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澄子閉上眼睛賴在地上就是不肯起來,順手將佛珠扔進了識海中,又恢復了正常時間,“我忙了整整半年,都快累死了!你看我都瘦了一大圈,等我歇夠了再起來!”
這半年何止是忙碌?
還有精神上的緊張,時刻都不敢放松。
抓捕了數十萬只迷血魔,還在擔心會有漏網之魚。
現在好不容易抓完,可以放松一下了,誰也別想叫她起來。
小金樹道:“呸!你明明是被壓扁了才變瘦的!別為你的墮落找借口!”
小澄子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墮落就墮落吧,就是不起!”
小金樹道:“別躺了,趕緊起來!那么多高階妖獸的尸骨你不去撿?”
小澄子捂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我什么都聽不見!”
小金樹呵呵道:“少給我裝!你又不用耳朵聽!”
小澄子放下雙手,就是不愿起來,“我現在超困倦的!”
小金樹道:“哼!你繼續躺著,記得回去給你的同伴收尸!”
聽到最后一句,小澄子掙扎了一會,終于翻身起來了。
她取出那顆新得來的佛珠,立刻驅散了迷霧,前方一片開闊。
小澄子道:“等我離開了這個鬼地方,一定要大睡個十天十夜!”
迷霧被驅散,無需小金樹指路,小澄子已能找到東西南北。
拐了個彎,收起一具妖獸尸骨,再向洛風白所在之處飛去。
一個簡單的土系洗術,便將洛風白翻了出來,他整個人仍是呆呆的。
小澄子先是拿小手再他眼前晃了晃,“洛道友,天亮了,快起床!”
洛風白的眼珠子轉了轉,躺在泥土中,用迷茫的眼睛望著她。
等了好一會兒,他仍是這副模樣,小澄子給他喂了顆小造化丹。
他整個人仍是呆呆傻傻的,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盯著她看。
小金樹道:“受到的沖擊太大,一時半會清醒不了!受點刺激就好了!”
小澄子抿了抿唇角,又給他喂了顆清心丹,“再不醒來我就要威壓你了!”
體內的大地本源一運轉,強勢的威壓迫向洛風白,他的臉色越發蒼白如紙,額前滲出細密的汗水,眼神漸漸地變了,從呆滯茫然變成滿目痛苦。
小澄子立刻收了威壓。
她再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洛道友,醒了嗎?”
洛風白一臉痛苦地捂住腦袋,“我…我腦子有些亂!”
他本就傷得不輕,猝不及防地聽到妖獸的震天怒吼,又有一圈水紋的沖擊,若還能保持清醒,那才叫奇怪,現在他的意識清醒了,腦子里卻亂糟糟的一片。
小澄子扶他坐起,“你要不要緊?我還有好多小造化丹!”
說著,她又倒出幾顆小造化丹遞到他面前。
洛風白搖頭拒絕,“你之間給我喂了藥是吧?”
小澄子眼神中透著幾分擔憂,“你再吃一顆吧!”
洛風白無奈嘆息,“不用浪費丹藥了!他們怎么樣了?”
小澄子收起丹藥,“他們還在泥土下面埋著,都還活著!”
洛風白終于緩過勁來,“他們傷得比我還重?”
小澄子道:“靈言仙子的傷勢比你嚴重,我給她喂了藥了!”
另三人,她還沒來得及去看看呢!
論親疏,當然是洛風白最親近,理所當然的第一個來看他。
洛風白嘴角一扯,看來熊孩子并不討厭他嘛,“那妖獸…”
小澄子眉頭一挑,“在無名峰上,你不是見過嗎?”
