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標題,但是至少還得好半天…可以等,如果你愿意伴我禿頭。
背包里的東西不多。
除了一把長刀之外,林三酒第一眼瞧見的,還要算是那個白色的小紙袋了。一打開包,一陣眼熟的瑩瑩紅光就從紙袋里透了出來,很顯然,里面裝著的正是抗輻射橡皮糖V2.0——數了數,紙袋里只有十顆。
大概是因為耳導這個人的抗輻射能力比較強吧,她把背包翻了個遍,也再沒找到更多的橡皮糖了。
沾在她身上的、耳導的血,有效期為一天;而每十顆橡皮糖,有效期為三天,而這兩者必須配合使用,才能讓林三酒勉強恢復最基本的行動能力。
也就是說不管怎么樣,她都必須忍下所有的情緒,每天要把耳導的尸體解除卡片化、提取出血液,再把他的血抹在身上…
幸虧物品在被轉化成卡片的時候,會一直保持那一刻的狀態,直到解除卡片化時,再重新計時;要不然等耳導的血液凝固時,林三酒還真要不知道怎么辦好了。
就算這樣,她也只有六天的時間,去尋找下一批橡皮糖。
未來一下子變得很沉重。
林三酒揉著隱隱作疼的太陽穴,將橡皮糖卡片化后,對耳導的卡片說了一聲“對不住了”,就將兩張卡一起收進了身體——想想也是無奈,不知她犯了哪里的太歲,怎么在每一個新世界里,都要先收進一具尸體?
背包的角落里,還有一只臟兮兮的不銹鋼保溫水杯,轉成卡片一看,只是一杯受到輻射的清水而已,倒是白白浪費了一個卡片轉化的名額。
跟水杯放在一塊兒的,是幾片用紙包好的、不知是什么動物的肉制成的肉干,又粗又硬,散發著一股腥臭的氣味——林三酒手上還存了不少在海底時收集的魚肉,因此連看的興趣也沒有,直接扔回了包里。沒想到當肉干掉進背包時,忽然發出了“磕噠”一聲響,似乎撞上了什么硬物。
她立刻探手進去,發現在背包底層的布料下面,藏著一個圓圓的、硬硬的盤子狀物事。
這么珍而重之地收藏好的,肯定是重要的東西吧?
抱著這個念頭,林三酒用手在上頭一掃,拿出來一看,發現卡片上寫的是犬用飛盤。
犬用飛盤:不管主人把飛盤扔得多遠,狗都一定可以叼著它跑回來…有沒有人覺得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狗為什么不會迷路?
其實答案就在飛盤中!
使用方法:飛盤的一邊有一個供嘴巴叼住的部分,咬住了這兒以后,飛盤的方向燈就會亮起來,跟著方向燈,可以一路找回到“主人”的所在地。所謂的“主人”,其實是本飛盤的基座,飛盤會引導叼著它的人,走到基座被激活后所錄入的那一個地點。到達后,燈光既滅了。
狀態:本飛盤基座已被激活,基座名稱,“家3號”。
“…所以說,要找到基座就得變成狗嗎?”
看來有三窟的也不止狡兔啊。
林三酒試著將飛盤叼在嘴里,果然一個朝左的方向燈亮了起來,確定了方向以后,她將飛盤拿了下來,順手撿起了地上的頭盔。
耳導明明知道自己嘴里可能會叼上一個飛盤,仍然戴上了這個頭盔,說明這個頭盔對他來說一定很有價值——林三酒瞥了一眼手里的卡片,松出了半口氣。
野望頭甲 洛克公司從升級式網游中得到靈感,開發出了一系列的“現實化游戲裝備”。本頭甲屬于野望套裝中的一部分,集齊全套裝備后效果倍增。
主要功能:通過對頭部施加的遠紅外刺激,加快腦部血液循環,使人更清醒、更有精力。
副作用:可以減少15外來物理傷害,附帶熱能掃描監視以及輕微抗輻射能力。
“主要功能寫反了吧!”林三酒舉起頭盔仔細看了看內部,雙臂竟然因為這不到五公斤的分量而微微地抖起來了;就連想要笑一笑,都覺得面皮底下是虛的,直發顫。“這都是什么黑科技啊…”
僅僅是做了這么點事,她就難受地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然而猶如大病初愈一樣的狀態,還不是林三酒手頭上最大的問題。
最大的問題是,她現在應該往哪兒走。
如果想要弄到橡皮糖的話,按理來說似乎應該回頭。
可是玻璃球城市既沒有入口,里面的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會讓她進去的樣子…
即使已經有這個心理準備了,林三酒還是不死心地在玻璃上連敲了好一會兒,終于慢慢垂下了拳頭,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干凈漂亮的城市,扭頭走了。
想想也是,如果這個罩子能夠隨意打開的話,也就起不到防輻射的作用了。
奇怪了,如果玻璃球城市是與外隔絕的話,那么耳導的橡皮糖又是打哪來的呢?
