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南州域的飛舟事件之后,天道越發警覺了。
在那之前,一直是小打小鬧,因為小澄子未掀起太大風浪。
而這一次,剛露出一點風吹草動,天道的反應就像是想要毀滅一切,幾乎是在她的天地大勢撕裂了畫卷時,就給出了極大的反應,絲毫不掩飾它對小澄子的殺意,也不怕傷及無辜。
阮家眾人就倒霉了。
被小澄子天地大勢所迫,來得又快又急,他們不及逃跑。
天地大勢還未消失,轉眼間又被另一股可怕的氣勢所籠罩。
他們心頭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好像馬上就要隕落一樣!
可悲的是,被天道的殺意鎖定之后,他們還以為是沐白真人的氣勢!
他們后悔了,是他們不自量力,妄想對小澄子動手,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也許還不僅如此,甚至是整個阮家都會因他們而毀滅。
空中黑色劫云在翻滾,這一方世界的天色立刻暗了下來,一副天之將傾之勢。
不僅是后山的阮家高層,方圓萬里都被籠罩在不祥的劫云之下,劫云之下的人與動物,一個個都比阮家高層一樣,被壓迫到動彈不行,不論修為多高,眼前都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
他們甚至不知道為何會大難臨頭。
一絲絲赤色的雷光在黑云中不斷的閃爍游走,交織成一張細密的雷網,一絲絲紅光交錯的映在人們臉上,而網網還在醞釀中,等它醞釀完就該下網捕魚了。
黑云下的這一方世界中的人都在瑟瑟發抖。
就連小澄子都有種被鎖定,被定身后的束縛感。
狗天道的實力果然厲害,以后不能這樣玩,以免玩脫后傷及無辜!
天道的氣勢之下,小澄子的天地大勢終究是太弱,立刻被天道的氣勢所碾壓!
小澄子收斂了一身天地大勢,掏出識海中的木珠,讓自身時間流速加快了十倍。
這個山洞中的瞬間多了一道亮光。
阮家眾人被氣勢所壓都趴在地面的,很明顯,天道對他們的壓迫與掌控力,顯然勝過小澄子十倍都不止,他們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眼瞼在輕輕顫動。
反觀小澄子,她的修為不高,卻穩穩地站在原地。
黑暗中亮起一道白光,落在阮家眾人眼中,便是證明了這股氣勢來自沐白真人的神念。
太可怕了!沐白真人究竟強大到什么樣的境界?就連一道神念都如此厲害!
小澄子瞥了他們一眼,再露出小天使般純潔美好的微笑。
再沖著靈光真人“噓”了一聲!
在滾滾雷鳴聲中,靈光真人耳尖一顫,聽到了小澄子的噓聲。
他額前冷汗如瀑,“咚咚”的心跳聲越來越響,快要爆炸的樣子。
“事情是我們做的,我們甘愿認罰,還望前輩不要牽連到阮家!”
小澄子撅起小嘴,萌身萌氣道:“我不是你們的前輩呀!”
聽著小澄子無辜的小語氣,靈光真人道:“不是你,也是你爹的神念!”
一聽這句話,小澄子翻臉比翻書還快,臉色唰的一下就冷凝住了。
她居高臨下地瞅著他,不悅道:“那是狗天道的咆哮聲!你別在這里污辱我爹爹好嗎?對付你們這些渣渣,只要關門放狗就夠了,何需我爹爹的神念出手?”
聽到這句話,阮家眾人腦海中頓時電閃雷鳴。
這怎么可能?
居然驚動了天道?
這是天道的威壓?!
難道她是天命之人,得天道眷顧?
她背后居然藏著一座比沐白真人更大的靠山!
也是,饒是沐白真人再強大,一道神念的威壓不可能那么強大!
又有響起在耳邊的滾滾雷鳴聲,阮家眾人心中的驚恐無限放大!他們不知死活地招惹了一個能左右天道之人,他們還有活路嗎?阮家還有未來嗎?
之前他們還覬覦小澄子的秘密。
可是現在,他們恨不能自己從未見過小澄子。
一個個心里悔恨交加,恨自己貪婪,更恨自己有眼無珠!