洛風白問:“靈言仙子可有見過?若是見過…絕不能心軟!”她的秘密太大,洛風白都恨不能自己沒見過,若是有別人見過,絕不能留下后患。
小澄子道:“你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
等洛風白緩了口氣,便自行打坐調息。
小澄子又跑去把凌微仙子三個人翻了出來。
喚醒他們三人的任務,她果斷地交給了洛風白。
再跑去將靈言仙子翻了出來,靈言仙子的氣息比之間穩健了那么一點點。
所有的人都交給了洛風白,小澄子又跑了,她拿著佛珠出去撿尸體了。
雖是干尸,可是獸皮與獸骨都是完好的,用來做煉器材料最好不過了。
一想到煉器,小澄子不由想起她還沒有本命法寶。
她的本命法寶真是個不小的麻煩。
別的小澄子一點都不擔心,就擔心承受不住仙氣的灌注,一如之前那把匕首,面對人與妖獸時它無比鋒利,可是到了仙氣面前,卻脆弱得不堪一擊,一折就斷。
那本匕首崩斷,小澄子一點都不心疼。
可是本命法寶不同,要放在丹田中溫養,每時每刻都在淬煉,在融合,要使它與神魂的契合度達到最高,與神魂的契合度高了,使用之時方能得心應手,是別的武器比不上了。
實力是強了,可是弊端也不小,本命法寶受損,必會傷及主人。
這也是主人隕落之后,本命法寶便會黯淡無光的原因。
每個修士對于本命法寶,都是慎之又慎,小澄子亦是。
兩顆佛珠一起綻放光芒,一顆為她驅散迷霧,另一顆為她爭取時間。
小澄子一路收集妖獸的尸體,卻也不敢走太遠,現在的情況是妖獸們被迷血魔嚇到了,若是她離它們近了,它們定會攻擊她,只要她不靠近,它們還要過很久才會發現威脅消失了。
一路的收獲十分可觀,這些妖獸尸體,低階的有金丹期,高階的有合體境。
當然了,小澄子不愿意把時間耗在化神以下的妖獸尸體上,她收起的妖獸尸體至少也是化神期的,盡管她要求頗高,但是這一路撿到的尸體依然不是個小數目。
這一撿,就是三個多月,現實的半天。
收獲頗豐,小澄子終于原路返回了。
到一定的距離,她收起了兩顆佛珠,一切都回歸了正常。
回到洛風白所在的位置,另四人已經醒來了,也不問她去了哪里。
小澄子也不會主動和他們提起,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拿出妖獸肉在啃著。
落在別人眼中,他們一個個身負重傷,只有小澄子安然無恙,只是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縮水了,可見他們失去意識之后,她是清醒到最后之人,最后的吼聲估計也沒震傷她。
再看她悠哉的樣子,一點也不擔心有妖獸襲擊。
不必問也知道是小澄子在最后關頭請動了護身神念。
說不定她父親留給她的神念還清掃了附近的妖獸。
靈言仙子心中覺得非常可惜,小澄子的爹爹便是沐白真人,沐白真人已是仙人,他的一道神念便是遇到大乘修士,也有一戰之力,卻白白浪費在一只煉虛中期的妖獸身上,真是可惜了!
再一想到她那道消失的底牌,靈言仙子又忍不住悲傷。
那位魂修老者對她幫助頗多,每當她有困惑時,他都會替她解惑。
相伴多年,今朝為了保護她而消失,只怪她實力不夠。
若是她再強一點,無需他保護,他是不是能一直陪伴她?
凌微仙子與重宵雖未說什么,卻也知道,他們的命是小澄子撿來的。
特別是重宵,在他被妖獸抓走之時,她已經救過他一回了。
唯有君臨覺得自己的傷是白受的,她明明可以在他們受傷之前請動神念,可她偏不,偏要等到他們一個個瀕死之際才會動用神念,才會出現眼前的狀況,唯有她毫發無傷。
小澄子一心想要胖回來,爹爹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可不能變瘦。
至于眾人的腦補,小澄子一點反應都沒有,你們盡管猜,能猜到算我輸!
小澄子不著急,另五人也都放下心來打坐調息。
這一等,就是半個月。
五人的傷勢雖未痊愈,比起最初,已經好了太多。
就算有神念清了附近的妖獸,卻不代表不會有妖獸過來。
為了安全著想,還是盡快離開為妙!
