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位誰不知道西荒域是個什么情況?當年玄天宗超度化神修士,西荒域一個化神都沒來,這一次能來兩個都是煉虛境的誘惑在,別扯什么化神修士迷失在無盡之海。混跡在無盡之海那一邊的,大多是魔修,魔修素來不與他們這些海外化神來往,別拿他們當借口。
眾人心知肚明,卻無人揭穿。
元潔道尊在殿中招待眾人,他淡淡道:“無妨,來此的道友也是為了求個心安!”看他的神情,根本就不在意西荒域有沒有人來,便是東通域與北川域無人來,也沒關系。
玄天宗未邀請過任何人,有沒有人來都傷不到玄天宗的臉色。
過了一會兒,三道身影出現在殿中,元潔道尊立刻起身相迎。
其他的目光紛紛落到來者身上,最先進殿的是一身仙風道骨的莫無常,煉虛修士的氣息由內而外、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那些海外修士險些移不開目光了。
而他身后,還有兩道身影。
前有不染塵埃的無愿尊者,眾人驚覺他身上的氣息與莫無常不相上下。
后有一只小小軟軟的胖團子,她腳踏金蓮,每一步都走得很穩,亦步亦趨地跟在無愿尊者身后,認真的小表情又呆又萌又可愛。
莫無常的目光掠過眾人,在經過東通域的連儀道尊身上,他目光一頓,覺得對方身上有什么古怪,一時間又說不上是哪里不對,對方定定地望著他。
對視了兩秒,莫無常才移開目光,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的目光都被澄一給吸引了。
一歲左右的胖團子,肥嘟嘟的臉蛋,圓溜溜的大眼睛,邁著小小的步子,她每走一步腳下都會綻放出一朵小小的金蓮,被遺落在后的金蓮再慢慢的淡化,直至消失。
走進殿中,她黝黑無神的大眼睛直直地望著連儀道尊。
無愿尊者回頭看了她一眼,再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不由皺起了眉頭,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突然覺得連儀道尊身上有種莫名的違和感,但又說不上來哪里有問題。
不等他想明白,澄一朝著連儀道尊屈指一彈,一顆黃豆粒大小的赤紅火苗飛快地竄了出去,殿中的溫度猛地拔高了一截,殿中的化神修士們都覺得熱得難受。
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浮上心頭,連儀道尊眼神一黯,毫不猶豫的就舍棄了肉身,一個黑色的元嬰從頭頂遁了出來,朝著殿外飛去,其他人具是一驚。
這…連儀道尊的元嬰竟是黑色?
那小小的火苗落到那具被舍棄的肉身上,立刻化為了灰燼。
莫無常反應過來,怒斥道:“竟是修煉真魔之氣的邪魔!哪里跑!”
他轉身追了上去,澄一比他更快,瞬息已攔在連儀道尊的元嬰面前。
被攔住去路,黑色的元嬰驚叫道:“你們這是仗勢欺人,欺壓海外修士是吧?”
它轉身就想跑,殿中那么多人,只要釋放一點真魔之氣,誰能拿它怎樣?
莫無常已至身前,“呵,那么多海外修士,怎么偏偏就動你呢?”
不等它有所動作,澄一那胖胖的小手一撈,元嬰已落入她手。
剛落入一只軟綿綿的小手中,黑色的元嬰立刻想要從澄一手上翻下去,不愿呆在她掌中,澄一不樂意了,哼!她用手掌托著它,它還不知足,竟然還想跑!那就拎起它吧!
澄一的手太小了,單手抓不穩一個成年人拳頭大小的元嬰,雙手的話太看得起它了,于是她拎起它的脖子,將它掐在手中,再輕輕地在空中晃了晃 澄一奶聲奶氣的吐出一句:“黑色的元嬰,好丑!”
聽起來萌萌噠的幼兒聲音,卻使得殿中的大能們感到不寒而栗。
只是短短一瞬間,這只胖團子就一舉毀滅了連儀道尊的肉身,再桎梏住他的元嬰,這閃電般的速度真是霸道又強勢,眾人都來不及反應,就已經結束了!
