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了年澈這語氣里復雜的感情,姜筱心里咯噔了一下。
難道說當年他們三個人之間還有什么糾葛不成?
那個時候,年家老太帶著她的兒子年堂到孟家來鬧,真的是因為日記里記載著什么秘密不成?
她現在突然想到孟昔年身邊去,把他帶到醫院來了。
不管怎么樣,也得讓他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但是她又怕自己一離開,沒能聽到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也擔心年澈會對孟家父子不利。
所以姜筱還是決定留下再聽聽。
房里,孟老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說道:“年澈,你該不會是這么多年還忘不了吧?當年朝軍根本就不知道你對程兒的感情啊,再說,那個時候程兒和朝軍是兩情相悅的,又不是朝軍從你手里橫刀奪愛,你總不能連這個也怨恨朝軍。”
“我不怨他。”年澈的語氣有些冷漠,“我只不過是怨年家罷了。我的生父,與我母親無媒茍合有了我,卻又沒有勇氣認下我,把我領回年家,便讓他的弟弟認養了我。我的養父對我雖好,可卻也是客氣禮讓,讓我總有著寄人籬下之感。”
“年兄對你可是沒得說的了,你怎么還對他有著怨氣?”
“當年他察覺到我對程兒有了愛慕之情,便狠狠地訓斥了我一番,然后馬上安排給程兒相看,到處物色適合她的對象,想要把程兒盡快地嫁出去,而且還找了個借口,把我遠遠地支了出去。”
年澈說起這些,語氣還是很平穩,還是很平靜。
但也是因為這種平靜,讓他的話聽起來更有幾分暗涌翻騰的意味。
姜筱在外面能夠感受得到那苦苦壓抑著的怨恨。
“要不是他把我支開,一支開就是半年,還騙我說如果我表現出色,他或許還會考慮一下將程兒許配給我,我又怎么會在外地埋頭苦干了整整半年?我如何知道,就在那半年里,程兒就跟孟朝軍相遇相戀,并定下了婚期?”
“這又與程兒和朝軍有什么關系呢?年兄也已經去世多年,難道說你到現在還怨恨著他嗎?”
年澈笑了起來,沒有再就這件事說了下去。
姜筱小心探頭往里面看了一眼,見他正站在病房邊,低頭看著孟朝軍。
“孟大伯,你看看我妹夫,現在躺在這里等死,老了,有白頭發了,這臉都有些浮腫變形了,完全沒有了年輕時的樣子。再看看我,我現在還可以吧?”
年澈說著,摸了一把自己的臉,說道:“當年大火燒毀了我的臉,為了治好這張臉,我遠走異國他鄉,用盡一切辦法賺錢,找醫生,做手術,也是有說不盡的辛酸啊。你說說,現在看來,是妹夫幸福呢,還是我幸福?又或者說,是我不幸呢,還是他更不幸?”
當年年澈還曾經被大火燒傷了臉,毀容了?所以才出國的?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與年程兒或是孟朝軍有關嗎?
反正她之前聽這年澈說話就覺得很是怪異,現在這種感覺更加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