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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裝病

  秦含真等人都吃了一驚,但隨即就想到:“裴茵與秦錦儀在搞什么鬼?”

  只是這兩人本來也不熟,未必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成為合作的好伙伴,所以秦含真也無法判斷是哪一個人在搞鬼,只能皺著眉頭,與眾人一道圍上去看個究竟了。

  裴茵雙目緊閉,額角冒汗,滿面通紅,似乎十分難受的樣子。秦錦儀扶著她,努力讓她不往旁邊歪倒,但看起來有點象是在多此一舉,因為裴茵并沒有因為體力不支而東倒西歪,反而是撲向桌子的方向,其實坐得還挺穩的,形容并不狼狽。

  秦含真上前看了看裴茵的臉,看不出她是哪里不舒服,便又去把她的脈。秦錦儀急道:“三妹妹磨蹭什么?你又不是大夫,能診出什么脈來?快把裴大公子請過來看看他妹妹吧!裴大姑娘是跟我們出來玩,才出事的,萬一她有個好歹,我們要如何向裴家人交代?!”

  秦含真瞥了她一眼:“裴大姑娘脈相正常,心臟跳動略快了些,但并沒有明顯的虛弱癥狀,就算是身體一時有所不適,也沒有大礙。大姐姐不必大驚小怪,還是先讓開一點,讓裴大姑娘能喘幾口新鮮空氣,說不定還能好些。”

  秦錦儀不悅地瞪著她,哪里肯放開裴茵?又不好在這時候罵人。她已經瞥見裴程正焦急地在蔡世子的陪同下往這邊趕了,她得在他面前維持溫柔賢淑、關于他妹妹的形象,于是便干笑了一下:“我怕裴大姑娘會摔倒,我還是扶著她吧。”說著還細心溫柔地拿手中的絲帕去擦裴茵額角的汗水,幫她擦得干干凈凈。

  秦含真暗暗翻了個白眼,也不理會她,只吩咐豐兒快把她們隨身帶的醫藥包拿來。雖然天氣才剛剛轉暖不久,但裴茵這個癥狀,更象是中暑之類的,實在古怪。秦含真不確實她是真的身有不適,還是裝出來的,反正拿些能醒神的藥膏擦一擦,是不會有問題的,先把裴茵弄醒再說。

  事實上裴茵壓根兒就沒有昏迷過去。她這是裝的。秦錦儀一副溫柔和氣的模樣,又好擺大姐姐的款,似乎挺好糊弄,因此裴茵就裝暈一回,打算借口生病,把眾人轉移到一處有房舍的地方去。若能去蔡家的莊子,當然最好不過,至少也要回秦家的莊子。到了有許多屋子的地方,所有人才會分開行動,各自在各自的屋子里歇息,而她也就有機會與哥哥一道,對秦錦春做手腳了,當然,想要擺脫堂弟,也更容易幾分。

  可她裝得好好的,秦錦儀給她擦汗做什么?她不可能當眾往臉上擦粉,讓自己顯得面色蒼白,也沒法給自己弄什么藥,裝出些病狀來,只能依照從前某次參加閨秀聚會時,曾經發生過的癥狀那樣,裝作身體不適,糊弄一下別人。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憋出這點汗來騙人的,秦錦儀給她擦了去,接下來的戲她還唱不唱了?!

  裴程趕到了,盧悅娘已經帶著秦含真姐妹幾個下去了,蔡家姐妹更是早早就拉著秦錦容與秦含珠走人。草亭中除了裴茵,就只剩下秦錦儀一位閨秀,另外便是幾個丫頭。后者仿佛沒覺得有什么問題似的,直接迎上了裴程,溫言細語地給他說明了裴茵“發病”的經過,然后安慰他:“裴姑娘可能只是一時有些不適,想來不會有大礙。裴公子請勿擔憂。”

  裴程當然知道妹妹不會有大礙,他方才彎下腰檢查妹妹的時候,就感覺到她暗暗捏了自己一下。他有些慌張,不知道該如何應變,先前妹妹可沒提過這一遭啊!

  還是蔡世子冷靜地主持了大局:“可能是吹了風,有些受涼了,不如先抬上馬車,挪回莊子里去歇息吧?我們家莊子上有一位老大夫,醫術還算不錯,我這就打發人請他過來給裴姑娘診脈。”

  盧悅娘趕了過來,安排有力氣的仆婦與粗使丫頭們取了軟兜小轎來,扶著裴茵上了轎,抬著往外走,還有丫頭替她打傘。秦錦儀憂心忡忡地跟了上去,半道上遇見豐兒取了醫藥包來,她還抱怨:“怎么去了這半日?”奪過豐兒手里的藥膏,便叫停了小轎,親自細心地往裴茵兩邊額角上抹藥,仿佛裴茵是她親妹妹一般。裴程見了,感動不已,心里卻愧疚得抬不起頭來。

  人家秦大姑娘對他妹妹如此關心,可他們卻要算計人家的妹妹…

  卻不知道,裴茵已經氣得想要罵人了。那藥膏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一抹到額角處,就感覺到一陣清涼,初用似乎挺提神醒腦的,可她剛剛出了汗,抹了藥膏的地方漸漸的就刺痛起來,還越來越痛,越來越痛…裴茵如果真是個暈過去的病人,興許這藥膏真會讓她醒過來,偏偏她只是裝的,哪里受得住這滋味?秦錦儀還一個勁兒地往她頭上、臉上抹藥,抹個沒完了…

