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之后,李強依然不敢回頭,仿佛身后有洪水猛獸在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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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強拼命逃跑,等他逃到了歸雪城,終于可以松了口氣了,他背靠著城墻癱軟在地。
“終于逃出來了…逃出來了…”
過了良久,李強才吐了口濁氣,心里的恐懼卻半分不減。
他捂著胸口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也不知老大怎么樣了!”
“老大應該沒事吧?對,老大肯定沒事的!她爺爺就是化神修士,能保住她的一雙眼睛,又能使她無懼高溫,她想逃出一命應該不成問題的!等她安全之后,她會來找我的!”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終于將注意力轉到了歸雪城,身后古老的城墻長常被積雪包裹,從未受過風吹雨打,上面又刻畫著數種符文,歷經了數萬年依然跟新的似的,卻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了。
他步履蹣跚地走在城中,變了,一切都變了。
腳下再無柔軟潔白的積雪,地磚都裸露在外,和普通的修仙城一個模樣。
街頭巷尾都空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影,仿佛一座空城。
李強那張被曬得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大雪終于停了,我家在歸雪城,不是這座空城。我要回家。”
“我家在哪里?哪條街?哪條巷?哪座院子?”
他笑著笑著就哭了,七拐八彎,摸進一座陌生而老舊的院子里。
神識覆蓋住院子,一個角落都不放過,還是找不到一絲熟悉感。
李強突然有點茫然,這是他父母留給他的院子,卻不是舊時的模樣了。歸雪城不下雪了,他們李家的使命也可以終結了,他還要跟李家祖祖輩輩一樣死守在這里嗎?
若是離開歸雪城,他又能去哪里?
他是四靈根的資質,靈根純凈度不高,那些大門派都看不上他,門派藏污納垢、齷齪事太多,他當慣了散修也受不了門派規矩的束縛,離開去別的修仙城,以他的修為還不夠人吃。
李強腦海中閃過澄子的臉,她是五靈根呢!
可是他們不一樣,她的資源多到燙手,又豈是他能比的?
澄子若能活著回來,他又有什么資本得到她的青眼,讓她帶他回宗門呢?
李強曾見過一個元嬰修士的后代,對誰都溫文有禮,卻又至疏至遠,誰都入不了他的眼。澄子的來頭更大,洗靈液都能隨手送人,想必她那化神修士特別寵她,她的眼光只會比那個元嬰后代更高。
以澄子的身份,就跟他和良哥一樣,想抱她大腿的人會有很多。
要是不拿出點決心,他根本得不到她的重視,在她眼中與那些礦工差不多。
李強坐在院子里掙扎了很久,得不到澄子的重視,他也不會有太大前途,就連一顆筑基丹都得不到,只能終于困在煉氣期,要想得到她的重要,他必須證明給她看。
直到天色暗了下去,李強終于下定了決定。
他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錯過澄子,也許這輩子就無望筑基了!
下定決心之后,李強進了屋子里,開啟了他爹在世時留下的陣法。
來到李家祖宗的牌位前,他雙膝重重一跪,紅著眼睛道:“爹,您在世時不能去尋找那個地方,可兒子知道,您留下地圖就是希望兒子、希望您的后代終有一日能夠進去看看,看看那個地方是不是老祖宗的那樣美好。兒子無能,至今未能筑基,更是無望結嬰,也沒有機會一窺它的舊貌。可如今有個關乎兒子未來的機會擺在面前,若是錯過這個機會,兒子這輩子都只能這樣了,再也沒有前途可言。”
李強的父親臨終前跟他過,他們家世世代代是天音門的看門人。
他們都在等,等有朝一日天音門能重視世人的視線之中。
可惜一代不如一代,李家的后人就連天音門的大門都不敢摸進去。
代到李強父親這一代時,已經有二萬年無人去看過天音門了,老祖宗留下話,元嬰以下不得入內,可是二萬年過去,李家子孫淪為貧困的散修,就連自己的資源資源都夠不著,談何結嬰?
李強的爺爺臨終前就想毀去天音門的地圖,可心里又期盼著也許李強能生下一個有出息的后輩,替他們李家祖祖輩輩圓了這個心愿,可惜李家近幾代人都止步于煉氣期。
李強的情況也差不多,就連筑基都沒有可能,倒不如放手一搏。
若能得澄子看重,使他不缺修煉資源,再提升一下資質,也許這輩子還能結成金丹。
不定還能期許一下結嬰。
想到這一層,他突然挺直了背脊,堅定的一字一句道:“爹,歸雪城的雪停了,天音門也注定了永不見天日。兒子正面臨著人生最至關重要的選擇,您生前最疼兒子了,就算您再疼我一回!”
他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又推開了放牌位的桌子。
桌子下面有李家老祖宗布下的陣法,便是元嬰修士都無法發現。
李強關閉了陣法,腳下出現一條通道,他心翼翼地走進通道。
這條通道不長,只在李家的院子里,里面有幾排放丹藥的柜子,可惜空蕩蕩的,祖祖輩輩傳下來,能用的東西都用的差不多了,再無資源可用了,天音門內是有可用的資源,可他們因為祖訓不得入內。
通道的盡頭是一間屋子,墻上掛滿了畫像,都是天音門歷代大乘老祖的畫像。
李強在每張畫像前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詞。
“諸位老祖,晚輩也是迫不得已,還請諸位老祖見諒!”
最后一幅畫像,也是天音門最后一位大乘老祖。
畫中人白衣翩翩,清冷出塵,只是一幅畫像便足以震懾當世之人,李強的父親臨終前交代過,千萬不能直視畫像,神識也不能,否則會失了心神,命喪于老祖的威嚴之下。
李強老老實實地跪在最后一幅畫像前,就連神識都不敢偷看一眼。
“老祖,歸雪城已逝,天音門塵封多年,也該讓后人進去看看了!”
他重重地磕了三個頭,最后一幅畫像前突然出現一枚玉簡。
李強激動道:“多謝老祖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