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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9 三酒三酒

  照例防盜,懷疑我騙錢的可以關掉不看了。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正確的廢話。

  比如,樹根是從樹里長出來的,有樹根必然有樹。

  林三酒直起腰,極目遠眺之下,一望無際的曠野里,只有零星幾段殘垣斷壁,荒草凄凄。

如果這些覆蓋幾百公里的“白蘿卜”都是樹根的話,那么  “…樹在哪兒?”

  當林三酒的腦中浮起這個疑問的時候,千里之外的宮道一也輕輕地問出了同一句話。他略有些陰柔的面龐上,露出了一絲極少見的迷惑,反而叫他看起來有種孩子般的氣質了。

  聽見這個問題,站在他不遠處的人影緩緩轉過了身來。

  宮道一身處的這一幢樓,在經年中折斷了一半的高度,又塌損了一半的墻體,此時也只有二人立足的地方,還能夠勉強算是一個完整的房間。

  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照亮了她柔和平靜的眉眼。雖然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但她眼角下方的肌理,還是會隨著她的一顰一笑而彎折出幾條淺淺的紋路。

  細細的皺紋在紅唇一彎時,賦予了她一種奇異的魅力。

  “就在這兒啊。”容貌陌生的女人指了指腳下的大地,笑著。

  跟這個女人打了一會兒交道以后,宮道一也差不多對她的性子有了一定了解。遇見這種含煳不清的回答時,就算他再怎么刨根究底,對方也是不會多一個字的。

  頓了頓,他干脆另起了一個話頭。

  “真沒想到你原來是這樣的身份…”宮道一的語氣緩了下來,從他形狀漂亮的唇齒之間,輕輕地吐出了后半句話。“我應該稱你為…女媧?”

  夜色里,女媧頭,用一種贊許的笑容對他道:“這才是我的來面目。我也沒有想到,竟然能在這個世界里遇見一個與我抱有相同理念的人…某種角度上來,你也算是我的后輩了吧?”

  在額前碎發的遮擋下,宮道一微微地皺了皺眉頭與其是反感,不如更像是困惑。

  “不…我想,我與你還不完一樣。”他的字句聽起來很輕很含混,卻很好聽。“我可是一個樂觀主義者啊。”

  他否決得這么快,女媧聽了卻不生氣。她只是寬容地笑了笑,看著宮道一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個還在摸索道路的孩子二人這樣靜靜地立了半晌,她忽然拿出了一張紙片,遞了過去。

  “你不是要這個嗎,給你。”她手上的紙片很厚實,內嵌的暗紋閃爍著微光,紙面上大大的“visa”字樣看起來尤為顯眼,正是一張簽證。“她可是我重要的觀察對象,你去了可不能胡來。”

  “當然不會。”宮道一伸手接過,低頭看了看,只見目的地一欄上寫著“農業養殖場”不禁歪頭問道:“你給她的簽證,也是這個目的地?”

  “對,這個目的地的簽證,我也只有兩張而已。”

  宮道一頭致謝,收好了簽證,不由感嘆了一句:“你能夠強行催生出‘簽證官’能力,當真叫人不可想象。”

  女媧淡淡一笑,沒有解釋,只是將目光轉向了遠方的大地。只是看了一會兒,她忽然眼神一震,地吃了一驚:“擴散得好快!”

  “什么?”

  “就在剛才,樹根生長的速度加倍了,看來又一次跨過了一個生長節。要不了多久,這個星球的土地上就會滿布樹根…我必須要走了。”女媧的聲音聽起來竟也有一絲動容,“以后傳送來這個世界的進化者,十不存一…人類的路,果然走窄。”

  宮道一剛剛張口想什么,只聽她最后一個音似乎有些飄忽,轉頭一看,女媧已經不見了人影竟然連他也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時候、怎么離去的。

  他一手攏起額前的頭發,將它們梳至腦后,盯著樓下方的地面,怎么也看不出來一樹根擴張的痕跡。

  只是他也絲毫沒有去查看的打算。輕輕嘆了口氣,宮道一盤腿在斷層的邊緣坐下了,手里來回把玩著剛剛拿到手的簽證。

  “農業養殖場…會是個什么樣的世界啊?”

  綠肉瓜一邊看著手里的簽證,嘴里一邊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是在問誰。他和千正關因為不敢下地,此時根等于是無用之人只好由林三酒一個人在不遠處,不眠不休地按照剛才指出來的方向拼命朝下挖土。

  “林姐,要是我們這一趟拿不著簽證的話,你還是把這一張用了吧。既然叫養殖場,可能不缺少吃的…”綠肉瓜想到這兒,嘆了口氣:“老大他們到底怎么樣了…”

  林三酒也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懶得回應,只見她的身影來低,明她挖出來的坑也來深了。

  “誒,你來自哪個世界啊,你沒有看過金庸嗎?”坐在機器娃娃另一個肩膀上的千正關,忽然湊過了頭問道,似乎仍然對這件事耿耿于懷。

  不過叫他吃驚的是,綠肉瓜卻“啊?”了一聲,:“我看過啊!好幾百年以前寫騎士的那個嘛…他有一《天鵝劍》,寫得真是好…”

  千正關愣愣地張大嘴巴。

  平行空間之中,演變出再怎么千變萬化的世界來,都不算出奇,這并不是他驚訝的地方千正關勐得一扭頭,扯著受了傷的嗓子使勁朝林三酒的方向喊道:“林姐!林姐!”

  “這家伙聽過金庸啊!我之前試圖交換位置的,肯定不是他,你繼續從剛才的那個地方向下挖,肯定還有一個沒聽過金庸的人!”千正關激動壞了,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還一連與綠肉瓜交換了好幾次位置后者一臉茫然之下,勐然發現自己從左肩到右肩來回變換,嚇得差沒掉下去。

  這句話一入耳,林三酒只覺自己渾身登時充滿了力氣她高聲地應了一句以后,在發現綠肉瓜的位置附近加快了速度,果然沒過多一會兒,又一截裹著人形黑影的粗壯樹根露出了地面。

  這一次從樹根里掉出來的,是白可。

  白可身材瘦,往常還老是抱怨自己看起來沒有氣勢,但這一次卻救了她一命高大健碩的面首團成一個球狀,將她牢牢地抱在了懷里,保護得極好,大手也捂住了她的頭臉,沒有讓多少細須子鉆進去。

  當她摔在地上的時候,除了因為缺氧而短暫的昏迷了一會兒以外,很快就被林三酒叫醒了反倒是面首,由于沒有衣服的隔離,身上的皮膚已經破破爛爛的了,不得不被收了回去。

  “酒…”

  由于機器娃娃上沒有能坐的地方了,綠肉瓜給白可穿上了云擬態雨衣,把她像風箏似的放上了天。林三酒一邊喘著粗氣繼續挖土,一邊聽自己的頭上傳來了白可抽抽噎噎的哭訴聲。

  “你真好,一直沒有放棄我們…大、大家一定會被找到的…”

  隨著找到的人來多,林三酒心里也逐漸地沒有那么焦慮了她抹了一把汗,甚至還有空抬頭笑了笑:“別哭了,你眼淚都滴到我身上了。你要是感覺好了,不妨把里頭的事情給我聽。”

  頭上那塊烏云里,頓時傳來了一聲“嗯”。

  在綠肉瓜、千正關二人的基礎上,現在又多了白可的描述林三酒仔細地盤問了幾句,發現幾人都不約而同地提到了一句話:“…好像在一直不斷地朝下走。”

  朝下?

  下面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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