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聆思卻是連忙拉著馮喬的手急聲道:“卿卿,你想干什么,你跟我一起回去,你爹爹也在我們府上,有人想要害你,你不能一個人離開,太危險了。”
“郭姐姐,你相信我,沒事的。”
馮喬推開郭聆思的手,看著她說道:“你先回去,告訴爹爹讓他回府等我,我還有點事情要辦。”
“卿卿…”
郭聆思還想去拉她,馮喬卻已經閃身避了開來,對著廖宜歡說道:“雀云樓的點心不錯,下次有機會咱們再一起去吃。”
廖宜歡聞言頓了頓,就迎上了馮喬雙眼,馮喬卻沒多說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帶著衾九轉身離開。
郭聆思想要去追,卻被廖宜歡一把拉住。
廖宜歡不經意的掃了眼四周,見郭聆思急的快哭了,她連忙低頭在郭聆思耳邊快速說了句什么。
郭聆思神情一頓,整個人便安靜了下來,隨即有些不安的看了眼沒入人群中的馮喬和衾九,又見廖宜歡對著她不著痕跡的點點頭,她咬牙跺了跺腳,便和廖宜歡一起,帶著身后幾個被嚇壞的丫鬟快步離開。
馮喬與幾人分開之后卻并沒有回府,她扭頭看了眼衾九道:“傷勢要緊嗎?”
衾九搖搖頭:“不要緊,只是剛才有些大意被震傷了些許,稍憩片刻便無礙了。小姐可是有事情要奴婢去做?”
“沒有,只是去見個人而已。”
衾九有些莫名,不懂馮喬在這個時候要去見誰,但是卻明白馮喬既然問她傷勢,便是所見的人可能會有危險,她心中警醒,將之前掉落的袖箭重新綁回了小臂上,然后便跟在馮喬身邊,就見到馮喬繞開了坊市和人群聚集的地方,一路朝著城南的地方而去。
兩人步行走了許久,才停在了雀云樓前,馮喬并沒停留,直接就帶著衾九進了雀云樓中。
往日熱鬧的雀云樓今日明顯冷清了許多,坊市和城隍廟外的熱鬧吸引了城中大部分的百姓,馮喬吩咐了小二準備了幾樣點心,又送上一壺茶水之后,便在樓上一處稍顯偏僻的角落里坐了下來。
這地方離樓道口極遠,又恰巧在廊柱拐角的地方,外面隔著兩處柱子和一道厚重的竹葉掛子,若是不走到近前細細察看,根本就瞧不見里面還有張桌子,更不會看到里面有人。
馮喬看著桌上的茶水卻沒動作,只是就那么安靜的坐在那里,像是在等著什么。
約莫半柱香后,就在衾九懷疑是不是真有人會來的時候,拐角的地方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兩道身影朝著這邊靠了過來。
馮喬抬眼看了眼來人,淡聲道:“來了。”
不是問句,不是驚訝,仿佛篤定了他會來似得。
蕭元竺看著小姑娘坐在那里輕悠悠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他揮了揮手,陸鋒便停在了外面,而他則是一個人走到了桌前,直接坐在馮喬對面的位子上。
衾九沒想到馮喬來雀云樓居然是為了見蕭元竺,更沒想到那個據說病弱到隨時都會斷氣,被永貞帝嬌養在憶云臺的八皇子居然會出現在這里。
她臉上還殘留著驟然見到蕭元竺時的驚愕之色,尚來不及回神之時,馮喬就已經開口道:“衾九,去讓人重新送壺好茶過來,咱們的客人嬌貴,飲不得尋常茶水。”
衾九抬頭快速看了蕭元竺一眼,知道馮喬是讓她出去,她遲疑了一瞬才低聲應聲退了出去,不過片刻便有小二重新送了新茶進來,等到小二離開后,整個角落里便只剩下馮喬和蕭元竺,而周圍四邊更無旁人。
“你怎么知道我會來?”
“若不來,剛才坊市之上,殿下何必故意讓馮喬看見你?”
蕭元竺看著馮喬面色淺淡的斟了杯茶水遞到他面前,眼里平靜如湖面,不帶半點漣漪,他突然輕咳了幾聲,捂著帕子等咳嗽停下來后才開口道:“看來你是早就知道我了?”
“八皇子金尊玉貴,皇子之身,又屢次‘厚待’馮喬,馮喬怎能不知曉,只是殿下對我府中婢女下手,是否太過有失身份了?”
“婢女,你是說你那個丫鬟?”
蕭元竺看著馮喬冷言冷語的模樣,放下手中錦帕,喝了口茶壓下了喉間的干澀道:“我對你那個丫頭可沒什么興趣,誰叫她那么沒眼色,偏生就撞破了別人的好事呢。”
馮喬聞言抿了抿嘴唇,雖然明知道蕭元竺剛才才對她下過死手,可是莫名的,她覺得蕭元竺沒有說謊,對趣兒下手的人并不是他,但是他應該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只是不想告訴她而已。
馮喬也沒期待著能從眼前這少年口中知道什么,聞言看了看他后便也安靜了下來不再開口,就好像她出現在這里真的只是見見蕭元竺,然后問問他趣兒的下落,她絲毫不想知道他剛才為什么會對她出手,更不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蕭元竺也不知是什么心思,就那般輕笑著看著馮喬,兩人對視而坐之時,猶如認識了許久的人一般,各自品茗。
樓下有人進進出出,不時能聽到店小二迎來送往的聲音,還能聽到外面煙火氣十足的叫賣聲,兩人之間不帶半絲火氣,而外面的陸鋒和衾九卻是緊緊繃直了脊梁,警惕的看著里面的倆個人,一個按著腰間長劍,而另外一個,則是握著指尖暗器彼此防備,仿佛稍有異動便會隨時暴起。
蕭元竺見馮喬半點都沒有想開口的意思,把玩著茶杯笑著道:“你就不好奇,我找你干什么?”
馮喬冷淡道:“好奇心太重的人死的早。”
“那你就沒什么想問我的?”
“我問了,殿下就會說?”
“當然不會。”
“既然不會,我又何必去問。”
馮喬扯扯嘴角,仿佛完全不知道蕭元竺故意逗弄,話語中明明是不合年齡的老練,那雙眼睛卻依舊干凈透澈。
她歪著頭看著蕭元竺,指尖在茶杯上摩挲著淺淡道:“殿下若是想說,自會告訴馮喬,若不想說,馮喬就是問了也是白問,反倒是平白讓殿下看了笑話,馮喬雖然不才,卻也沒興趣給人當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