  裴茵最終沒忍住,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秦錦儀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呀!裴大妹妹,你可算醒了!你沒事兒吧?!”說著還要繼續往她額角抹藥。

  裴茵不得不躲開了她的手,看向哥哥:“我這是怎么了?方才我還好好的,忽然覺得眼前發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裴程干笑道:“沒什么,你身體忽有不適,我們這就送你到清靜些的地方,請大夫來診治。”

  裴茵嬌嬌弱弱地說:“怎么好打攪蔡家大哥大嫂?都是我身體不中用…”

  盧悅娘微笑道:“誰想生病呢?裴大妹妹快別說了,我們這就送你回莊子。大夫馬上就到,你不必擔心。”說著還拉住了秦錦儀,“大表姐,這藥再管用,也不能抹個不停呀。這是醒神的東西,裴大妹妹已經醒了。”

  秦錦儀手上頓了頓:“哦。我還以為這藥膏正對裴大妹妹的癥狀呢,瞧她一涂藥就醒了。”她沒把藥丟回給豐兒,卻雙手捧著,低頭羞澀地呈到裴程面前,“裴大公子先收著吧,興許一會兒裴大妹妹還要用它。”裴程連忙收下,漲紅著一張臉,有些支支唔唔地:“多…多謝秦大姑娘。”語氣里透著心虛與愧意。

  秦錦儀看到他臉紅,卻也臉紅了,含羞低下頭,微笑不語,連手指頭上殘留的藥膏,都沒顧得上拿帕子擦干凈。

  豐兒目光詭異地看著她與裴程的模樣,低頭撇了撇嘴。

  蔡世子扭頭看向場地出口的方向,好象在欣賞什么風景。盧悅娘含笑吩咐婆子丫頭們繼續搬運裴茵。而裴茵,已經開始覺得有些不妙了。方才她哥哥裴程和秦錦儀之間是怎么回事?他們要關注的是秦錦春好不好?!她很想跳起來罵哥哥是不是昏了頭,卻又要裝病弱美人,只能委委屈屈地歪在轎子里,嬌聲囑咐哥哥,一定要跟著自己過來,好象是個生了病之后害怕又無助,離不開親哥哥的小姑娘一樣。

  裴茵被送上馬車,掉頭回轉秦家莊子。這一場秦蔡兩家女眷的小聚會,才開始不到半個時辰,便因她而中斷了。盧悅娘沒留裴茵在自家莊上,只得與丈夫蔡世子一塊兒到秦家莊子里去。等大夫確認裴茵確實無礙,他們才好離開。秦含真、秦錦華她們姐妹幾個也只能跟著回莊。不過年紀較小的幾位秦家、蔡家小姐們,卻還未盡興,因此留了下來,自有家丁、仆婦與丫頭們侍候護衛。

  回莊的路上,秦錦華因為是邀請人,不得不陪裴茵、秦錦儀同坐一車,然后看了一路秦錦儀對裴茵的關懷照料,心里只覺得莫名其妙。而秦含真與秦錦春兩人,則在馬車中面面相覷。

  秦含真小聲說:“我怎么覺得大姐姐不對勁兒呢?她這是…真對裴程有想法了?”

  秦錦春忙道:“自打上回我跟三姐姐你說,放棄了原本的打算,就已經沒有再讓玉樓在她耳邊念叨裴家這門親事的好處了!難不成…她還沒死心?”

  秦含真便問:“那個玉樓,今天之前可曾跟你提過大姐姐有什么奇怪的舉動?”

  秦錦春搖頭:“不中聽的話是每天都有,但并沒有特別之處。大姐最近倒是常往祖母那兒去,除此之外,就是玉樓昨晚悄悄傳信回來,說大姐特地吩咐她,今日春游,讓她機靈些,一定要照吩咐行事。”

  秦含真皺了皺眉:“就這樣?沒別的了?難道大姐姐先前連個具體一點的計劃都沒有嗎?”她看向秦錦春,“這個玉樓確實可靠吧?”

  “自然可靠。她一家子都在我手上。”秦錦春說,“我還答應了,等到出嫁時,會把她哥哥嫂子收作陪房,又許了玉樓一大筆賞錢,答應將來放她出去,自擇婚配。這么好的條件,她沒有理由背叛我。大姐難道還能給她同樣的好處不成?”

  秦錦儀沒有那能耐,除非她能越過母親小薛氏與妹妹秦錦春,將家中的中饋大權拿到手。否則,連偏寵她的薛氏都不敢說,一定能提出同等優厚的條件來誘惑玉樓。

  既然玉樓沒問題,那秦錦儀這一副對裴程有意的模樣,還有死皮賴臉非要跟來的架勢…她到底打算干什么?又有誰在幫她?

  秦含真咬了咬唇,小聲對秦錦春道:“我覺得…我們可能把你祖母給漏了。如果大姐姐真打算做些什么,卻沒讓玉樓沾手的話,那就是她找到了更有用的幫手。在你們二房,除了二伯祖母,還有誰會幫她呢?”

  秦錦春只覺得難以置信:“祖母會愿意讓大姐嫁進裴國公府?這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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