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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六章 心牽掛

  “沈世子沒有和你說什么嗎?”羅錦言問道。

  沈硯對趙明華如珍似寶,即使是不想讓她擔心,也會給她一個理由。

  趙明華的眼圈紅了:“就是這樣我才著急,他從侯爺的內書房里出來,就讓人收拾東西,讓我和依依乖乖等他回來,還說我若是待得煩了,就回娘家或者跟你去昌平,別的他什么都不肯說。”

  “惜惜姐,你不知道,他在西安時也是這樣,出去買肉夾膜,回來以后就走了,后來我才知道他是單槍匹馬到榆林打韃子去了。”

  “我只好去問老夫人,老夫人抱著嬌嬌,愛搭不理地說,做將門的女人就是這樣了,別人能行,你就小提大作了?”

  “惜惜姐,你說我是小提大作的人嗎?我就是擔心他,侯爺該不會把他派到山西打趙宥了吧?趙宥恨死他了。”

  趙明華像連珠炮似的,把她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

  羅錦言在心里哼了一聲,昭福縣主說,別人能行,你就小提大作了?這個別人不但是說所有的將門女人,還特指小雅吧。

  小雅出身將門,又被昭福縣主從小養得溫柔忍耐,她不是嬌生慣養有王府撐腰的趙明華,同樣的事情,趙明華能去問昭福縣主,能來找她商量主意,當年的小雅卻只能躲到沒人看到的地方悄悄掉眼淚。

  長此以往,即使能留在侯府里,做了沈硯正妻,卻也不會比現在的秀才娘子過得更舒心更安寧。

  沈硯不是個會揣摸妻子心事的男人,反倒是趙明華這樣明朗的性子更適合他。

  羅錦言拍拍趙明華的手,勸她道:“連你都知道趙宥恨死了沈世子,侯爺又怎能不知道?他可只有世子一個兒子,又怎會把他送進虎口?他說是去天津,想來就是去天津,而不會是去山西。”

  趙明華搖了搖頭:“按理說是這樣的,可是前幾天世子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什么天下大亂了,名留青史的時候到了。唉,惜惜姐,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我就是怕他......”

  “你怕他任性起來,連侯爺也壓不住他,只好讓他去山西建功立業?或者是擔心他假裝去天津,實則瞞著侯爺,自己去了?”羅錦言笑著問道。

  趙明華嘟著嘴,點了點頭:“惜惜姐,他是能做出來這些事的。”

  羅錦言笑道:“你能想到的這些,侯爺定然也會想到,他若是肯讓世子去山西,那定是穩操勝券,若是不想讓他去,就是繩子綁了,也會把他綁回京城。”

  趙明華想了想,好像是這么回事啊,她的小臉紅了,赧然道:“惜惜姐,我是不是特別孩子氣啊,你別笑話我。”

  “你是關心則亂,我不笑你,不過......”羅錦言若有所思。

  “不過什么?”趙明華的水杏眼瞪得溜圓,唉,沈硯這個大壞蛋,為什么不帶上她一起去啊,她寧可跟他去打仗,也不想整日提心吊膽的。

  羅錦言拿出那本已經看過無數次的《大周風物志》,里面夾了一張她自己畫的輿圖。

  這張輿圖遠不能與張謹獻給皇帝的相比,只是羅錦言根據自己游歷過的地方,以及書本上的記載畫出來的,用線條連起來的草圖。

  別的女子或許看不懂,但她相信趙明華是能看懂的,前兩年趙明華去過西北很多地方,這種草圖也應是見過的。

  果然,趙明華拿著那張圖看得出神,她很快就看出端倪。

  “惜惜姐,我臨來你這里的時候,讓人問過戰況,十萬軍已經打到湖北了,湖北離京城還遠得很呢。山西那邊在打仗,可從這張圖來看,真若是山西頂不住,讓趙宥打過來,他也斷沒有繞過京城先打天津的道理,何況天津是水路,十萬軍如何我不知道,可趙宥的軍隊鐵定是坐不了船的,真若是京城守不住,世子爺還能坐船逃跑,我在西北時,聽當地人說過,他們一輩子也沒有坐過船呢,西北的軍隊應該也是如此吧,說不定還有人暈船呢。”

  趙明華越說越開心,是了,天津比京城還要安全,候爺果真還是最疼兒子的,把他安排到最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可是她又覺得哪里不對,她微蹙著眉頭,心口好像堵得慌。

  她用雪白的小手輕輕撫著胸口,忽然明白為什么會堵得慌了。

  “惜惜姐,我只看輿圖就能明白的道理,世子肯定也明白了,他明知天津比京城安全,卻不帶著我和依依......不會,世子一定不會這樣的,他去天津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趙明華非常篤定,她的世子是永遠都不會拋下她和女兒不管的。

  羅錦言也是這樣想的,如果是為了避難,沈硯會把天津之行當成游山玩水,肯定會帶上趙明華的。

  那他去那里做什么?

  而且連妻子也不說?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她問趙明華:“你從侯府出來,直接來了我這里?沒有回王府嗎?”

  趙明華把頭搖得像撥郎鼓:“我才不回去呢,讓老夫人知道我回娘家了,還以為我是被她氣得回去搬救兵了。”

  羅錦言看著她嫩出水來的臉蛋,都想掐一把了,這小姑娘真是有趣。

  “我聽外祖父說起過,慶王爺通達,非常人所及,世子的事,你不如去問問慶王妃,看看她老人家怎么說。”

  鳳陽先生張謹對自己這個便宜外孫女一直很別扭,斷然不會對她說起慶王爺的事。

  這是羅錦言自己的心里話,假借鳳陽先生之口說出來而已。

  前世,慶王爺曾支持竇太后垂簾聽政,趙極親政后,慶王爺自請降爵,由親王降至郡王,全家人一定留在京城。他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依然活得有滋有味,子孫滿堂,慶王府人丁之興旺,是宗室之中無人能比的。

  趙極在位時,把他當做透明的,深信他沉緬女色,再也難堪大用,反而沒有再找過他的麻煩。

  趙思登基后,他還做了個比趙思更像傀儡的攝政王,每天早朝都睡得鼾聲大作,即便如此,趙宥登基時,他老人家還健在。

  能經歷四朝天子而不倒,別說大周朝,就是歷朝歷代也是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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