于是,小澄子和五個傷員再次上路了。
方向是小澄子選的,一路順風順水,僅有幾只妖獸尸體。
除了洛風白外,另幾人見到妖獸尸體,都以為是小澄子的護身神念所殺,因為每一只妖獸都變成了干尸,但是余威未散,一副死后不久的樣子,一看便知是死在同一人手下。
只能感慨那道神念的霸道,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干尸。
洛風白不由想起靜慧大師,可惜了,那老禿驢怕死,歸還了佛珠。
一路不停地走,很快,距離他們渡河已有一年之久。
這邊的陰邪之氣也越來越重,服下清心丹,仍是有幾分燥動。
沒有妖獸攪局,可是走著走著,空氣中多了一股難聞的惡臭。
剛聞到一絲氣味,它立刻鋪天蓋地而來,便是屏息,也揮之不去。
隨著這股難聞的氣味入肺,心中那股燥動幾乎是按捺不住了。
盡管幾人極力地保持靈臺清明,仍是受到不輕的影響。
君臨的語氣中夾雜著幾分難以掩飾的不耐煩,“前面像是有情況!”
洛風白的眉頭皺得緊緊地,“加快速度吧,也許過了這一段就好了!”
君臨冷笑道:“那可未必!也許前方就是無邊地獄呢?”
果不其然,他們又走了三天,泥土中開始滲出暗紅的液體。
低頭一看,這滲出來的液體是血水,還不知他們闖入了什么鬼地方。
當血水開始滲出,那股惡臭味現是濃烈到令人幾欲作嘔。
眾人心中的燥動又增長了幾分,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邊緣。
洛風白陰沉著臉:“前方兇險,各自保護好自己!”
君臨道:“那么多方向不走,偏要走這邊!”
說完,他還轉頭冷冷掃了小澄子一眼。
是她選的方向,誰知道這是什么險地?
不,應該說更早的時候,是天音門三人發現殘陣。
若非他們發現殘陣,他和師弟師妹也不用踏進這個鬼地方。
若非進了這個鬼地方,碧云仙子也不會隕落。
罪魁禍首就是小澄子他們三人。
接收到君臨的視線,小澄子揚起小下巴,冷眼望著他。
他們一個個心中的燥動難以撫平,小澄子又何嘗不是?
滿腔怒火無處可發,君臨的眼神落在她眼里,就是想搞事情!
小澄子對他本來就沒有什么好印象,這會兒,她直接就炸毛了!
“呵,遇到事了就看著我?覺得我選的方向不好,你盡管另尋出路!”
君臨便是想獨自離開,可是重宵與靈言仙子都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一個人怎么走?他冷哼一聲:“到了這個境地,本座堂堂化神修士豈會打退堂鼓?”
小澄子輕嗤一聲,“行,你最要臉了!”
再繼續行前,泥土中滲出來的血水更多了。
已經淹沒了他們的膝蓋,每走一步都跟陷入肉泥中一樣。
洛風白惦記著小澄子人小。
他們的膝蓋已經到她大腿了,這一路都是他抱著她走。
奇怪的是泥土中能滲出那么多血水,卻不見這個地方有血影獸之前的血魔誕生,妖獸們也不敢靠近這邊,說這邊沒鬼那才是鬼話,但是危險的地方,就意味著有機緣。
走著走著,六個人突然變成五個。
當眾人反應過來時,凌微仙子已經不見了。
洛風白給她傳音,卻發現傳訊玉簡無法傳音。
望著他擔憂的眼神,小澄子道:“我也沒有發現!”
洛風白拍了拍她的后背,“抓緊我,你千萬別消失了!”
消失的雖然是天音門的人,乾元宗的三人仍是人人自危。
可是,哪怕他們再警惕,該出事的仍會出事。
走了一會兒,靈言仙子不知何時消失了。
剩下的四人更是心中難安,甚至不知她們是死是活。
下一個消失的是重宵,再下一個,是君臨。
同伴一個接一個的消失,都沒有任何預兆,實在是詭異。
洛風白緊緊地抱住小澄子,“抓緊我,我們能走出去的!”
小澄子圈著他的脖子,“洛道友,我覺得他們都還活著!”
他們也許是走散了,抑或是被傳送走了,她心中有種預感,他們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