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安伯府中,雞飛狗跳了一陣后,廖楚修狼狽的爬了墻頭跑了,馮蘄州眼見著三只大狗沒咬幾口,而身旁那些煙花還在繼續噼里啪啦的放著。
他氣得讓人端著水直接潑滅了之后,把堆在旁邊剩下的花炮通通扔進了湖里后,然后氣沖沖的回了正堂,叫來了府中所有的護衛。
馮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三只大狗咬著尾巴蹲在一旁,而向來穩重的馮蘄州卻是站在堂中間,指著站了一溜垂著腦袋的護衛大罵,那中氣十足的聲音險些掀了房頂。
“你們一個個的都眼瞎了,啊?我讓你們好好守著府里,守著小姐,看見廖家那狼崽子進來就給我亂棍打出去,不許陌生人入府,結果那小王八蛋都跑進后宅里來了你們都不知道,居然還一個個的有臉說自己是什么高手,是不是哪天被人割了腦袋了你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還有你,你,你們兩個是干什么吃的,枉你們跟了我這么多年,那煙火都燒了多久了你們都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京中禁令,知不知道私放煙火是要落罪的,那小王八蛋不安好心,誰知道他是不是偷了官炮坊的貨想要嫁禍給我。”
“人家都欺到枕塌邊了,你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白瞎了老子那么多俸祿養著你們!!”
左越和云生險些被唾沫星子噴的睜不開眼,眼見著馮蘄州氣得連“老子”都出來了,一口一個小王八蛋,那樣子像是一言不合就準備擼袖子揍人,左越連忙縮著脖子躲在云生后面,拉著云生當擋箭牌,生怕掃到了狂風尾。
旁邊大毛汪汪叫了一聲,頓時惹到了馮蘄州。
馮蘄州瞪著眼扭頭看了過來,滿臉殺氣的怒聲罵道:“還有你們,叫什么叫,看家護院不行,連個小王八蛋都咬不住,還不如燉了吃肉!”
大毛皮毛一豎,如同受了驚似得夾著尾巴躲在馮喬腳邊,狗腿蜷著馮喬小腿,二毛三毛也是蹭在一旁小聲嗚嗚叫著,耳朵耷拉在下來,委屈極了。
馮喬看著沖著大毛它們發火的馮蘄州哭笑不得,她伸著小手撓了撓大毛的耳朵,又安撫的拍了拍二毛、三毛,這才說道:“爹爹,你別嚇唬它們,還有左叔和云生他們也是,廖楚修的功夫那么好,這府里又這么大,他真要想進來,誰能攔得住他?”
“廖楚修與我也算是朋友,所以才來替我慶生罷了,我這里沒什么東西值得他圖的,他對我也真沒有什么惡意,他如果當真想要害我們,也不會用這么蠢的辦法。”
沒什么圖的?
阿呸!
那狼崽子分明就是圖謀不軌,想要叼走他家寶貝疙瘩!
馮蘄州心氣兒不順,有心想要罵幾句,可是見著自家閨女眨巴著大眼軟軟的看著他時,那罵聲頓時憋了回去,他氣沖沖的說道:“慶生不會白日里來嗎,大半夜的偷偷跑進來獻殷勤,還放什么煙火,搞得像是浪蕩公子哥兒,我看他就是不安好心!”
馮喬看著自家爹爹氣哼哼的樣子,噗哧一聲笑出來聲來:“爹爹,那浪蕩公子哥兒要獻殷勤,好歹也得找個美人兒吧,就我這樣兒的,人家廖世子可瞧不上。”
“你可記著他那張臉,他要真是貪圖美色,還不如自己回家照鏡子,哪能瞧得上我,我在人家眼里指不定丑成什么似得,人家還嫌棄我呢。”
“他敢嫌棄?!”
馮蘄州豎著眉毛,他家卿卿這么好看,那小王八蛋敢說他女兒丑,他扒了他的皮!
“好好好,他不敢,他不敢。”
馮喬拉著馮蘄州的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然后左搖搖右晃晃的撒嬌道:“好啦爹爹,不氣啦,你要是不喜歡,以后不讓他來就是了,爹爹才是最重要的。”
“爹爹最好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卿卿全都聽爹爹的。”
馮蘄州被小丫頭一句話哄的眉開眼笑,想要板著臉嘴角卻止不住的上揚,他眼角瞅著抱著他胳膊撒嬌的小女兒,心里美滋滋的,嘴里卻是輕哼道:“就知道哄我,等你以后長大了,有了心上人,哪還能記得爹爹。”
“才不會呢,爹爹在卿卿心里永遠是最重要的,卿卿要一直陪著爹爹,等什么時候爹爹不想當官了,我就帶著爹爹去游山玩水,咱們去江南泛舟,去北境牧馬,再造一艘大船出海,反正爹爹別想甩開我!”
“卿卿就這么喜歡爹爹?”
“當然了,爹爹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了,卿卿最喜歡爹爹了。”
小姑娘笑彎了眼睛,撒嬌的掛在他胳膊上搖啊搖,直搖的馮蘄州笑了臉,醉了心,那軟糯糯的話語讓得整個心都跟浸了蜜糖似得,甜進了心坎里。
府中下人見著剛才還狂風暴雨的自家爺,轉眼就變成了二十四孝女兒奴,被小姐哄的眉不見眼樂的都快找不著邊兒了,轉瞬就忘了之前廖世子的事情,都是忍不住捂嘴偷笑。
左越見父女倆膩在一起,連忙揮手讓下人退出去,然后牽著三只大狗跟云生一起退了出來,等到了門外,任著大毛它們竄進雪地里撒歡。
左越看著看著,突然扶著廊柱低聲道:“木頭,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云生斜睨了眼他。
“我是不是長皺紋了?”
云生面無表情。
左越連忙湊上前,手指繃著眼角幾乎要貼在云生臉上:“你仔細瞧瞧,我是不是老了,還是長皺紋了,啊,會不會是有白頭發了,你瞧瞧我臉…”
云生抬腳踹了左越一腳,給了他一個“你有病”的眼神,抱著劍轉身就走。
左越閃開了那一腳,抽出腰間的小鏡子仔細看了一眼,鏡中的男人唇紅齒白,膚白貌美,雖比不得廖家那位的盛世美顏,可也是豐神俊朗,明明好多小姑娘喜歡他,可是為什么小姐要叫他叔叔!!
左越委屈至極,抱著柱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他明明還沒滿二十,為什么要叫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