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決賽和決賽都是在京城舉行,所以晉級的靜海大學校隊,接下來的一周,就不回靜海了,在京城住下。
靜海校隊日常訓練所需的靈能訓練場,是由主辦方提供的,不用擔心這些天沒有地方訓練。
李淑儀拉了拉白曉文的衣角,小聲說:“要不要我陪你。”
“唔,沒事。你先跟著隊伍訓練吧。”
喬蕊邀請白曉文一起去華夏藥劑師大會集訓地,不知道會花費多少時間,本身就影響靜海大學的整體訓練。
李淑儀跟著白曉文一起離開的話,靜海大學剩下三個人,訓練磨合就更加談不上了。
“好,如果有事情,跟我打電話。”李淑儀有點不舍,捏了捏白曉文的手掌,跟著顏小欣等人離開。
黑色商務車在京城街道上奔馳。
“這次大會的表演賽,我們一共有幾個名額?”白曉文問道。
“三個。”喬蕊道。
“三個?”白曉文有點吃驚,“我記得喬琦說過,目前國內比較厲害的青年藥劑師,一共有五個人。雖說其中一人東渡了日本,但還有四個人呢…不管怎么看,我都不應該得到其中一個名額吧。”
白曉文的天才藥劑師名號,還沒有到人盡皆知的地步,比起“中原五小白”來,他在藥劑師圈子中的聲望并不高。
很多人對于白曉文,還處于半信半疑的狀態,就好比某地出了一個民間科學家,號稱證明了哥德巴赫猜想一樣,白曉文“擅長制作完美級強化藥劑”的宣傳,在很多人的眼里也僅僅是宣傳炒作。
更何況青年藥劑師表演賽,不是制作一兩瓶完美級藥劑就能大放異彩的。
喬琦聳肩說道:“上次跟你說過了,叛逃的那個叫做黃宣,他是五小白里,公認最厲害的一個。聽說他代表日本參賽,其余四個人都慫了,找借口不參加…藥發委找了好幾次,才說動其中兩人勉強參賽。”
“慫了?”白曉文愕然。
“風口浪尖,他們不愿意拿自己的聲譽冒險,也是情理之中…”
喬蕊輕聲說道:“這一次,黃宣來意不善,很多日本媒體都在炒作所謂的復仇之戰的概念…這次國際藥劑師大賽的關注度非常高,尤其是在國內的藥劑師圈子里面。”
白曉文仔細想想,也大概明白了。
藥劑師大多珍惜名聲,他們在藥劑標簽上的簽名,意味著品質保證,真金白銀。
要是一般性的比賽也就罷了,可這種國際性的賽事,被歸化日本的黃宣擊敗,對于名望是很大的損傷——這場表演賽,實際上帶有一定的民族情結在內。
就好比公元時代,國乒無敵制霸,但鄧亞萍輸給歸化日本的小山智麗(原名何智麗),張繼科輸給歸化日本的張本智和(原名張智和),卻格外讓人難以接受。
“那你們找上我,是不是也把我坑了?”白曉文笑著說。
喬琦撓撓頭。
喬蕊一直在注視著白曉文的眼睛,她輕聲說道:“我對你有信心。”
這次輪到白曉文不好意思了。不管怎么說,被一個溫柔的美女這么看好,是一件很令人高興的事情。他摸了摸鼻子笑道:“你這么一說,我真要好好努力了,讓美女失望可是個不小的罪過…”
很快汽車開到了集訓地,是一個頗為氣派的四合院。
靈能時代,京城已經沒有原汁原味的四合院了,都是仿造出來的。但無論如何,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一座四合院仍然是極其珍貴難得,不僅是財力的證明,更是身份的象征。
“其實你已經來晚了,前幾天都是楊好古大師授課,現在臨近藥劑師大賽,以集訓成員之間的自由交流為主。”喬蕊說道。
白曉文點點頭。
集訓地的門禁是很嚴格的,都是身姿筆挺的軍人站崗,而且白曉文能感覺到隱藏在暗處的覺醒者的氣息。
喬蕊在出示了一份證明之后,帶著白曉文、喬琦和黑衣人王叔,直接入內。
“計算能力,是藥劑師的一個重要能力指標。打個粗淺的比喻,廚師炒一盤菜的時候該放多少鹽,炒一鍋菜的時候又該放多少?這其中就牽扯到計算能力,當然藥劑師的計算要比炒菜復雜得多,制藥過程更是瞬息萬變。”
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響起,隨即引發了一陣哄笑聲。
繞過了影壁,白曉文看到了一群人圍坐在一起,中間是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青年,站在一座制藥臺前,一邊操作,一邊和其他人談笑風生。
“這么多人?不是說,參加表演賽的只有三個名額么?”白曉文低聲問道。
喬琦擺手:“大部分人是托關系來蹭課的,中間那個正在表演制藥的,是五小白里的柯才瑾,他才是主角…唔,你也是。”
值得一提的是,在場的人基本都是覺醒者,只不過幾乎都是標準職業模板。
這倒不奇怪,藥劑師在成功制作出第一瓶藥劑,獲得這一副職業后,會獲得精神力的增長,在加上不缺強化藥劑也不差錢,達到準覺醒者的20點總屬性是很輕松的。
達到準覺醒者標準后,藥劑師也會去靈界碰運氣,轉職成覺醒者。且不提覺醒者的特權,單單是身體數據化之后無病無痛的特點就令人趨之若鶩了。
幾乎所有藥劑大師,都兼有覺醒者的身份。覺醒者在制藥過程中,能夠長時間保持專注,就算精神疲憊,睡幾個小時就會生龍活虎,這是普通人比不了的優勢。
不過,他們的側重點還是制藥,不擅長戰斗。這一點和白曉文有所不同。
喬蕊帶著白曉文,來到場外尋了個石凳坐下,聆聽這些青年藥劑師的交流。
