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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比拼

  秦含真的詩基本上中規中矩的,韻腳平仄都沒有出差錯,用典不多不少,辭藻頗為講究,風格有點小清新,但整首詩工整有余,靈性不足,只有那么兩句有些令人驚艷,頓時就把整首詩的格調提高了一個檔次。

  這已經是秦含真竭盡所能寫出的作品了。她跟著祖父秦柏這位才子讀了那么多年的書,總算有了些長進,自己覺得挺滿意的,只是不知道別人怎么看。

  蔡元貞連聲夸獎了秦含真好幾句,還指出那兩句寫得最好的詩,著重夸了一番。

  余心蘭也點頭道:“雖然略嫌淺白了些,但淺白也有淺白的好處,嘴里讀來,就好象看到了一幅畫似的。”

  秦含真忙笑道:“我寫這首詩的時候,腦子里正把它想成了一幅畫,其實是照著畫寫出來的詩。余姐姐真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

  余心蘭沖她抿嘴微微一笑,放下了她的詩。秦含真作的詩雖然還算可以,比秦錦華與張姝都要強得多,但還算不上佳作,入不了她的眼。她能夸上兩句,已經很給面子了。

  裴茵湊過來看了兩眼,沒說什么,只笑問余心蘭:“你的詩呢?快拿出來給大家瞧瞧。你今兒寫得可有些慢呢,我不催你,你是不是要等香都燒完了才寫出來?”

  余心蘭今天確實不急著寫詩,夢甜香燒起來的時候,她還只顧著欣賞軒外的梅林佳景。裴茵寫完了詩,又轉了一圈,把各人作詩的進度都觀察完了,見她沒動作,便催她也趕緊寫好,她這才回到桌邊去寫詩,一落筆,就把整首詩給整整齊齊謄寫出來了。秦含真期間掃過一眼,只覺得她是在打腹稿,也沒怎么在意。反正余心蘭再慢,也比她寫得快些,只要是在限定時間內完成,早一點寫完,晚一點寫完,又有什么區別?

  余心蘭面對裴茵的問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往自己的詩看了一眼,卻沒有挪動。蔡元貞走過去取了詩箋,唐素、張姝圍了上去,秦含真便也拉了秦錦華一把,湊過去聽前者讀詩。

  余心蘭不愧才女之名,寫的詩一如既往地好。比起蔡元貞的雍容大氣,裴茵的華麗匠氣,余心蘭的詩,風格清麗,辭藻別致,韻律優美,富有想象力,有一種令人說不出的清新雅致。秦含真聽著,只覺得她的水平超出了在場所有閨秀,就連蔡元貞,都隱隱有些不如,讓人心中欽佩。

  蔡元貞也贊嘆道:“余妹妹的詩,遠在我之上。這一回我是甘拜下風,今日詩會魁首,當是余妹妹。”

  秦含真連連點頭,嘆道:“真厲害呀…我估計我一輩子都寫不出這樣的詩吧?”她覺得這水平跟自家祖父秦柏相比,都差不到哪里去了。

  余心蘭抿嘴微微一笑,看向眾人,見沒人提出異議,便頜首為禮:“承眾位姐妹們相讓了。”沒有謙虛一句,就認領了這個魁首。

  她對自己有信心,也對蔡元貞的眼光有信心。她的詩作得就是好,又為什么要故作謙遜地將魁首之位讓出去呢?

  魁首定了,沒人有異議。只有裴茵說了一句:“其實蔡姐姐的詩也很好。”

  蔡元貞笑道:“我原也覺得自己的詩作得不錯,只是跟余妹妹的詩作一對比,立刻就被比下去了。”半點沒有不服氣的意思。

  連她都這么說了,旁人又怎會還有別的話?當下眾女便將所有人的詩作按照優劣評出順序,第一自然是余心蘭,第二便是蔡元貞,裴茵是第三,第四是唐素與秦含真并列,秦錦華壓軸,張姝排在了最后。

  秦含真看到這個結果,暗暗松了口氣。她從沒指望過自己能學成一代女詩人,這中規中矩、不上不下的名次非常合乎她的心意。這意味著她的詩才雖然不算出眾,但也沒有差得拿不出手,估計也就是京城閨秀圈子里的平均水平吧?雖然有些對不住自家祖父的才子名聲,但她的書畫技能更為出眾,詩詞上略次一些,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個世界上,也不是人人都有余心蘭那樣的本事的,蔡元貞就已經是難得的出眾了。

  眾女都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只有張姝因為吊了尾,唉聲嘆氣地,有些悶悶不樂。她已經不是第一回吊尾了,萬萬沒想到如今連新來的秦含真都壓在了她頭上,她覺得很沒有面子。

  唐素還樂呵呵地打趣她:“阿姝今日又落了第,這都是第幾回了?次次都是你,我都覺得煩了。”

  蔡元貞咳了一聲,笑道:“不知今日該如何罰這落第的人呢?依我說,今日寒舍正擺了春宴,這責罰的法子,最好還是斯文些的好,別讓那些長輩們知道了,揪著我們教訓。”

  張姝今日是跟著長輩來的,她是壽陽長公主的嫡親孫女兒,若是她不高興了,驚動了壽陽長公主,這樂子可就大了。蔡元貞也是好意想提醒朋友們。

  裴茵抿嘴笑道:“記得初冬時,我們起了詩社,那一回也是阿姝落在最后。我們罰她去給每個人都折了一枝梅花回來。那法子最是清雅不過。如今我們正是在梅林里,琪園的梅花又開得好,不如也叫她給我們每個人都折一枝梅花回來?”

