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動用武力,實在太憋屈了。
以林三酒的眼力怎么會看不出來,她若是能實打實地與和百合動手,不出五分鐘,她連對方臉上的油彩都能剝下來。然而在這個游戲里,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和百合打開門,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聳聳肩說:“怪不得你要急著把它奪回去…那我就謝謝你給我的人形物品了。還是那句話,誰拿到算誰的。”
林三酒打量了她幾眼,見屋里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問道:“你把他收起來了?”
和百合一攤手,絲毫不怕她。“換了誰都會馬上收起來的吧?”
林三酒抿著嘴點點頭,沒有答話,忽然轉身就走。
…她當然不會放棄導師。
在無法動武將他奪回的情況下,她就只能用游戲里的辦法,將導師從和百合手里逼出來。
在她想出具體用什么辦法之前,她得先給自己找到一間辦公室。
當林三酒在走廊間飛速奔跑的時候,她只覺有一股沉沉的怒氣,正壓著她的五臟六腑。韓歲平和女越被游戲奪走了,禮包被游戲奪走了,眼下導師也因為游戲被奪走了…她現在能干的事情,竟然只有老老實實地配合游戲,去找一間辦公室——還得是中型的!
真是荒謬。
她在一間中型房間門口剎住步子,一腳踹開了門,左右看看這間裝了六個格子間座位的辦公室,隨即將后背上的大胖子給甩了進去。客戶似乎也不知道疼,爬起來之后,就晃晃悠悠地轉身想往門外走。
她以雙手攔住門,只要胖子一靠近,就把他往回踹得后退幾步;現在,她得趕緊把這個辦公室租下來,再雇傭一級員工把這胖子看住——
林三酒正要張嘴的時候,卻忽然頓了一頓。
不對,如果想一想千道是怎么奪取白聰公司的話…那她現在還不能馬上租辦公室。
這游戲里有三個玩家都是走的“正道”,一步一步地找客戶、租房間,而千道卻不同,他用了另一種海盜戰略。
既然游戲開始之后,始終沒有聽見過“千道公司成立”的通告,那就說明他沒有租辦公室也沒有雇傭員工;想來他可能是悄悄跟上了白聰,所以才能找到白聰辦公室的地點——這么說來,千道大概在藏匿跟蹤方面別有奇招。
以千道本人的1個攻擊力,能夠搶到辦公室,就說明白聰辦公室當時的防守力是0。
白聰實在太不夠謹慎了,在沒有雇傭四級防守員工、或者四級防守員工還沒出現的時候,他就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才給了千道一個可趁之機…
“不會吧,”意老師滿腹狐疑地說,“你就夠粗心膽大、冒險莽撞的了,你都想到不能傻乎乎地開門就走,那個白聰會這么不謹慎嗎?”
…這個時候就不用展開自我批評了吧?
林三酒不大高興地在腦海中說道:“不管是怎么回事,反正千道搶到了白聰的辦公室。他有了辦公室、一級看守員工和客戶,還有一百元初始資金沒動過…我要是他,我肯定會利用這個機會,立刻雇傭兩個五級攻擊員工。五分鐘以后,這個游戲里誰還能阻止他們三個攻擊力?他能在游戲剛開始時,就把它結束掉。”
不得不說,千道這一招真是立刻將其余幾個玩家都置于了只能挨打的境地里。凡是老老實實租了辦公室、雇傭了員工的玩家,現在沒人有足夠的錢再雇傭兩個四級防守員工了——客戶的收益要在一個小時后才能到手,假如她的猜想正確,五分鐘之后,誰都擋不住千道一共三個攻擊力的掃蕩。
也就是說,她現在不能租辦公室?
不,不對,等一等。
林三酒緊皺著眉頭,又意識到了另一個可能性。
假如她是千道的話,她現在真的會雇傭兩個五級員工,把100元本金全部花掉嗎?
