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睡過午覺醒來,就聽說了隔壁桃花軒里的這一場姐妹口角,消息來源自然是夏青的小姐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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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還一臉欣慰地表示:“四姑娘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幫理不幫親。”
青杏抿嘴笑道:“四姑娘午飯也沒吃,就是在咱們這兒吃了幾塊點心,也不知會不會餓。姑娘,不如咱們再送一匣子點心過去吧?徐應年送來的點心還有呢,大不了叫他再去買。”
秦含真笑道:“點心吃幾塊就行了,不能當飯吃。況且四妹妹那兒什么好吃的沒有?不會餓著的。現在咱們還是別沾桃花軒的好,省得大姐姐以為我們在四妹妹面前挑撥離間,反說我們的不是。就算咱們清者自清,也攔不住別人說閑話不是?”
夏青也道:“送點心就不必了,倒是我該跟桃花軒里的人說一聲,若是四姑娘想要什么吃的玩的,就趕緊給她送去,別怠慢了。若大姑娘跟四姑娘起了口角,也要多盯著些,別叫四姑娘吃了虧。”
秦含真點頭:“這話是正理,夏青姐姐快去吧。”
夏青走了,青杏見屋里沒人,才湊近了秦含真小聲道:“大姑娘也有今日!如今連她的親妹子都跟她離了心,二姑娘也知道她不是好人了,今后看她還能騙誰!”
秦含真笑笑:“人家是至親姐妹,就算偶然有了口角,也不會因為一點小矛盾,就真的生分了的。咱們本意也不是挑撥離間,叫二房姐妹倆翻臉,只是要叫大姐姐知道,什么叫多行不義必自斃而已。只要她知道收手,我也不會揪著她不放。暫時就這樣吧,看她接下來有什么動作。她要是不動了,我也懶得理會她。”
青杏笑道:“可不是?我們姑娘忙著呢,哪兒有那閑情逸致去理會那等閑人呀?”她眼珠子一轉,“只是大姑娘的手段,叫人防不勝防。姑娘與我,還有夏青姐姐心里都有數,還能防備一二。底下的小丫頭們卻未必知道警惕,萬一又叫什么人算計了去,或是透露了姑娘屋里的消息,或是在私底下傳些什么閑話,都不是好事,姑娘不可不防。不如把這事兒透點風兒出去,也不必明說什么,只需要叫小丫頭們知道提防外人就好。姑娘覺得如何?”
秦含真笑了:“你看著辦吧,只是別鬧大了,叫人知道我們姐妹間生隙,就算我是受害者,也要叫人說事兒多呢。mian花tang.la[棉花糖]不過我跟大姐姐學琴也好,跟二姐姐四妹妹說話也好,都沒避著人,總會有丫頭婆子在一旁圍觀的。她們多少知道些內情,要議論什么,我可管不了別人的嘴,頂多只是叫她們顧著些大姐姐的面子,別在人前公然說起罷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私下說就不要緊了。
青杏也曾親身經歷過宅斗戲碼,對此心領神會,很快就下去辦事了。如今她幫著調|教幾個小丫頭,當中有一兩人還是可以用的。
秦含真把事情交給了兩個大丫頭,自己就把這事兒拋開了,不再去管,只需要專心復習功課,再把曾先生布置的家庭作業給完成了,然后照舊跑去清風館見祖父祖母。只是這一回,她沒帶上青杏,而是帶了夏青。一來,是因為青杏目前有任務在身,二來則是想讓夏青見一見妹妹百壽。
對于忠心又表現出色的屬下,偶爾也是需要給人一點福利的。
夏青見了百壽,眼中滿是激動。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過家里人了,正急需從妹妹處打聽親人的消息呢。秦含真讓她們姐妹自尋地方說話去了,自己則進了正屋。
祖父秦柏不在,牛氏有些不高興地說:“出門去了,說是一個從小認識的老朋友約他出門去相見,幾十年沒見了,要好好說說話,特地在酒樓里訂了雅間。真是的,若真是好朋友,早該聽說他進京的事了,他不封了侯爵,只怕也沒那么多熟人冒出來呢。要說話,在哪里不行?這府里有的是地方!跑酒樓里做什么?”她還聽說,那家酒樓似乎有陪酒的歌女呢,出了名的美貌。
秦含真不知道這些,只能安慰她說:“祖父應該也想見見這些故人的。不管怎么說,那些可都是他年輕時的回憶呢。”
牛氏哂道:“好的故人自然該見,不好的見了也是浪費時間。”說罷也不想再提了,只問秦含真,“這兩日的課上得如何?我聽說曾先生夸你好幾回了。”
秦含真忙道:“先前祖父教我教得好,曾先生才會夸我,都是祖父的功勞。”
牛氏笑說:“你自己肯用功,先生夸你也是應該的。你可不能驕傲了,一定要更加用心學習才是。有不懂的只管來問你祖父,反正他每日閑著也是閑著。留在家里教孫女,總比成天往外跑,不知見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人強。”
秦含真干笑,心想祖父今日的約會一定有問題,否則祖母怎會說話這般尖酸,醋味大得整個屋子都能聞見了。
乳母帶了梓哥兒過來,展示梓哥兒才寫好的大字。牛氏忙讓乳母將孫子抱到羅漢床上,摟著他直笑:“梓哥兒真厲害!字寫得真好,怎么寫得這樣好了?”梓哥兒靦腆地笑著,羞紅了臉,小聲跟秦含真問好。
秦含真逗了他幾句,又看了他寫的大字,確實寫得不錯,以他的年紀來說,相當難得了。她也生出了幾分警醒,告訴自己,一定要更努力去練習書法才行。否則她八歲的人,內里還帶著成年人的靈魂,寫的字卻不如一個三四歲的孩子,那就真的丟盡臉面了!