扔下一個重磅炸彈,小澄子仍是站得直直的。
她的視線移到玄凌真人身上,目光突然一頓。
咦…這個圖騰分外眼熟!
仙羽門的圖騰是一朵看起來就很松軟的羽毛,上面細細軟軟的絨毛根根分明,以修士的手段繡上的圖騰栩栩如生,好像真的鑲了一朵羽毛在領口上。
如果是以前恍然看到,又沒有器靈的提醒,她不會聯想到一起。
可是,二十年前才在龍泉秘地見過半截仙羽門圖騰。
這次見到的是半截的一半,所以小澄子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的眼神更是冷了幾分,器靈說的那個被坑的門派竟是仙羽門!
阮家老祖攜著族人,卷走仙羽門的物資,導致仙羽門日漸沒落。
今日,讓阮家栽到她手里,真是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正好她手里握著仙羽門的東西,順便替仙羽門收回這些東西!
“我落到你們手里時,你們覺得是因果報應!如今,我也覺得是報應呢!”
玄凌真人咬緊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分明是沐白真人那個大魔頭斬殺我阮家老祖在先!阮家找你報仇何錯之有?栽在你手里是我阮家沒有后盾,我認了!”
“你阮家老祖坑害了仙羽門,這筆賬怎么算?”
玄凌真人眼角一跳,“你…你怎么知道?”
這二萬年來,仙羽門是阮家諱莫如深的三個字。
直到今日,能知道仙羽門的阮家修士已經寥寥無幾。
就連他自己,也是聽爺爺提起過,知道的內情并不多。
從小澄子口中吐出仙羽門的名字,聽在玄凌真人耳中,猶如一道白日驚雷。
不僅是玄凌真人,阮家另幾位知道仙羽門的人,一個個臉色也越發難看了。
小澄子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掠過,抬起腿一腳踩在靈光真人手背上,再腰彎擼下他的儲物戒指,一邊用最輕快的語氣問:“我怎么會不知道呢?都是因果報應啊!”
說著,她語氣一變,多了幾分不符年紀的凌厲:“你阮家老祖身為仙羽門的大乘修士,他能不知道仙羽門的來歷?他會不知道重振仙羽門有多難?可是他一手毀了仙羽門的基業!”
小星星她們三人從小背井離鄉,無依無靠。
用手指頭想想都能知道她們身為外來修士在另一個世界重振師門有多難。
只可惜都毀在阮家老祖手里!
玄凌真人的心在顫抖,“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為什么她能知道仙羽門的存在?
她能說出重振仙羽門,莫非她與仙羽門有什么淵源?
“我是什么人?我是替仙羽門前來討債的人!”
小澄子冷哼一聲,上次一個個收繳了他們的儲物戒指。
別說儲物戒指是他們個人物品,在她看來,阮家是靠著仙羽門起來的,沒有仙羽門的資源他們能有今日?他們的儲物戒指,權當這二萬年來欠仙羽門的利息了!
等爹爹來了,阮家的一切,她都要替仙羽門收回!
“你們阮家老祖應該慶幸他死得早!如若未死,我定會讓我爹爹抓了他,親自拎去始元大世界送到仙羽門的山門下,以他的鮮血與人頭來祭奠仙羽門的歷代老祖!”
話到最后,小澄子臉上蒙上一層陰郁之色。
玄凌真人滿面怒容地爭論道:“二萬年前之事,誰是誰非,豈容由你說了算?再者,你身為后輩,對于一位隕落萬年的前輩,就不能有一絲尊敬之心嗎?何至于說出這么刻薄的話?”
小澄子踱步走到他面前,再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你似乎搞錯了!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輩之所以受人尊敬,是因為他們的品德值得尊敬,無關年紀!你阮家老祖就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哪一點值得我尊敬呢?”
玄凌真人氣得胡子一顫一顫的,“你…滿口胡言!”