  余心蘭歪了歪頭:“那一回罰得確實清雅,只是先前已經用過這法子一回了,如今再用同樣的法子,未免太過無趣了些。”

  裴茵頓了頓,又露出微笑:“那該用什么法子呢?即使無趣了些,也敵不過我們就在梅林里,罰阿姝去折梅,正應景兒呢。”

  蔡元貞問秦含真:“秦三妹妹頭一回來,詩作得也不錯,不如由你來決定要如何罰阿姝,如何?”

  秦含真怔了怔:“我?”

  張姝頓時緊張地盯住了她:“你…你可別故意為難人呀。”

  秦含真不由得冥思苦想起來,該用什么法子呢?其實她原本也覺得折梅花挺好的,但余心蘭都這么說了…

  蔡元貞笑著補充道:“每次都只罰阿姝一個,確實無趣。不如今日我們改一改規矩,讓落在最后的兩位同時應罰,可好?阿姝與秦二妹妹的詩其實只能算是半斤八兩,兩人一起罰,誰都不冤枉。”

  秦錦華大吃一驚,隨即笑了起來:“這如何使得?我可是一句話沒說,怎的就把我也拉扯進去了?”

  張姝卻立刻笑開了,摟住秦錦華的肩膀道:“蔡姐姐的主意再好不過了,就這么定了!秦三妹妹,你可不能胡來,要記得你姐姐是要與我一同受罰的。若是你故意折騰我,你姐姐也躲不過去。”臉上哪里還有什么郁悶與氣惱?

  秦含真見狀哂然一笑:“也罷了,張姐姐有什么拿手的才藝?或是琴簫,或是唱曲,或是書畫,表演一個給我們瞧瞧,讓大家高興一下,就行了。如何?”

  這個懲罰方式倒是十分簡單,眾女彼此看看,都點頭贊同。

  張姝苦起了臉:“這個…我在你們面前,敢說什么拿手的才藝呀?我會的才藝,沒一樣比得上蔡姐姐、余姐姐與阿茵的。在你們面前表演,那不是班門弄斧么?”

  秦含真笑道:“那照你這么說,彈琴好的人還聽不得別人彈琴了?因為別人彈得未必有他好?那我們還在這里做什么詩呢?橫豎也不可能比得過蔡姐姐和余姐姐。你只管挑自己拿手的來表演,我們看得高興就行了。若是實在不會,給我們說個笑話也好呀?”

  裴茵抿嘴笑了:“秦三妹妹,你為人還真是厚道,連這種事都許她去做了,分明就是放水呢。”

  蔡元貞笑瞇瞇地說:“放水又如何?大家不過是玩兒罷了。”她推了張姝一把,“你不是說正月里在家無事可做,新練了一首曲子么?我讓人把我的琴取來,你把新曲彈奏一回,不就完事了?”

  張姝連忙向她借了琴。蔡元貞便派了紫綺回自己屋里取琴去。

  等候的時候,眾女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回頭鑒賞各自作的詩句。秦含真對自己今日的詩作挺滿意,悄悄將詩箋收了起來,打算拿回家去給祖父秦柏看。

  這時候,裴茵又提議了:“呆坐著無趣,前頭宴席又還未開始,不如我們再比上一回?蔡姐姐想出來的詩題想必都已經用上了,索性我們就改比書畫如何?眼前這等美景,若不能將它畫成畫兒,留存下來,等到梅花零落,殘紅褪盡,豈不是太過可惜?”

  這個提議倒還罷了,秦含真心里比先前比作詩時更有底氣些,真要比起來,她也半點都不怵。

  只是張姝不干了:“前頭宴席雖然還未開始,但也沒剩多長時間了。我們哪里來得及畫什么畫?回頭我又落了第,還要再受一回罰。這樣的蠢事我才不做呢!”

  秦錦華、唐素也遲疑地搖頭,紛紛表示畫畫大家都會,但太花時間了,她們現在挺累的,不想再費腦筋。

  余心蘭倒沒覺得有什么。她畫畫也很擅長,比就比,誰怕誰?

  蔡元貞看了看眾人的神情,回頭又看向了秦含真。秦含真想了想,道:“比比速寫什么的倒可以,就是比快手畫。這回我們也點一回夢甜香,在香燃盡之前作好畫。不想參與的人就算了,畫得差的人也無須受罰。”

  余心蘭無所謂地點了頭,蔡元貞也笑道:“這倒有些意思,我還沒比過這樣的快手畫。那就這么定了?畫得最差的人也不是免罰,只罰她給各人都敬一杯茶就是了。”

  沒有人提出異議,張姝借口一會兒要彈琴新曲,退出了比賽。蔡元貞索性便更改了規則,將限時從夢甜香燃燒的時間改為張姝彈奏新曲一遍的時間,然后命人去取紙筆顏料。張姝又高興起來了,還在嚇唬唐素與秦錦華,表示她們要多跟她說好話,不然一會兒她就故意將曲子彈奏得短一些,給她們添堵。

  秦含真在旁笑瞇瞇地看著她們笑鬧,無意中回頭端茶,卻發現裴茵靜坐一旁,表情好象有些不大高興。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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