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揮別了重風,再對著剛出現的蕭九夜揮揮小爪子。對上蕭九夜的目光,小澄子很欠揍地撅起小嘴,沖他吹了一記口哨,再無聲地喊了一句:“小師侄,師叔走了!”
小澄子的小動作怎么逃得過沐白真人的雙眼?
沐白真人眉頭一挑,不帶感情的眼神從蕭九夜身上掠過。
再抓住她的小胖手,“還有沒有事情要交代?或是有人要道別?”
“還有壞人沒收拾!”小澄子目光一閃,立刻拐頭看向永寧殿所在。
那座高高在上的天宮消失得無影無蹤,天宮之下的山峰由變二,已成為一座雙子峰,小澄子抓了抓頭,咦,永寧殿消失了,她再抓住沐白真人的一縷黑發,小表情認真極了。
“爹爹,永寧殿不見了!”
“永寧殿已毀,你的仇人逃過了一劫!”
小澄子點點頭,“你幫我報過仇了呀!那就走吧!”
沐白真人立刻攜著她遁走了,遁光消失在遠方的天際。
沐白真人匆匆現身,又匆匆離開,還帶著小澄子一起走,顯然是特地來找她的,冷酷無情的大魔王一朝變成一個慈父,怎么看都不對勁,小澄子放肆地揪住他的發絲,也不見他生氣。
一直不明真相的人,還在猜測小澄子究竟是不是秘法所生。
當然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小澄子的骨齡未曾變過。
小澄子身在青云宗不是秘密,更何況還有修仙聯盟的承和真人在青云宗守了數十年,她絕不是后來進入千山殿的。閉關百年,不論她閉關前是多少歲,總之,她絕不可能是五歲。
再結合之前的傳聞,小澄子還跟隨沐白真人去了龍泉秘地,距離此時,已經過去了一百五六十多年,她怎么可能才五歲?沐白真人究竟強大到什么樣的境界,他做了什么,才讓小澄子的骨齡可以保持在五歲不變?難道說,小澄子身為一個秘法誕生的孩子,能與親生父母相見,秘密就在她的骨齡?
不止外人猜測,就連重風亦是摸不著頭腦。
小澄子的骨齡才五歲的消息不脛而走,在青云宗引起了廣泛關注,在合體境以下的修士們看來,骨齡不長見肯定是肉身死了,用秘法將神魂封鎖在死去的肉身中。
再以靈藥溫養,使肉身中的靈氣不逸散。
咦…想想還真有這種可能!
說起來簡單,真要操作的話,絕非易事。
“不可能,肉身死了的話,神魂被封在肉身中,也會有滯澀感!”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又沒有靠近過她,怎知她的肉身是死是活?”
“就算靠近也未必能看出來!看她的情況,就算是肉身已死,那至少也有一二百多年了,經過那么長時間的磨合,就算是神魂被封在肉身中,也能摸透該有的規律!”
“你倒是說說啊,要怎么操作?拿什么溫養肉身?”
“如何操作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爹是誰!給我個那么厲害的爹,我也樂意被秘法誕生,既擁有最好的資質,又有一對大能父母為我保駕護航!想想都覺得美好!”
“呵呵,做夢吧你,正好天黑了!”
幾位弟子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望著消失的永寧殿,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
“唉…永寧殿…就這么沒了!老祖們只顧著自己一時快意,絲毫未將宗門放在心上,今日沐白真人前輩親自動壓永寧殿,落到外人眼中,便是撕破臉皮了!”
“天音門與青云宗本來就沒什么交情!”
說著,幾人就沉默了。
只是故晚與沐白真人這層關系,讓外人以為青云宗傍上了沐白真人。有沐白真人的光環籠罩在青云宗上,就連修仙聯盟都要忌憚一二,不會輕易對青云宗做什么。
今日由沐白真人來粉碎了這道光環,那處兇險萬分的邪地還未解決,修仙聯盟還要繼續調集人馬,前幾次都略過了青云宗,下一次,青云宗肯定跑不掉,哪怕送死,也拒絕不了。
沐白真人與青云宗的關系,僅限于他有個道侶在青云宗。
如今,他的孩子在青云宗受了欺負,又如何能忍呢?
