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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 邵母

  馮喬看著廖宜歡一副“我想找事我無聊我快閑死了”的樣子,忍不住失笑。

  “哪有那么快,七哥的爹娘今日才剛請了老容侯夫人來郭府提親,雖說兩家都認了這樁親事,可后面的事情還多著呢,少說還得好幾個月。”

  不僅僅是后面該走的那些禮節,最關鍵是,馮喬之前曾經聽馮蘄州說過,郭聆思的二哥郭濟要參加今年的春闈。

  郭濟在讀書上面是郭家同輩里面最出彩的一個,在去年的鄉試之中郭濟摘了解元,今年會試和殿試更是有望問鼎魁首,郭閣老和郭柏衍對此事都十分看重,就連郭家大哥郭欽從開年之后,也謝了平日里在外的各種事情,親自陪著郭濟做考前的溫補,整個郭家幾乎都把心思放在了郭濟的身上。

  郭聆思和邵縉的婚事就算是定下來,想要正式成親怕也得等到郭濟科考之后,到時候會試、殿試所有下來,便已是近五月底,而算算時間,春闈后不久就是先皇的祭禮,不管當初永貞帝是怎么登的基,也不管這其中到底有什么隱情,這祭祀之事卻是年年都辦,而且為顯永貞帝“仁孝”,每一年的先帝祭禮都辦的極為隆重。

  郭家最是重視君綱倫常,郭柏衍又在禮部任職,不管是存心避讓開這兩個大日子,還是到時候郭柏衍的忙碌,都無暇分心去操辦郭聆思的婚事,所以等到這些全部過去之后,郭聆思和邵縉的婚禮,怕是最早也得在七、八月之后了。

  廖宜歡聽著馮喬的話,不由咂咂嘴道:“怎么這么麻煩啊,我聽我娘說,她當年和我爹在一起的時候,可是定親成親加起來不過三日就完成了。”

  馮喬聽著廖宜歡的話忍不住失笑出聲,那賀蘭君當年追著鎮遠侯入京的事情人人知曉,聽說當年賀蘭君和鎮遠侯的婚事可謂是熱鬧非凡。

  賀蘭君和鎮遠侯的親事沒走三聘六禮,甚至連提親都是她帶著人上的門,定親、問名、取期、納采全放在了一起,前后不過數日賀蘭君搖身一變就成了鎮遠侯夫人,她的彪悍可不是常人能夠企及的。

  馮喬正想說話,旁邊不遠處就傳來一道婦人大笑的聲音。

  “小歡子,你這般在編排你娘的事情,也不怕她知道了之后,拿戒尺抽你?”

  廖宜歡和馮喬連忙回頭,就見著不遠處站著的幾人,郭聆思臉上帶著淺淡紅暈,可是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欣喜笑容,而在郭聆思旁邊,則是站著郭夫人和另外一人。

  馮喬的目光幾乎第一時間就落在了那人身上。

  那是個容貌并不出挑的中年婦人,身上穿著打扮不像京中婦人那般繁雜,她穿著上下兩分的短打,精神卻又不顯失禮,那婦人膚質不如京中女子白皙,可是小麥色的膚色看起來卻是十分健康,一雙眼睛看著兩人時彎了起來,笑著時露出一口白牙,一看便讓人知道她是個爽朗性子。

  那婦人長發被挽了起來,髻上只插著一支鏤空玉釵,只那一點玉色,便讓人不敢因她身上樸素而小瞧了她。

  廖宜歡見著那婦人,瞬間從原地蹦了起來,朝著那婦人就撲了過去,大聲道:“邵姨”

  邵思童的父親邵謙是賀蘭明泉手下副將,邵思童和賀蘭君年齡相仿,兩人從小便是一起長大,一起習武,一起打鬧,在未成親之前,邵思童和賀蘭君是最好的朋友。

  早年鎮遠侯出事之后,賀蘭君便將還年幼的廖宜歡送去了河福郡賀蘭明泉那里,賀蘭家一幫子大老爺們,將廖宜歡養的跟野小子差不多,而在河福郡時,邵思童可說是將廖宜歡當成了親生閨女。

  眼見著廖宜歡撲了過來,邵思童伸手輕巧的接住了廖宜歡,朝著她腦門上就是一個暴栗,嗔怪道:“臭丫頭,我還以為你在京中玩的樂不思蜀,早將我給忘了。”

  廖宜歡捂著腦門反駁道:“人家哪有,這京中有什么好啊,處處都是規矩,煩都煩死了,我早就想回河福郡了,可是我娘不準,我偷跑了兩次被她抓回來差點沒打斷我腿,邵姨你這次來可得幫我!”

  她一點兒都不喜歡京城,雖然有思思,有喬兒,可這里終究不如河福郡山高水闊,這里不能大聲談笑,不能與人習武,不能跟著舅舅他們入山剿匪,連騎個馬兒都怕沖撞了不該沖撞的人。

  邵思童早前就有些猜到賀蘭君的心思,也明白賀蘭君為什么會將廖宜歡留在京城,見著廖宜歡入京了大半年,整個人還和河福郡一樣的性子,搖搖頭道:“我可勸不動你娘,你娘那性子,她若是不放你走,誰敢開口?”

  廖宜歡癟癟嘴,低聲的哼唧了兩聲,而邵思童就已經抬頭看向了馮喬。

  見著小姑娘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一雙大眼黑白分明,巴掌大的小臉上帶著幾分嬰兒肥,俏生生的跟瓷娃娃似得,好看的讓人忍不住心生歡喜。

  邵思童笑容瞬間柔和了幾分:“這就是卿卿了吧?”

  馮喬見周圍只有郭夫人和郭聆思,沒有外人,而邵縉和他們的關系她們都是知曉的,所以笑著朝著邵思童行了個晚輩禮,脆生生的喚道:“卿卿見過表伯母。”

  邵思童連忙松開廖宜歡的手,上前牽著馮喬將她拉了起來,小女孩兒的手上也是肉嘟嘟的,手背上有幾個肉窩窩,指尖還泛著粉嫩的顏色,握著時和她的模樣一樣,軟軟的,嬌嬌的,生怕不小心便捏痛了她。

  邵思童笑瞇瞇的上下打量了馮喬一眼,笑著說道:“果然是個招人疼的孩子,難怪你七哥寫信回去的時候,一個勁兒的夸你。”

  馮喬聞言眨眨眼:“七哥夸我?我還以為他會說我壞話呢。”

  她跟邵縉兩個人與其說是兄妹,更像是朋友,打從邵縉第一次表明身份,直白的告訴她他之所以認她是因為想要讓她幫著他追媳婦的時候開始,馮喬就沒當這個表哥是個正經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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