林三酒想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把那個橙黃色的盤子掏出來了。
飛盤會把她引向耳導的落腳地,那么說來,她也許可以在“家3號”里找到不少急需的物資…
即使身處曠野,但當林三酒把盤子叼在嘴里開始邁步的時候,她還是感覺怪怪的,甚至看了一圈,確保四下無人。
“這破玩意到底是誰一拍腦門想出來的啊…”她在心里抱怨了一句。
此時正當暮色四合,天地間籠了一層昏蒙蒙的灰暗,一眼望去,大地上死氣沉沉,生機寥寥。
由于林三酒的身體一直處于隱隱即將崩潰的邊緣,她走一段路就不得不歇上一會兒,這么停停歇歇走了大概半個小時,額頭上已經控制不住地有汗下來了。她雙腿軟得好像要支撐不住,忙趕了幾步,來到半間破敗的屋子前,一屁股在臺階上坐下了,大口喘了幾口氣。
屋子的房頂只剩下一半,斜插進房間里,墻上磚縫里冒出了一叢叢的荒草。林三酒瞥了它一眼,重新低下頭,將注意力放在了越來越粗重困難的呼吸上。
會越來越不舒服,是不是因為自己少吃了一顆橡皮糖的原因?
林三酒想了想,確認了一下犬用飛盤所指出的方向,隨即取下了盤子,換上了具有輕微抗輻射效果的野望頭甲。頭盔雖然挺有分量,但是戴上去沒一會兒,她就感覺自己的精神慢慢好些了。
在頭盔眼睛的高度上,有一個小小的按鍵,林三酒試著按了一下,眼前的圖像登時一換:景物失去了外表,在灰茫茫的背景上只剩下了大致的輪廓,和黃黃藍藍的色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臂的輪廓上立刻出現了代表熱度的紅色。
她以前沒有玩兒過熱能掃描,不由有點好奇地轉頭四處看了看。沒想到這一扭頭不要緊,她忽然發現在身邊不遠處的草叢里,竟然有一個紅紅的模糊影子伏著,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她身邊趴了多久了——
林三酒急忙跳開了一步,熱能掃描立刻被關掉了,她唰地一聲抽出了耳導的長刀。
剛才從大小上看,那個東西肯定不是一個人。
大概是感覺到了她的動作,一叢烏黑的草動了動,從里面鉆出一只灰白色的嚙齒類生物,看樣子像是老鼠,但它的身體足有五歲小孩兒那么大,全身生滿了不規則的斑駁白點,毛從后背起就禿了,一雙鮮紅的眼眶顯得十分猙獰刺眼。
但最叫人不敢直視的,大概還算是它背上隆起的大包了:皺褶灰白的皮膚被液體浸泡得發亮,成了半透明的,仔細看還能隱隱看見腫包里那只小一號、卻一模一樣的臉,閉著眼泡在黏液里。
這鬼東西是懷孕了么?
林三酒忍著惡心,剛剛舉起了長刀,只聽忽然從身后的半間破屋子里傳來了一聲喊:“別傷它!”
她一愣,帶著幾分狼狽地連連后退了幾步。
一個胖胖的圓臉男人從斷壁處露了個頭,一臉焦急的樣子,沖她猛揮了揮手:“這只是我養的,你別動手!”
不等林三酒回應,胖男人吹了聲口哨,那只灰白巨鼠果然猶豫了一下,掉頭換了個方向,朝小破屋跑了過去。
一時間,林三酒不知該感嘆哪一件事好——是他離自己這么近,她都絲毫沒有發覺呢,還是有人竟然愿意養這么丑陋的東西?
不管怎么說,能夠少一場爭斗總是好的。她緩緩放下了長刀,感覺到自己手臂上的肌肉還在一跳一跳,抖得令人心慌——如果放在以前,這點分量對她來說根本等于沒有一樣。
那男人似乎也瞧出來了她的體力不濟,語氣很不客氣:“你這個人怎么回事?怎么說動手就要動手?這樣的走地雞,哪里還有野生的了,你就是餓了也不能說殺就…誒?”
他滔滔不絕的教訓很顯然只進行了一半,忽然瞇起了眼睛:“等等…你頭上戴的,不是耳導的頭盔嗎?”
糟了,林三酒心中暗暗叫了一聲苦。
胖男人滿面狐疑地打量了她一下。
此刻林三酒的模樣,堪稱十分可疑:戴著別人的頭盔,手里拿著別人的長刀,身上還濺滿了一身血…
就算胖男人立刻動手也不奇怪。
就在林三酒將錄音機卡片捏在了手里的時候,只見那男人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你就是耳導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