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敏芳拉了她一下,不贊同的瞪了她一眼。
秦珍吐了吐舌頭,伸手挽著方才出聲的那青衣少女:“好了崔云,你跟這種人說什么,平白臟了嘴,指不定回頭還說咱們欺負她。”
那叫崔云的女孩兒聞言朝著范悅翻了個白眼,她才不怕,她家雖不及范家權勢,可也不是好欺負的。今兒個這事本就是范悅和昭平的錯,那范卓要真敢為范悅出頭找她爹麻煩,那才是丟人現眼。
柳敏芳與崔云不相熟,只能拉了下秦珍。
秦珍又勸了兩句,崔云這才嘲諷似得冷哼了一聲:“算了,我才懶得跟她說,咱們走吧。”
范悅緊緊抓著袖子,想要開口辯解幾句,可是旁邊其他幾人卻都還記著馮喬臉上的傷勢,生怕自己被捅了刀子,連忙跟著避了開來。
不等她開口,所有人就都走了個一干二凈。
范悅看著對她避之惟恐不及的眾人,想起崔云方才的話,緊緊咬著嘴唇臉色發白。
范悅沒有想到,那馮喬竟然真的傷了臉,而且聽這幾人的意思還傷的很重。
她此時心中沒有半點歡喜,反而全是害怕。
那馮蘄州對馮喬有多在意沒人比她更清楚,而范卓也曾經叮囑過她,無論她想做什么都絕不可以傷了馮喬。
她之前本只是想要借昭平教訓馮喬一下,讓她丟丟臉自己再上前示好罷了,可誰知道卻讓得馮喬被當眾傷了臉,以馮蘄州的性子,他若是知道今天的事情,必不會放過昭平,更不會放過她。
范悅有些心慌意亂,此時也沒了算計的心思,眼神慌亂的朝著北閣看了一眼就匆匆離開。
北閣樓里,季槐走了之后,馮喬和廖宜歡兩人便沒了演戲的精力。
等著廖宜歡打發走了前來送面紗和衣裙的小宮女后,馮喬將身上被弄臟的衣裙換了下來,這才一邊對著剛送來的銅鏡看著臉上的“傷勢”,一邊有些驚奇的感嘆,這季槐的手藝真不錯。
她臉上的傷勢就算是湊近了細瞧,也看著十分逼真,若不是她自己知曉事實,都會以為自己真的被打成了這模樣。
馮喬將頭發垂了一些在頰邊,透過鏡子對著廖宜歡說道:“廖姐姐,你方才應對的不錯。”
她之前還怕廖宜歡反應不過來,沒想著她居然配合的這么好。
廖宜歡聞言翻了個白眼,她能不快嗎,馮喬擰她的那一下可沒留手,她估摸著那地方怕是都被擰青了。
廖宜歡揉了揉胳膊,皺眉看著馮喬說道:“喬兒,你干嘛還要去宮宴?之前你和大哥不是還在想方設法的找借口,想要辭了今晚的夜宴嗎,眼下就是最好的借口,你這樣子就算出宮也沒人說你什么,你怎么反而還要去了?”
馮喬手指靈巧的將頭發挽起來,一邊回答道:“我之前的確是不想參加,可是后來又想了想,這種場合終究是避不過的。”
蕭元竺有意讓她入宮,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可逃得了這一次,下一次呢?
爹爹雖然說廖楚修已經處理好了一切,讓蕭元竺無法出席夜宴,可她卻總覺得這事情沒這么容易了結。
蕭元竺的性情古怪,誰也料不到他下一步到底想要如何,如果這一次她借口臉上受傷出了宮,下次如果再有什么事情,讓她逼不得已必須進宮之時,她又拿什么來當借口,不去見永貞帝和宮內的其他人?
她總不會每次都有這么好的運氣,能夠遇到昭平。
所以與其這個時候出宮,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在永貞帝面前露一次臉。
如果蕭元竺不出現,那自然是最好,可如果他真想要做什么,也正好能趁著這次機會解決了,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八皇子冒著讓她暴露身份牽連他自己的風險也要讓她入宮來,到底想要做什么。
廖宜歡卻不知道這其中厲害,她只是知道廖楚修和馮蘄州都不想讓馮喬進宮,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卻不清楚,但是她卻隱約知道,馮喬怕是不想面圣的。
聽著馮喬的話,廖宜歡皺眉:“那你剛才為什么又要讓她們瞞著你受傷的消息?”
馮喬扯扯嘴角,自然是為了瞞著蕭元竺的,否則怎么給他驚喜。
見廖宜歡不解的模樣,馮喬伸手將面紗帶在臉上對著她說道:“好了,你就別問來問去了,這宮中人多口雜,瞞著自然是有瞞著的道理。你快來幫我瞧瞧,這面紗戴著可能遮好,能看出來受傷的痕跡嗎?”
廖宜歡瞬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連忙湊上去替馮喬整理面紗:“眼睛還有一點,我幫你弄弄。”
“遮好點,面紗未落之前,別讓人瞧出端倪。”
馮喬仰著頭任由廖宜歡在她臉上折騰,半晌后,等到落下的青絲完全遮住左邊眼角,看不出痕跡時,外面便有宮人來傳話夜宴快開始了。
兩人連忙收斂了神色,一起跟著那宮人出去。
舉辦夜宴的地方在玉和宮前,那里已經擺好了席面和瓜果點心。
兩人去時,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到了,正隨著宮人唱禮安排入座,等著馮喬帶著面紗與廖宜歡一起入了女眷座后,男賓席那邊,廖楚修和馮蘄州目光幾乎同時落在了戴著面紗遮掩了大半容貌的馮喬身上。
廖楚修揉了揉掌心,方才有人偷偷送了紙條過來,他已經知道了之前發生了什么,雖然明白馮喬為什么要這么做,可到心里到底是心疼她,看向昭平郡主和范悅的時候,眼底不由帶上了些戾氣,只是在兩人察覺之前,便已經收回了目光。
馮蘄州和廖楚修離得不算遠,只是更靠近上首。
“馮大人,那便是馮小姐吧,她怎么戴著面紗進來?”
馮喬坐在人后,雖有夜色遮掩,可還是有不少人留意到她,實在是因為她臉上面紗太過招眼。
宮宴之上,如這般遮掩容貌的,實在是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