空中的赤色雷光已經醞釀得差不多了。
方圓萬里都在黑云的籠罩下,外圍已有很多修士留意到。
帶著毀滅氣息的雷光在黑云中翻滾,很快就驚動了上元大世界的大能修士。
上元大世界已經很多年未見過天罰了。
很多壽元將近的大乘修士也從未見過。
天罰降臨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峻逸真人剛收到消息,便想起沐白真人的交代,他第一時間傳音給沐白真人,“老祖,凌云山那一帶引來了天罰,空中聚滿了黑色劫云,據說雷光都是赤色的!”
收到傳音,沐白真人眸光一沉,“凌云山?”
不必問也知道這天罰是小澄子引來的!
他來不及思索,立刻朝著凌云山飛去。
凌云山那一帶的家族只有阮家稍微大一點。
沐白真人立刻認定了是阮家人帶走了小澄子!
山洞中,小金樹突然出聲:“快走,雷劫要降下了!”
小澄子目光一凜,耳邊的雷鳴越來越響,她馬上釋放出天地大勢,她要將天道的目光吸引過來,讓天道認定她在這里,雷劫都往這里劈,以免傷及無辜。
山洞之外,一張巨大的雷網不斷的收縮。
朝著山洞所在這的座山峰劈了下來。
外圍圍觀的修士們只看見一道紅光稍縱即逝,不由紛紛退散。
哪怕是大乘修士都心有余悸,心中升起一種再靠近一步,便會灰飛煙滅的危機感。
天罰將至,小澄子朝著玄凌真人揮了揮小胖手。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狗天道馬上就要眷顧你們了!也不枉前輩從龍泉秘地綁架我,將我帶回阮家,還盡費心思為我布下這個生死鎖魂奪魄大陣!我這個人不喜歡欠人情!前輩們為我做了那么多,我就送你們一個近距離接觸天道的機會吧!以后我們就兩清了!有緣再會!”
話音未路,小澄子消失在了原地,雷網立刻籠罩而下。
赤色的雷網覆在山峰上,這座萬丈高峰瞬間被夷為平地,留下一個雷池。
山洞中的玄凌真人一伙人早已化為齏粉。
緊接著又降下第二道、第三次雷網,一次比一次兇狠。
小澄子閃身進了空間,坐在地上氣喘吁吁。
“累死我了,狗天道的氣勢真強!我的仙氣又用完了!”
小金樹道:“就你這點修為,頂著天道的氣勢釋放天地大勢當然累了,好在有效果,將天道的注意力全都引走了!否則,方圓萬里必將生靈涂炭,所有的罪孽都會由你來背負!”
小澄子聳聳肩,這次是她失算了,沒有想過會傷及無辜。
“以后不這樣玩了,很容易玩脫!對了,外面怎么樣了?”
這一次是她及時釋放天地大勢,將目標引了過來。
下一次,天道未必會縮小攻擊范圍,方圓萬里皆是亡魂。
小金樹道:“外面的情況十分慘烈,你要是再慢一點,你也死了!”
小澄子沒有再說話了,她倒在地上躺了許久,將藥靈娃娃們全吸引了過來。
一張張可愛的小胖臉好奇萬分地盯著她看,然后大著膽子上前,這只戳一下她的臉,那只拉一下她的手,小澄子沒有動靜,它們的膽子也越來越大,倒在她身上蹭啊蹭。
難得放松一下,小澄子半睜著眼睛,“寶寶們別鬧,讓我睡一覺!”
說完,她順手撈起兩只距離近的按在懷中,再沉沉地睡了過去。
上一次還是在爹爹身邊睡了個安穩覺,身上的時間不斷的加快流速,又有虛空中的時間加速到萬倍,后來在血色迷霧中更是時刻都緊繃著,好不容易從血色迷霧中走出來,又遇到了靈光真人,她的精神上早已疲憊到極點,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精神上一放松,她很快就睡著了。
而這個陌生的世界,也只有空間和爹爹身邊能讓她安心入睡了。
小澄子在空間睡得很安穩,懷中還抱著兩只藥靈娃娃。
另六只藥靈娃娃也擠在一旁,與她并排躺著,真是喜感十足。
外界朝著凌云山趕來的修士越來越多,卻無人一敢靠近。
黑云籠罩的范圍漆黑一片,受天道的氣勢震懾,無人敢放出神識窺探。
當然了,就算他們敢放出神識,也未必能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