以沐白真人的速度,仍要飛行好幾天才到上清老人隱居的山谷。
山谷外面還是圍滿了人,想要入內一探,看是什么寶物現世,可惜視線被迷霧遮擋,看不見山谷內的風景,想要破陣,卻連半點力都摸不著,一個個都像無頭蒼蠅。
小澄子指著那些人,“爹爹,他們在干嘛?”
沐白真人掃了眼下方,“那是上清老人的山谷,我尋找前世時,引起了不少關注,都以為是重寶現世。這些人都是被重寶吸引來的,不用管他們,找不到自然會回頭!”
小澄子捂著嘴偷笑,“真可愛!來大乘修士的地盤尋寶!”
如果那位大乘修士坐化了或是飛升了,留下仙緣給后人,那還情有可原。
像這種大乘修士還活得好好的,他們看到一道寶光,就急不可耐的過來尋寶,碰到好脾氣的還好,碰到壞脾氣的,一個個都有來無回,甚至不用動手,一個陣法就能讓他們全軍覆滅。
沐白真人一本正經道:“比起你,他們一點都不可愛!”
是的,在沐白真人眼中,小澄子才是最可愛的。
小澄子滿意地瞇著眼睛,“有眼光,我也覺得我最可愛了!”
沐白真人淡淡一笑,“我帶你下去,見見上清老人。”
直接穿過了迷霧,落在一條清澈的小溪邊,竹樓前的一景一物仍是舊模樣,與他上次過來并無二致,只是亭中不見上清老人的身影,想來他已經閉關養傷了。
落后之后,小澄子湊近小溪,蹭在溪邊看水中游蕩的小魚。
沐白真人做了什么,她沒有看見,只見水中突然多了個倒影。
小澄子抬頭望去,一位頭發花白,目光如炬的老者,他身中攜著一股難以消除的疲憊,精氣神都遠遠不如正常修士,更別提他一身大乘后期的修士,絕非是這個樣子的。
小澄子抿了抿唇角,隱隱地覺得他有種油盡燈枯之相。
她身懷生命本源,對于生機最為敏感,隔溪相望,上清老人身上的生機漸趨于死寂,絕非好現象。雖然她無法估算出他剩下的壽元,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壽元所剩無幾。
上清老人的目光從小澄子身上掠過,落到沐白真人身上,他的臉色不怎么好看,一副不歡迎他們兩個不速之客的樣子,“道友已得到想要的答案,還來打擾老夫閉關?”
沐白真人道:“這是本座的孩兒,想請教一下找回前世之術!”
上清老人直言拒絕:“不教!若無別的事,就請道友盡快離開!”
只用了一眼,他便將小澄子由內到外看了個透徹,五歲的骨齡,元嬰初期的修為,盡管她氣息內斂,隱隱外匯的氣勢卻極為霸道,比起普通的元嬰修士,顯然要勝過幾籌。
這孩子,將來成長起來,怕是要青出于藍勝于藍。
沐白真人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大藏碧靈石!”
大藏碧靈石是種極為珍貴的材料,便是有人得到了,也不會輕易出手。上清老人的大藏碧靈珠都碎了,想要再找材料可沒那么容易。畢竟到了他們這種修士,想要什么都是以物換物,不稀罕靈石了。
上清老人背在身后的手動了動,卻仍是拒絕,只是態度好了很多,他直視著沐白真人道:“老夫要閉關養傷,還望道友盡快帶著孩子離開,莫要耽誤老夫的傷勢!”
小澄子猶豫了一下,上清老人壽元不多,最缺的是壽元。爹爹想找回前世記憶,她也想知道他是不是真天道,找回前世的秘法她勢必要學,大藏碧靈石吸引不了他,那壽元呢?
小澄子忽然起身,神色認真道:“我給你壽元!”