更別提連儀道尊修煉真魔之氣,卻連底牌的機會都不曾有!
化神修士們帶來的后輩們,更是一個個目瞪口呆。
天啦…這也太可怕了!
分分鐘秒殺化神修士!
這是哪來的小妖孽?
莫無常的目光落到澄一手上。
他冷冷地吐出一句:“修煉真魔之氣,你真是該死!”
黑色元嬰不服道:“存在即是道理,真魔之氣存在存在數萬年,就連天道都容得下它們,便是認可了真魔之氣的存在!三千大道,本尊選一條實力最強的道,你們憑什么阻攔?你們是怕本尊踏入煉虛境后,就天下無敵了是吧?真是虛偽之人,仗著實力高強,就容不下別人變強!”
莫無常險些被他氣笑了,邪魔歪道的思維跟正常人就是不一樣。
“存在即是道理,這句話沒錯!但不包括真魔之氣這種外來的侵略者!天道不管,是天道的不作為!身為歸元世界之人,你看不到真魔大戰時歸元世界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呵,就算你踏入煉虛境,實力再強,本尊也無所畏懼!邪始終是邪,永遠勝不了正!”
澄一腦袋一歪,掐住它脖子的小手收了收。
它立刻翻著白眼,吐著舌頭,連話都說了不了。
澄一道:“修煉了真魔之氣就不是人了!”
這是針對莫無常那句“身為歸元世界之人”。
莫無常壓在胸口的郁氣頓時消散了,“也是,跟一個魔講什么道理?”
澄一道:“今后再遇到這種邪魔,就殺掉他們吧!”
聽著澄一輕快的語氣,那些化神修士們立刻移開了視線。
莫無常再抬眸,凌厲的眼神掃過東通域的一眾化神修士,“南州域有邪魔肆亂,整個大陸都分裂了!東通域出了此等邪魔,諸位道友怎么看?”
東通域的化神修士們一個個站出來表態。
“該殺!”
“此等邪魔不除,東通域必將不保!”
“東通域容不下邪魔歪道!”
“先封鎖消息,待吾等回了東通域再查他的宗門!”
“是極!先查查是他個人得了真魔族傳承,還是整個宗門!”
如若他的真魔族傳承來自宗門,那定要屠了他整個宗門!
為了除掉邪魔,南州域有魄力分裂大陸,東通域的人也不是慫貨!
其中兩個與連儀道尊結了怨的化神修士,額前滲出細密的汗心,他們都知道問家的遭遇,不由暗暗慶幸,好在連儀道尊未對他們家族的靈脈動手,否則必定不保!
至于莫無常說的那句天道不作為,聽者有心,卻不敢多言。
特么的,有個兇殘的澄一看著,誰敢提出質疑?想死是不是?
莫無常這才落座,澄一就在一旁,坐在一個幻出來的小蓮臺上。
她無神的雙眸一個個掃過殿中眾人,被她的目光觸及之人,都屏住呼吸減少存在感,便是化神修士也不敢露出半分不服之色,特別是北川域與東通域的修士,都乖得跟鵪鶉一樣。
來之前,北川域有化神修士提出,風尚道尊突然就進階了,玄天宗必定有古怪,他們要好好的查查玄天宗的靈脈是如何化龍的,是的,玄天宗化龍一事,至今都讓人眼紅不已。
說是要查查,其實,是聯系東通域的化神修士商議對策。
當年玄天宗的靈脈化龍,他們還在趕往中寧域的路上,就傳來莫無常一人擊退三位化神修士的消息,他們又折了回去,決定觀望一段時間,生怕玄天宗有什么可怕的底牌。
可是這一次,莫無常踏入煉虛境,凌駕于所有人之上。原本大家站在同樣的位置,莫無常突然就爬到他們頭上了,這些歷來高高在上慣了的化神修士,有幾個能受得了?
所以,來時有些人在策劃著給玄天宗冠個什么樣的罪名,好讓他們一舉殲擊玄天宗。思來想去,得出兩個結果,一個是莫無常入了邪道,另一個是以靈脈為借口。
結果呢,好戲還沒開場,他們就被澄一嚇到慫了!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化神都如此作想。
莫無常道:“諸位道友為了本尊的修為而來!”
