說八道。

  “你快打住,姐,我沒想那么多。”

  說完這話,龔海成又回眸看了一眼還在偷摸抹眼淚的江源芳,心里輕嘆了一聲,轉身就大步流星進了派出所。

  倒是龔大姐站在原地,她皺著眉,心里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她認為自己已經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無需再問。

  首先,弟弟說要去壽衣店,說娘后期被保姆照顧慣了,看看能不能扎兩個小丫鬟的紙人,燒了送過去。

  你看,走時說的好好的,完了這人出去一趟,就沒有影子了,在哪呢,那小丫鬟?

  等到再接到電話的時候,就說在大慶跟人干起來了,好端端的大晚上去大慶干嘛?

  結果回來了,老二還把江家老大給拉回來了。

  雖然一直沒倒出空問老二老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咋那么巧呢?

  看來這是幫老江家干仗去了,那江源芳指定也在唄。

  能讓她弟弟這么賣力,說沒有其他心思,那真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說出去誰信吶?

  再說今天,在飯店吃的好好的,弟弟就撒泡尿的功夫,轉頭就跟人干起來了。

  龔大姐越細想越覺得,有答案要呼之欲出了。

  她三弟這人,別人不清楚,她這個當親姐姐的還是很了解的。

  平日里,三弟是個特精的人,是,性格不吃虧,但是也絕對不是霸道到不行的人,性子里其實一直有憨厚的東西在,大多數時候挺講理的,不可能就撞一下子,然后就開口罵人吧?

  這事怎么瞧著,用她們家老二的原話就是:像是訛架,逼著人家要打架。

  最可氣、也最讓他們全家人想不通的是,當他們聽到消息,呼的一下全堵在衛生間門口時,那根本就是想挨揍都打不著的事。

  她三弟卻突然就像個精神病似的,攔都攔不住,不知道在哪摸到個煙灰缸,硬擠到那胡廠長面前還拿脫手了,人家仗著個頭高,一把搶過煙灰缸就砸了下去。

  這一下子,她家老二還有她孩子爸,拿著啤酒瓶子就要上,老三卻忽然來勁了,抱住哥哥抱住她孩子爸,也不知哪來那么大力氣,一聲聲喊著:“不準動手,報警,我要報警。”

  報警?

  真招笑。

  這太不像她龔家人風格了,他們有事從來不找警察,一般情況下,都是他們家讓別人報警給告了。

  唉,然后飯店的人這不就給拉開了嘛,警車也來了。

  剛才,醫生給成子腦袋縫三針,那頭發剃的跟狗啃過似的。

  龔大姐確定,他們家跟胡家沒什么聯系,談不上有什么恩怨,畢竟幾年都不回來一次。

  那這種種不太正常的跡象就表明,看來胡廠長跟江家,或者更準確地講,是跟江源芳有仇唄,弟弟這是從哪知道了,在那找茬呢,成心的,這個缺心眼的家伙。

  龔大姐被自己得出的結論弄無語了,她站在旮旯的地方,看向江源芳的方向。

  江源芳正好也在看向她。

  龔大姐笑的有點尷尬,好像二十年前的一幕一幕全都浮現在眼前了似的。

  她和娘去江家提親,她娘拍著炕席,就差給人家下保證說過門就當老大了。

  結果,那姑娘在里屋,面也沒露,只隔著門簾說了句:“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倆不合適。”

  她和娘那真是,出江家都不知道該邁哪條腿了,咋不臊得慌呢?這就是赤裸裸的熱臉貼冷屁股唄。

  她當時年輕啊,恨的咬牙,咋不怨恨呢,一邊覺得弟弟沒出息,一邊發誓,非要給弟弟張羅個更漂亮的。

  然后一晃就多少年過去了,這些年發生了太多的事。

  以至于,娘在臨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最小的弟弟,老太太像是不舍得撒手咽氣,一遍遍含糊地念叨著:我老兒子命苦。

  想到這,龔大姐咽下鼻酸,這回再次回望江源芳時,她笑的很燦爛,心里就一個想法:只要我弟弟高興。

  這邊是示好的一笑,同一時間,派出所里。

  由于正主從醫院回來了,孫建權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他笑的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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