上清老人神色一動,大乘修士壽元上限是四萬年,他如今三萬歲,按理說還有萬年壽元,可惜他散修出身,曾經的歲月十分艱苦,大大小小的傷從未斷過,損了壽元。
不等上清老人開口,沐白真人眉頭一皺,“小澄子,不可!”
小澄子雖有無盡壽元,可是他不想犧牲她的壽元。
小澄子扭頭瞅了他一眼,又認真地望著上清老人,一邊用意識與小金樹溝通,“小金樹,以我的眼力來看,他身上的生機很弱了,保守估計活不過三千年!你怎么看?”
雖然能生機能有所感應,可是小澄子無法準確地估測他人壽元。
對比沐白真人澎湃的生機,上清老人就是個行將就木的老者,半截身子埋進土里那種。
小金樹道:“別跟我保守估計,說人話!”
小澄子冷漠道:“一千年到二千年之間!”
小金樹將上清老人的情況與她說了說。
“散修出身,修行不易,既無長輩護航,又無宗門依靠,能修煉到這個境界也不容易。他以前傷到了根本,流失的生機過多,不受傷的情況下,還剩下一千零九年!”
小澄子心中有數了,有機會活下去,誰愿意死呢?
更何況,他身懷大乘后期的修為,就不信他不想活到飛升。
小澄子道:“你的壽元所剩無幾,不受傷,也只余一千零九年!”
上清老人瞳孔猛地一縮,他并無被人窺伺的感覺,也可以肯定沐白真人看不清他的壽元,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剩下多少壽元,心里都有數,小澄子卻能準確的說出他剩余的壽元,讓他如何不震驚?
他的呼吸聲不如之前平穩了,心跳也在加速。
“小朋友的眼力倒是不錯,你能拿出多少壽元?”
沐白真人一看他的反應,便知小澄子說對了,對于大乘修士而言,一千零九年太少了。
他頗為頭疼地望著小澄子,早知如此就不帶她來了,這無疑是將她的特殊之處暴露在上清老人面前,試問,除了本人,誰能看清大乘修士的壽元?熊孩子又在招麻煩了!
上清老人很肯定小澄子能拿出他想要的壽元來,不扯遠了,就說沐白真人,數萬年就已是叱咤風云之輩,他的壽元一直是個迷,小澄子的五歲骨齡也是個問題。
在上清老人看來,小澄子的骨齡比真實年紀小,說不定就與壽元有關,當壽元大幅度超過她當前能擁有的壽元,定會對她的肉身帶來變化,比如說比正常人長得慢。
他覺得小澄子的壽元是來自沐白真人。
小澄子反問:“你覺得,它值多少壽元?”
她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上清老人,等著他開口。
上清老人沉思了一會兒,這才開口:“有兩種,一種是老夫自創的前世今生。另一種,是老夫指點你,你自己去找門路,或是找別的秘法讓老夫指點你入門!你要哪種?”
小澄子道:“你覺得你的前世今生值多少壽元?”
看她毫不思索就脫口而出的樣子,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第二種。
上清老人道:“前世今生是老夫畢生心血,亦是最大的底牌!”
沐白真人一聽,便知他想獅子大開口。
心中不禁冷笑,真以為他家熊孩子是好宰的?
小澄子不耐煩了,“畢生心血,自該珍惜。前期開價便是!”
上清老人豎起一根手指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一萬年壽元!”
不等小澄子開口,沐白真人冷笑道:“修煉到煉虛境也才一萬年壽元!”
雖是底牌,可是開價一萬年壽元,他未必太看得起自己了?
小澄子壽元再多,也不是白撿來的,憑什么被人當肥羊來宰?
他朝她伸出大手,“走吧,爹爹帶你去別外,我們另尋門路!”
小澄子一把抓住他的手指頭,“嗯,那我們走吧!”盡管再想證實沐白真人是不是真真天,小澄子也不愿意當一只小肥羊,人傻錢多地往別人刀口上湊。
眼看到到嘴的鴨子要飛了,上清老人急忙改口:“五千年!”
沐白真人一把抱起小澄子,一個眼神都不給他,便想飛走。
小澄子趴在他肩上,朝后面豎起三根手指頭,“三千年,多一年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