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馮遠肅厲喝出聲,臉上神色無比難看,而被他扶著的馮老夫人更是面無人色,身子一軟險些跌坐在地上。
宋氏和劉氏都是知道當年的事情,也曾親眼看到那時候的馮蘄州有多瘋狂。
她們都還記得,那時候的馮蘄州紅著眼掐著馮恪守的脖子,幾乎生生將他掐死在程云素的靈前,若不是最后馮喬的哭聲將他驚醒,那軟糯的孩子讓他有了寄托,當年的他就能生撕了馮恪守。
誰都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馮恪守還敢提起程云素,更沒想到,他敢當著馮蘄州的面這般挑釁。
眼看著馮蘄州滿眼陰霾的站起身來,身上寒意迫人,幾人都是嚇得不輕,而馮長淮等小輩則是紛紛睜大了眼。
馮喬深知自家爹爹對娘親的事情有多執著,更知道娘親在他心中,就是誰都不能碰觸的禁忌。
眼看著馮蘄州整個人處于暴怒的邊緣,馮喬直接端著桌上一碗甜湯走到馮蘄州身旁,兜頭就朝著馮恪守臉上潑了過去,那里頭的湯放了許久,早已經不燙,可馮恪守被潑之后卻仍舊驚叫了一聲,而馮喬一把將碗重重擱在桌上,清冷道:“大伯清醒了嗎?”
“我…”
馮恪守剛才只不過是憑著滿腔怨懟,又喝了些酒暈了腦子,所以才敢什么話都往外說,此時被熱湯一淋,剛才滿腦子的勇氣瞬間散了個干凈。
他看著滿臉陰沉的馮蘄州,甚至隱約在他眼底看到了殺意,他身子一抖,不自覺的后退了半步,哆嗦著嘴唇結結巴巴道:“我不是…二弟…我只是…”
“夠了!”
馮遠肅看著馮恪守被嚇得魂不守舍的樣子,眼中浮現抹不耐之色,他扶著馮老夫人坐下后,對著馮恪守說道:“大哥喝多了酒,才會失了神智胡言亂語,大嫂,你送大哥回去換身衣裳好生歇息。”
馮恪守連忙轉頭就走,他此時已經后悔剛才的口不擇言,恨不能趕緊離開,而劉氏也被馮恪守剛才的事情嚇到了,聽到馮遠肅的話后,連忙起身。
“那我先送你們大哥回去,二弟,你大哥他喝多了,他不是有意的,你…”
劉氏原是想要替馮恪守說幾句好話的,可迎面對上馮蘄州陰冷的眸子,后面的話愣是生生咽了回去,她咬了咬牙,連忙轉身跟在馮恪守身后離開。
馮恪守頂著滿腦袋的湯水走的很急,就如同身后有惡鬼追著似得,他腦子已經被嚇得清醒,可身上卻還跟喝醉了似得,只覺得手腳發軟。
等出了前廳,繞過廊廡,四下無人的時候,馮恪守這才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假山石臺上。劉氏跟過去的時候,就見到他臉上滿是懊悔,撐在身下的手臂還直打哆嗦。
劉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自從馮恪守丟了官職之后,他便變得破罐子破摔,每日也不去當值,流連煙花之地不說,府里的姨娘更是一個接一個的抬。
剛開始的時候,劉氏還想著要挽回,甚至低聲下氣的去求原諒,可幾次三番的被人打臉,連帶著她一雙兒女也被人嘲笑,劉氏對馮恪守那僅剩的感情也消耗殆盡,此時看著他時,只剩滿心的厭惡。
劉氏強壓著心頭怒氣,盡量讓自己柔和一些,伸手扶著馮恪守道:“老爺,你剛才沖動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弟對當年的事情有多在意,你好端端的提起來干什么,長淮馬上就要跟趙家小姐訂親,妍兒也到了說親的年紀,要是二弟因為這事記恨我們,豈不是壞了孩子們的好事…”
“你給我閉嘴!”
馮恪守本就心緒不寧,聽到劉氏的話后想都沒想就揮手就打了她一巴掌。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這個蠢貨,我怎么會落到現在這境地,要不是你去招惹馮喬,老二他又怎么會跟我們撕破臉,害我丟了官職!”
劉氏被打的眼前發花,再聽到馮恪守的話,強壓著脾氣捂著臉道:“妾身已經知錯了,妾身也是為了老爺,為了長淮和妍兒,誰知道二弟會如此不顧念情分…”
“你還有臉說,我們會有今天全是你害的,都是你這個賤婦,我當年就不該娶你,更不該讓你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進我們馮家大門,你給我滾,再在我面前礙眼,我就休了你!”
馮恪守破口大罵完后,起身就準備去新納的姨娘房里,而劉氏則是被馮恪守的話氣得怒火升騰,腦子里壓了許久道弦瞬間崩斷,對著馮恪守尖聲道:
“休我,你倒是休啊,你以為你還是大理寺丞,你以為你如今吃的喝的用的是誰給你的,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你有本事就休了我,然后帶著你那一大院子鶯鶯燕燕去喝西北風!”
馮恪守被氣得額間青筋直蹦,轉身過來揮著手就想去打劉氏,嘴里怒聲道:“你這個潑婦!”
劉氏側身避了開來,看著他一巴掌落空,還想再來,連忙后退幾步尖聲道:“我是潑婦,那你又是個什么東西,你馮恪守也不過是個窩囊廢,你當我愿意嫁給你,要不是你當年圖著我們家的錢財眼巴巴的來求娶我,騙了我對你動心,你以為我瞧得上你?”
“當官靠的馮蘄州,賄賂靠的我父親,你跟我橫什么,有本事你跟馮蘄州橫去,對著女人發酒瘋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告訴馮蘄州,當年程云素明明還沒斷氣,你們卻活活燒死了她…啊!!”
劉氏話還沒說完,嘴里的話就嘎然而止,被鐵青著臉的馮恪守雙手死死掐住了脖子,力氣大到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拖離地面。
“你說什么?!”
“你…放開我,放開…”
劉氏不斷掙扎,手腳朝著馮恪守身上打去,揮手間更是撓過馮恪守臉上,瞬間就在他臉頰上留下了幾道抓痕。
馮恪守被她打的本就有些抓不住手,臉上吃痛之下更是雙手一松,而劉氏就從他身前掙脫開來,一邊捂著脖子邊咳邊退,一邊嘶啞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