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楚修輕哼了一聲,有些手癢癢的想要捏一捏馮喬的臉,再好好跟她聊聊他到底需不需要經文的問題。
幾日不見,馮小喬膽子倒是肥了。
蔣沖看著自家侯爺表面上冷淡至極,可翻看著那經文時眼底卻是帶著掩不住的笑意和寵溺時,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他就知道,只要是馮小姐送來的,那就算是毒藥,他家侯爺也能笑瞇瞇的咽下去。
蔣沖強忍著想要吐槽的欲望,低聲提醒道:“侯爺,大皇子和陳家的人已經在外面等了您半個時辰了。”
廖楚修斜了他一眼:“候著便候著,我又沒讓他們等我。”
“那屬下去打發了他們?”
“打發了做什么,回頭還不是要再來。”
廖楚修說話間翻了翻經文,目光落在那有些眼熟的字跡上,他原還以為這些佛經是渡善給的,可是這些字跡卻分明是十方老和尚的,他倒是記得渡善有多寶貝這幾本佛經,沒想到馮喬去了一趟濟云寺,居然能從渡善手里弄了回來。
廖楚修將佛經收好,才抬頭繼續說道:“他們既然有求于我,總要拿出些求人的姿態來,否則豈不是讓人以為我鎮遠侯府這么好擺弄。”
將裝佛經的盒子放在了書架最上層,廖楚修才開口:“不過這時間也差不多了,再等下去大皇子該翻臉了,走吧,去瞧瞧咱們這位大殿下到底想要做什么。”
蕭顯宏和陳品云坐在鎮遠侯府的前廳里,手邊擺著下人奉上的茶點。
蕭顯宏臉上滿是焦躁之色,眉宇間更是滿滿的戾氣和陰沉。
陳品云雖然還能沉得住氣,臉上一如往昔從容,可是若有人細看,便能發現他手中雖然端著茶杯,可眼神卻是不時的望向廳外,手中的茶水更是半口都未曾飲用過。
“外祖父,廖楚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既向我示好,如今我來見他他卻又遲遲不肯露面,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蕭顯宏語氣暴躁。
陳品云緊緊皺眉看著蕭顯宏:“殿下,老臣與您說過多少次,遇事不要急躁,須得沉住氣方才能不亂了方寸。”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我哪還能沉得住氣?”
蕭顯宏不斷在原地來回踱步,有些氣急敗壞。
之前羅萬權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被他壓了下來,可誰知道那秦青豫居然會突然冒了出來,不知道打哪挖出了以前的事情,在父皇面前告了他一狀。
這事如果放在尋常,他雖然麻煩卻也能想辦法解決,可偏偏卻又這么巧出了柳慧如的事情,害得他遭了父皇了訓斥,更丟了差事。
如今老三得了調查太許之事的權利,他肯定會趁機想辦法搞死他,還有老四,他和李豐闌他們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只要被他們尋到錯漏之處,定會毫不猶豫的落井下石。
陳品云也知道蕭顯宏此時心緒難以安寧,其實別說是蕭顯宏,就算是他不也照樣連著好幾日都睡不安寢。
他總覺得頭上懸著一把刀,時時都可能會落下,不僅會斷了蕭顯宏的皇位之路,更會要了他們性命。
陳品云放下茶杯沉聲道:“殿下,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可是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就只能想辦法解決,著急氣怒又有什么用處?而且殿下莫要忘了,我們今日來此到底是做什么的。”
“廖楚修之前的確是對我們示好,可那并不能代表他就選擇了你,先不說鎮遠侯府從不偏向朝中任何皇子,就說是廖楚修此人,他手握兵權,又是陛下眼前紅人,極得陛下信任。”
“他對你示好,卻未必沒有同樣對四皇子和襄王,他的所作所為,只能說明他在局勢未明之前誰都不會輕易得罪,殿下莫要因為之前他的示好,便以為他真的傾向于你從而小瞧于他,你明白嗎?”
蕭顯宏聽著陳品云的話,臉色有些不好:“那我們今日所求之事,他會幫我們嗎?”
陳品云正色道:“他會的。”頓了頓,“只要我們許出足以讓他動心的利益,讓他看到我們的誠意,廖楚修是聰明人,這種舉手之勞的事情,他定會幫我們的。”
廖楚修就站在門外,聽著陳品云的話低笑出聲。
這里是鎮遠侯府,是他的地方,陳品云不會不知道他們在此說的話會傳進他耳中,他剛才這番直白的話,與其是在安撫處于焦躁之中的蕭顯宏,倒不如說更像是在告訴他。
只要他肯幫忙,他們一定會拿出足以讓他動心的東西。
廖楚修抬腳踏入廳中,那動靜瞬間便驚動了廳內的兩人。
見著兩人回頭時,廖楚修臉上帶著淡笑道:“實在是抱歉,剛才有要事在身才耽誤了這么長時間,讓殿下和陳將軍久等了。”
陳品云聞言笑著道:“侯爺客氣了,府中茶點皆是上品,老夫和殿下剛還說著,往后要常來府中叨擾,不可讓侯爺一人獨得美味。”
“陳將軍真會玩笑。”
廖楚修并沒有接陳品云試探著說要往后常來往的話,只是一句玩笑帶過,也沒去看陳品云明顯晦暗了幾分的眼神,便朝著蕭顯宏行了個淺禮:“參見殿下。”
蕭顯宏連忙道:“侯爺不必多禮。”
他連忙伸手想要作勢去扶廖楚修,廖楚修卻是已經直接站直了身子不經意的避了開來。
蕭顯宏臉色微僵,不著痕跡的將手收回來,仿佛沒發現廖楚修的疏遠似得,帶著幾分親近道:“今日過府本就未曾提前知會于你,貿然來訪本就是我的過錯,侯爺別怪罪我不請自來就好。”
廖楚修淡然一笑:“殿下多慮了,你和陳將軍紆尊前來,我這侯府簡直蓬蓽生輝,又怎敢怪罪。”
“侯爺這侯府若還是蓬蓽的話,那我那將軍府怕是草廬了。”陳品云在旁接話。
廖楚修揚唇笑了笑沒再說話。
三人各自落座之后,廖楚修便讓下人換了新茶送上來,期間蕭顯宏和陳品云不時的和他說著話,兩人言語之間無時不刻的想要表示著親近,可廖楚修卻總隔著幾分距離,對于他們示好般的話語也不作回應。
蕭顯宏本就不是能忍得住性子的人,半晌之后便直接開口道:“侯爺,不知你可還記得,當日我們飲酒之時你曾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