陪著祖母與堂弟聊了一會兒天,秦含真聽說趙陌回來了,就要往東廂房去。
牛氏道:“廣路這是從外頭回來,也不知道他今兒跟著簡哥兒一塊兒出去,過得好不好。你去問問,看他吃了飯沒有,吃了什么?若是沒吃好,叫小廚房給他做碗面。面和澆頭我都叫虎嬤嬤準備好了,隨時能下鍋的。”
秦含真答應著,直走到東廂房門口,見趙陌躺在長椅上閉目休息,便有些擔心地問:“趙表哥很累嗎?你們到底去了哪里呀?”
趙陌睜開雙眼,笑著站起身:“表妹來了?”秦含真忙阻止他:“別起來了,累就趕緊躺下。咱們那么熟了,你還用得著跟我講究這些虛禮嗎?”
趙陌頓了頓,坐回長椅邊,但沒有躺下去,臉上笑得更歡了:“表妹這是過來找舅爺爺請教功課的?舅爺爺眼下可得閑?等我換過衣裳,就去見他老人家。”
秦含真道:“祖父也出門去了,約了朋友在酒樓敘舊呢。我祖母在屋里跟梓哥兒說話。你這么累,還是趕緊換了衣裳歇著,不必趕過去見我祖母,等我祖父回來了,再一起見也不遲。”
趙陌接受了秦含真的好意,坐在長椅上,靠著椅背,嘆氣道:“今兒還真累。雖然只是出去見見人,認識一下新朋友,但除了簡哥兒,那些人我一個都不認得,也不知人家是如何看我的,全都要小心應付,就怕一時不留心,說錯了話,自己出丑不說,還要連累得簡哥兒也被人說嘴。結果午飯也沒好好吃,人還累得慌,我還要裝著精神很好的樣子,一路騎馬回來,腰都酸了。一進這門,我就忍不住躺下了,差點兒不想起來。”
秦含真聽得好笑:“那我去叫人給你做碗面條?祖母早就猜到你這趟出去,不會過得太舒服,因此早早叫人備好了面條和澆頭呢,正是你愛吃的口味。”
趙陌笑了:“那可得嘗嘗,就勞煩表妹了。”
秦含真去了一趟新開辟的小廚房,虎嬤嬤正好在呢,便快速做好了一碗面,拿雞蛋、木耳和些干菜條做了澆頭,清湯底,一點都不油膩。面送到東廂,趙陌一看就食欲大振,原本不想從長椅上起來的,也立刻起來了,美美地飽餐一頓,連面湯都全部喝了下去,碗里一點東西都不剩,才算是舒坦了。
吃過面,趙陌的人也精神了許多,特地謝過了虎嬤嬤。虎嬤嬤含笑說:“趙小公子不必客氣。嬤嬤這點手藝,能得你捧場,嬤嬤心里也高興。”
虎嬤嬤帶走了餐具,新來的丫頭百俐送上了清茶,又退下去了。
趙陌找出今日出門得的幾樣小東西,拿給秦含真看:“表妹瞧喜不喜歡?我們今日去的地方附近有集市,我就隨便逛了逛。時間有限,我也沒挑得太細,只是瞧著,這幾樣東西表妹應該都會喜歡,就買下來了。”
秦含真湊過去看,見是一個竹根雕的香粉盒,一對草編的蚱蜢,一個柳編的小籃子,還有一個木制的六根孔明鎖,都很小巧,雖然做工不算精致,卻別有一番野趣。
秦含真十分驚喜,拿著那幾樣東西翻來覆去地瞧,越看越喜歡:“趙表哥怎會知道我會喜歡這些的?”特地拿了那孔明鎖擺弄,“我只玩過九連環,這個還是頭一回見呢。”
趙陌含笑說:“表妹喜歡就好。我原也不知道你愛什么,只是瞧見這幾樣玩意兒,覺得你會喜歡,就買下來了。表妹果然喜歡,我就安心了,幸好沒有買錯。”
秦含真笑道:“當然沒有買錯啦。趙表哥,你真是太了解我啦!”
趙陌嘴角翹了翹,拉著秦含真坐下了,接過她手中的孔明鎖:“表妹沒有玩過這個,我來教你吧?這東西可有意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