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齊王世子來了。”傅卓看到不遠處的藍衣少年身影,立刻湊到太孫耳邊提醒了一句。
齊王世子身側,是趙閣老的嫡長孫趙文。
趙文也正是齊王世子伴讀。
太孫目光微微一閃,唇角邊漾起溫和的笑意,轉過身。
耀目的陽光下,俊美無儔的少年緩步而來,玉樹臨風,貴氣逼人,英俊得令所有少女屏息。
老天待這個小了他三個月的堂弟實在太恩厚了。給了他康健的身體聰穎的頭腦,還給了他這般俊美的相貌。
哪一個少女,能拒絕得了這樣的英俊少年?
之前還在他面前矜持微笑的少女們,此時已經情不自禁地將目光移到了齊王世子的身上。
太孫下意識地看了顧莞寧一眼。
果然,顧莞寧也在看著齊王世子。
只是,她的目中沒有多少歡喜,反而顯得頗為冷淡…
這也難怪。
顧家二小姐不僅美麗出眾,而且驕傲倔強。即使看到心儀的少年,她也斷然不肯讓自己露出嬌羞歡喜。
齊王世子見到太孫一行人,顯然也有些意外。
他濃黑的眉略略一挑,很快又恢復如常,含笑走上前來:“堂兄,沒想到你今日也來了。早知如此,我們兩個一起出宮就是了。”
太孫笑道:“今日是傅老夫人的八旬高壽,我代父王母妃前來道賀,特意早來了一步。沒想到你也會親自登門。”
“父王母妃遠在藩地,這幾年,凡是朝中官員家中有喜事,都由我代父王母妃登門道賀。”齊王世子坦然說道:“傅家的牡丹聞名京城,到了傅府,自是要來賞一賞牡丹才是。”
太孫欣然點頭:“說的是。我之前就和傅卓說好了,今日必要來牡丹園一趟。”頓了頓又笑道:“這幾位小姐也是來賞牡丹的。在這里遇上,也算是有緣。”
齊王世子的目光順勢看了過去。
一眼便看到了神情淡然人比花嬌的顧莞寧。
“原來寧表妹也來了。”齊王世子的眼里閃出愉悅的笑意。
那份笑意,點亮了他俊美的容顏。在陽光下閃出耀目的光澤,令人心旌搖曳,無法自已。
羅芷萱只看一眼,便立刻移開了目光,心里暗暗提醒自己。這位齊王世子,可是顧妹妹的心上人。她還是少看為好。
其余少女,可就沒這份自制力了。就連一向沉穩自持的林茹雪,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里暗暗羨慕顧莞寧的好運氣。
太孫出身尊貴,當然是極好的。不過,太孫體弱不能練武,總是個不大不小的遺憾。而且,太孫雖也長的溫潤好看,卻不及齊王世子動人心魄的俊美…
這樣優秀出眾的少年,眼里看到的,卻只有顧莞寧。
這怎能不讓人艷羨?
閔媛擰緊了手中的絲帕,心中嫉恨不已。
這個顧莞寧,平日里總搶她的風頭。這也就罷了!同樣有身份尊貴的表哥,齊王世子對顧莞寧的情意顯而易見。太孫對她卻是不冷不熱的。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顧莞寧的反應比眾人意料中的冷淡的多,略略彎身行了一禮:“見過齊王世子。”
齊王世子笑容微微一頓。
表妹還在生他的氣嗎?
“言表弟今日來了嗎?”齊王世子明知道顧謹言沒來,還是問了一句。
顧莞寧淡淡應道:“他還小,祖母便讓他待在府里,沒帶出來。”
當著眾人的面,齊王世子縱然有心親近,也不便多說什么。很快將目光移了開去…很自然地落在了顧莞寧身后的沈青嵐身上。
沈青嵐見齊王世子在看著自己,心跳如擂鼓,俏臉上浮起薄薄的紅暈,像是涂抹了胭脂,嫵媚動人。
沈青嵐鼓起勇氣,主動上前一步,盈盈一禮:“青嵐見過世子。”
相比起顧莞寧的漠然,沈青嵐就顯得熱情主動多了。
傅妍等人面上不顯,心里卻暗暗鄙夷。
待字閨中的姑娘家,怎么著也該矜持一些。這般主動搭話,委實失了分寸禮數。
這個沈青嵐,對著她們的時候,動輒委屈落淚,就像個受氣包似的。現在見了齊王世子,膽子倒是出奇得大了。
齊王世子雖然性情冷冽,對著這么一個美麗嬌柔眼中閃著傾慕的少女也不便硬起心腸,略略點了點頭:“沈小姐免禮。”
太孫看著這一幕,目中閃過一絲難解的光芒,忽地笑著問道:“堂弟,不知這位沈小姐,是哪一位府上的千金?”
太孫這一張口,眾人的注意力頓時都被吸引了過來。
沈青嵐在眾人的矚目下,既羞澀不安,又有些飄飄然。
這種感覺,真是奇異又美妙。往日她總是羨慕的看著光芒萬丈的顧莞寧,今天,終于輪到她成為眾人的焦點了…
直到齊王世子的聲音響起:“沈姑娘是定北侯夫人的娘家侄女。”
顧莞寧悠然接了一句:“是啊,這位青嵐表姐,是五堂舅舅的女兒。”有意無意地加重了五堂舅舅四個字。
原來只是定北侯夫人沈氏的堂侄女,實在算不上近親。卻大喇喇地住到了定北侯府,跟著到傅家做客,還一直跟在顧莞寧身后…
這臉皮可真夠厚的。
眾少女略帶鄙夷輕蔑的目光,宛如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來。
沈青嵐瞬間從云端墜落,仿佛一腳踏空,跌進了谷底。
太孫的神色依舊溫和,含笑問道:“沈姑娘的父親可有官職?”
之前對著眾少女,太孫也是這般垂詢。
現在這么問,自然不是故意針對她。
可沈青嵐還是有種莫名的羞恥感,不怎么利索地答道:“家父、家父早年曾中過舉,后來因為患了腿疾,行走不便,沒再參加會試。并無官職。”
別人的父親要么是禮部尚書,要么是國子監祭酒兼太傅,要么是吏部侍郎,還有當朝的閣老。
她的父親,卻只是個落魄的舉人,還是個瘸了腿的,身上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有。
沈青嵐只覺得所有人都在用鄙夷不屑又嘲笑的目光看著她,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怨懟。下意識地垂下頭,再也沒勇氣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