要知道,這層樓里還有一個白聰呢。
不管白聰手上還剩多少錢,有一點都不會變:他很清楚被千道奪走的辦公室在哪里。如果千道真的敢與五級員工一起離開辦公室,那他趁著對方大本營空虛時奪回公司的可能性,就變得非常大了。
千道不知道和百合或林三酒的位置,白聰卻知道他的位置,誰找過去花的時間少,自然是不言自明的。一失去公司辦公室,千道手上的五級員工也會變成新占領人白聰的,等于花光了所有錢為他人作嫁衣。這也就意味著,千道肯定會至少形成一個防守力;他的最大攻擊力降低成2之后,那么林三酒只要也雇傭一個四級員工,她的新公司自然就安全了。
幸虧白聰和千道二人現在已經互相牽制住了,她應該可以成立公司了才對。
這一番思考,簡直叫林三酒煩躁得想拿頭撞墻——這游戲才剛開始不到十分鐘,各種各樣的復雜可能性就全你纏我繞地糾結成了一團,她難以想象自己居然思考了這么半天,才終于下了一個租辦公室的決定。
她想到這兒,趕緊把胖子客戶又塞回了房間里,趁著他還沒有消失的時候,低低喊了一聲:“這個房間我租了,再雇一個一級員工看住他!”
“恭喜林三酒公司成立,”通告緊接著就響了起來,“敬祝商祺。”
一級員工要在一分鐘后出現,他出現的時候,也是客戶的收益計時開始的時候。現在,至少客戶不會消失了;她還得繼續攔住他,不讓他在這一分鐘里游蕩走了才行。
林三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掃了辦公室門上自己的頭像一眼,看見底下文字寫著“林三酒公司1號辦公室,客戶1,員工1,收益100元/小時,辦公室剩余名額:5人。現金流:60元。”
收益要在一個小時結束時才能到手,房租工資卻已經先扣掉了。她打開門,往走廊里張望了一圈,靜靜聽了聽,什么聲音也沒有捕捉到。
游戲為這樓層添加了很多走廊與房間,一樓大廳那種通透簡約的設計,到了六十樓就變成了走道曲折、光影幽暗、無窮無盡的迷宮——在這個迷宮里,光有速度是無法保證自己能夠走完一整層樓的。
“接下來要雇一個四級員工嗎?”意老師問道。
現在據她手上少得可憐的情報來看,這個游戲的四個玩家中,每一個都有可能形成2個攻擊力,或者2個防守力。
雇傭一名四級員工,與自己形成2個防守力,就等于暫時立于不敗之地了;若是選擇雇傭五級員工形成2個攻擊力,就必須冒著攻擊與對方防守互相抵消、白白多浪費十塊錢的風險,甚至可能在“出征”的時候,反而被其他人占去辦公室。所以,目前防守力才是最好的選擇。
“那就雇一個——”林三酒話沒說完,又斷了。
她能想到,其他人也能想到。如果人人都覺得形成2個防守力是現在最好的選擇,那…那豈不是說,現在外面沒有任何五級攻擊員工嗎?
外面沒有五級攻擊員工的話,她雇傭四級防守員工干什么?
“等等,或許有人會想,既然外面沒有五級攻擊員工,所以說不定有玩家就不雇傭四級防守員工了,那么這個人反而會選擇形成2個攻擊力,四處攻擊…”意老師急忙說道,又嘆了口氣:“這就跟石頭剪刀布一樣,繞來繞去,沒完沒了。”
對噢。
林三酒又想拿頭撞墻了。她喉嚨里發出一陣低低的呻吟,聽著就像個看得著骨頭卻吃不著的焦躁餓狗,來回轉了幾圈,在“恭喜白聰公司再次成立,敬祝商祺”的通告聲里,終于下了決心。
雇傭了四級員工,就等于選擇了防守。這就意味著,林三酒接下來將會被釘在辦公室里干等,沒法出去找客戶,才是叫她最頭大的。神婆只能從她見過的地方鉆出去,這層樓里還有一大半都是林三酒沒去過的,所以靠梵和那一個能力去搜索客戶,也很遺憾地不可行。
也正是“沒法找客戶”這幾個字,給了林三酒一個主意。
選擇了防守的人,沒法出去找客戶;她已經有一個客戶了,還如此著急;那手上一個客戶也沒有的和百合,豈不是比她更著急嗎?
“我想,我有對付和百合的辦法了,”林三酒喃喃地低聲說道,“她不是想要我的人形物品嗎?那我就再給她送過去一個好了。要是我的運氣好,恐怕可以一口氣把導師拿回來。”
一邊說,她一邊叫出了畫師。和百合見過神婆,也見過她自己的客戶,現在必須得找一個從未與其謀面過的人形物品——也就只有畫師了。
“我馬上帶你去一個地方,”林三酒不知道畫師究竟能不能理解一個并非畫畫的指令,帶著幾分惴惴地囑咐道:“到了那兒之后,你要給我幾分鐘時間,讓我想想畫什么好。與此同時,你就在原地轉圈就行了…你聽得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