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聽雪想想就覺得齒冷,以前她沒和小澄子接觸過,只知道小澄子深得風尚道尊寵愛,又是九離真君唯一的弟子,還有佛門的眾位大能看重她,應該表面功夫做得極好的人。
直到這次封城,小澄子當街虐打她的五位同伴,寒聽雪才知道,小澄子壓根兒就不屑去做什么表面功夫,想打就打,想殺就殺,囂張到近乎狂妄,殘忍到幾近暴虐,街頭巷尾卻無一人敢說她半句不是,也足以說明小澄子在玄天宗的威信,在玄天宗坊市的威望。
此刻就連搜魂二字,她都能說得理直氣壯、大義凜然。
寒聽雪突然被氣笑了,“真是有底氣,做什么都不虛!”
小澄子坐在雪夜寬闊的背上,“敢做我就敢認,何需遮掩?”
寒聽雪不禁苦笑,小澄子和她想像中真的都不一樣,她想像中的小澄子是個表里不一的人,眼前的小澄子卻是光明磊落,敢做敢當,從不藏頭露尾,可就是這樣,身邊還有那么多人護著她,使她做什么都底氣十足,無需遮掩,真是好命到讓人連嫉妒都覺得無力。
“若說你有什么比我好,我想,大概只是命比我好!”
“確實命好,好到遭到天道嫉妒,一個你又算什么!”
“呵,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擁有他人窮極一生都求而不得的一切,你才筑基期,名聲比一些化神修士還要響亮,讓所有同輩修士都活在你的陰影之下。像你這種人,原本就不該存活在這世上!”
“真可笑,什么叫我什么都不用做?明明是你們眼瞎心更瞎,一直盯著我擁有的一切,卻視而不見我這一路走來的艱辛!倒是你,生來就是化神修士的后代,有個化神老祖替你鋪路,替你刷聲望,你除了努力修煉再無后顧之憂。可惜你被嫉妒蒙蔽了雙眼,忘了你自己擁有了無數人艷羨的身份、地位、資質,手里握著一副好牌,偏偏被你打得稀爛,你還有臉說我不該活在這世上?”
小澄子覺得這女人腦子有病,她也不是生來就命好,想當年在梵憂谷時遇到的寒聽雪與白靈兒,二人各自帶著幾個小跟班,兩個都是驕傲的小公主,白靈兒如流星墜落,她本以為寒聽雪能走得遠遠的,沒想到卻被自己畫地為牢給困住了,當年的天才少女也墜落了。
不由想起溫元道君的話,墜落的天才,就不再是天才。
寒聽雪被說到痛處,怒斥道:“你不懂那種活在別人陰影下的痛苦!”
小澄子拍了下雪夜的脖子,“雪夜,帶我下去吧!”
寒夜與雪夜一同落地,它們漆黑的眼睛虎視耽耽地望著寒聽雪,給她一種莫大的壓力。
小澄子從雪夜背上一躍而來,小手一揚,掌中便多了一條三尺長的血色鞭子,隨著她行走,鞭尾拖在草地上,如同毒蛇爬過,傳來一陣“沙沙”聲。
“誰說我不懂?要較真的話,我比你更痛苦!我還那么小,走到哪里都會被籠罩在別人的陰影下,我是不是該嫉妒所有長得比我高的人,再一個個把他們列為仇人,不除不快呢?”
寒聽雪一時語塞,怒瞪著小澄子,“這能一樣嗎?”
小澄子抬著頭直視著她的眼睛,“怎么就不一樣呢?我走到哪里都是別人的陰影,不論看誰,我都要仰著頭。你說,我是該打折他們的腿,讓他們跪著跟我說話呢,還是殺了他們呢?”
寒聽雪突然不想跟她說話了。
突然覺得那些護著小澄子的人都瞎了眼,這么惡劣的小鬼,哪里值得他們護著?
小澄子也不想跟寒聽雪說話了。
這女人腦子不正常,眼瞎心更瞎,自己不承認的事實,就視而不見,有些事明明是錯的,偏要死咬著不放,還要把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似乎是她落得這個下場都是別人害的。
小澄子拖著碎骨銷魂鞭,繞著寒聽雪走了一圈,似乎在考慮要從哪里下手。
來來回回繞了兩圈,還是繞到了寒聽雪面前,不說那個前輩是誰也沒事,先拿碎骨銷魂鞭抽一頓,抽個半身不遂再來搜魂,先搞清楚那個“前輩”是個什么鬼東西。
小澄子沖著兩只靈獸喊了一聲:“你們替我威壓她!”
身上忽然多了兩道金丹期的威壓,寒聽雪身上壓力倍增,額前滲出細密的汗珠。
“小澄子,你不要胡來,你敢動我,我老祖不會放過你的!”
“呵呵,想蒙我呢?你老祖已傳音向我爺爺告罪,并在來路上了!他說要親自抽你的筋,剝你的皮,所以你放心好了,我給你留半條命,讓你老祖親自收拾你!”
寒聽雪蠕動著唇角,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
“你明明毫發無傷,老祖他…他為何要這樣對我?”
小澄子不由冷笑:“我是毫發無傷,那我師兄呢?他被你害得生不如死,難道他就活該受傷了?”
想到生死未卜的蕭九夜,小澄子身上的殺意暴漲,靈力注入碎骨銷魂鞭,朝著寒聽雪的左腿狠狠一抽,緊接著便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音,還伴著寒聽雪的慘叫聲。
“啊…我的腿…”
不等她喘息的機會,小澄子鞭子一抽,抽中她的右腿。
寒聽雪頓時倒地呼痛,雙手揪住地上的草叢,試圖爬走。
有寒夜與雪夜的威壓,寒聽雪連反抗都力氣都沒有,一張俏臉瞬間就白了,痛苦地糾結成一團,真是楚楚可憐,很容易引起他人的保護欲,可惜小澄子不是個憐香惜玉之人。
小澄子揚起碎骨銷魂鞭,狠狠一鞭抽中寒聽雪的脊梁,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寒聽雪半個身子失去了知覺,整個人木木地躺在那里,眼里滿滿都是絕望。
一鞭接連一鞭,注入靈力抽人的感覺特別解氣,抽一個寒聽雪,比前幾天抽五個人感覺更好。
寒聽雪的感覺卻十分不好,骨骼碎裂之后的每一鞭,都是抽打在她神魂上,她的神魂傳來陣陣劇痛,似乎要被這條鞭子撕裂一般,隨時都會崩潰。
寒聽雪已經承受不住這種痛楚了,她手里突然多了一件東西,正是她藏在儲物袋里的那個寶貝。
她朝著小澄子輕輕地一彈指尖,只見幾滴水落在小澄子身上,小澄子身上的時間似乎被結凍了,仍保持著抽人的動作,那雙大眼睛卻黯淡失色,再無一絲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