眾人的視線紛紛落到他身上。
莫無常又道:“歸元世界的氣運上升了,已達到煉虛境!”
早在看到離竅境的無愿尊者時,他們就相信是世界氣運上升了。
“多謝前輩坦言相告!”
“諸位道友遠道而來,既是想求個心安,更是想向前輩請教一二!”
“還望前輩指點一二!”
那些化神修士們一個個都出言應和。
莫無常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能坐在這個位置,又豈會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嫉妒玄天宗?一邊眼紅玄天宗,想滅了玄天宗,再搶奪玄天宗的資源,一邊腆著臉來向他請教。
他不是什么濫好人,沒那么好心去指點他們。
莫無常心里很清楚,若非澄一一手震住了他們,絕不是眼下這個局面!
他的手指輕輕地敲擊坐椅的扶手,露出一臉深思,“經驗嘛,就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諸位道友想踏入煉虛境,還是先將修為提升到化神大圓滿吧,一步步來,修為之事急不得!”
修元道尊心中在暗暗發笑,這些人,大多都和當年的舊夢仙子一樣吧?
真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只要你腆著臉來請教,就一定要幫你們呢!
說句難聽的話,誰欠你什么?你又算什么玩意兒?
莫無常又道:“當然了,將修為提升到化神大圓滿只是其中一步,還性命相關的一步!煉虛境的雷劫,非普通化神修士渡得過的,如若實力不夠,死在雷劫之下,還不如安分的當個化神修士!”
話音剛落,那些起過惡意之人,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確實…
如若安分,就不會起那么多壞心思了!
殿中眾人無人出聲,莫無常道:“該說的已經說完了,本尊身上有傷未愈,就先失賠了!”他的目光轉到元潔道尊身上,“諸位道友遠道而來,你好好招待一下,定要讓他們盡興而歸!”
元潔道尊應道:“是,老祖!”
莫無常起身離去,無愿尊者低頭望著澄一。
“你還未去過海外,借此機會,多與海外來的施主們交流一下。”
澄一呆呆地抬起頭,再萌萌的眨著眼睛,“嗯,看誰有趣,就跟他去海外游玩!”說著,她抓了抓頭,語氣中透著一點小委屈,“中寧域好小,我都帶著靈致走了一個圈了!”
元潔道尊嘴角微微一抽,這是在趕人走呢!
一聽此言,那些海個修士們坐不住了,還是呆在玄天宗吧,海外不歡迎你們!
于是,他們一個個匆匆起身跟元潔道尊辭行,帶了后輩的又攜著后輩回去。
海外修士走了,中寧域的修士們沒那么害怕,還留在殿中未走。
玄煜道尊道:“佛門崛起的時機到了!”
無愿尊者不禁莞爾,“終究是道修勢大!”
輕雪仙子的腦子仍是懵的。
上次她還覺得澄一就算是分身,也只是個殘次品。
可眼下,她甚至不敢直視澄一的眼睛,怕被視為不敬。
澄一看了看殿中眾人,實在覺得無趣,“我們回去吧!”
無人敢打玄天宗的主意了,她還要去收集功德,就不呆在玄天宗了!
無愿尊者問:“你真想去海外游玩?”
澄一道:“隨緣吧!走哪算哪!”
這場轟轟烈烈的化神集會匆匆落幕。
御虛宗老祖不由嘆息:“這是小澄子的分身吧?”
北涼與顧無塵都未吭聲,當年他們就被她比了下去。
如今,她的一個分身就強大如廝,讓他人連追趕的機會都沒有。
御虛宗老祖又道:“你們也不差,只是時運不濟,你們這一代出了個小澄子!”
顧無塵低垂著眼眉,“我老祖他們…還能回來嗎?”
當年一起消失的人,都沒有了消息,只是元嬰修士的本命魂燈未滅,都還活著。
只是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機會回來。
時間一晃,就是八年。
北涼攜著新收的弟子去參加拍賣會,遠遠的看到一行人,其中一人赫然是小澄子。
他想了想,仍是走上前去,“多年不見,道友又來北川域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