藥劑師們注意到了幾人的到來,但能認出他們的人并不多,只是從他們的衣著氣質,猜測他們的身份。不得不說,王叔這個帶有軍人氣質的覺醒者高手護衛在旁,還是很引人注目的。
柯才瑾眼睛一亮,迅速招手。
其他人被柯才瑾帶動,紛紛不明所以地站了起來。
喬蕊的黛眉微蹙,隨即舒展開來,對著柯才瑾揮手致意,隨后輕輕搖頭。
柯才瑾這才繼續投入到制藥之中,不時和其他人說幾句話。對于他這種制藥水平來說,制作難度較低的強化藥劑,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并不需要全神貫注。
不過經過喬蕊的這一到來,這些人的心思有多少在藥劑學交流上,就不好說了。
“喬琦,跟我去看一看楊大師,”喬蕊說道,“曉文學弟,楊大師的住處就在后院,不過他不太喜歡生人打擾。你先在這里等我們一下。”
白曉文微微點頭。
喬蕊三人走后,白曉文留意看了一下柯才瑾。
這個號稱“小大師”的柯才瑾,不愧是華夏青年藥劑師的翹楚,雖然調制的藥劑品級不高,但這種運用自如,游刃有余的輕松感覺,確實勝過了白曉文所見的任何一個藥劑師。
當然白曉文自己除外,他和一般的藥劑師不一樣,是個另類。
就在白曉文觀察的時候,圈子外圍,一個身材略胖,年約三十的藥劑師走了過來。
“你是喬家人吧?不過有點眼生。”胖子藥劑師一臉笑容,“我叫朱成均。”
“我不是。”白曉文搖頭。
“那你…怎么和喬家二小姐一起?請問你是…”
“我叫白曉文。”
“白曉文?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朱成均忽然皺了皺眉,臉上的熱絡消退了不少。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和柯大師、周大師一起,參加青年藥劑師表演賽的白曉文?”朱成均道。
“是不是和你口中的柯大師、周大師一起我不清楚。不過,我是要參加表演賽的。”白曉文瞄了一眼,這胖子眼睛里似乎有點別樣的神色。
“你就是那個被傳的邪乎的藥劑師天才?學制藥不到一年?”朱成均的話中,有著濃重的懷疑,“你這個名額究竟是怎么得來的?”
白曉文皺眉,這胖子說話有點來者不善啊。
“靜海基地市覺醒者協會推薦,藥發委批準,我就有資格了。難道不是這個流程?”白曉文輕輕哼了一聲。
所謂藥發委,就是華夏藥劑學發展委員會的簡稱,進入藥發委的,除了官方的人之外,就都是享譽一方的藥劑大師。
“我是問你走的誰的門路!”朱成均哼聲說道,“就憑著你所謂的制藥天才的名頭,藥發委會批準你這么個半大孩子參加表演賽?丟人不是這種丟法。”
白曉文淡淡一笑:“你大約是想去丟人,卻沒有門路的人吧。”
“胡說八道!”朱成均臉色微微漲紅。
白曉文心里暗嘆了一聲。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同時也有紛爭和利益。這個表演賽的名額,對于功成名就的四小白來說,是個能推就推的燙手山芋,但對于朱成均這種尚未成名的藥劑師,卻是一條成名捷徑。
聲音略高,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射了過來。
朱成均粗短的眉毛一揚,大聲說道:“我來跟各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拿到第三個資格的制藥神童白曉文,據說他學習這一行還不到一年…”
在場的人中,像朱成均這樣擠破頭想拿到一個名額的不在少數。
瞬間,白曉文就成了眾矢之的,一聲聲低低的議論,在場中回響。
議論的什么內容就不必多說了,除了質疑和陰謀論之外,不屑、我上我也行的情緒占了主流。
白曉文平靜佇立,像是一株青松。看到柯才瑾的目光也投注過來,他平靜對視。
柯才瑾微微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剛剛喬蕊一行人來的時候他沒有注意這個少年,沒想到居然和自己一樣,是青年藥劑師表演賽的參加者之一。
柯才瑾并沒有朱成均那么膚淺。
白曉文能得到藥發委的簽字批準,獲得一個名額,肯定不是走后門得來。他知道內情,這次表演賽,對于藥發委的一把手——喬向東意味著什么,對于喬家又意味著什么,他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喬向東這位大佬親自開口,柯才瑾并不想趟這次渾水…
就在柯才瑾思緒轉動的時候,忽然白曉文開口了。
“現在是不是應該加入凱瑞拉蔓藤粉末了。”
柯才瑾回頭看了一眼燒杯,搖頭:“還差點火候,多等10秒吧。”
“按照標準流程應該可以了,為什么要多等?”白曉文問道。
柯才瑾有點納悶,眼前這少年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居然問出了這么膚淺的問題。
周圍的藥劑師紛紛笑出聲來。
“標準流程?要是制藥都能按照標準流程做的話,還要我們這些藥劑師做什么。”
“藥劑師學徒的程度,不能再高了。”
“連自由裁量都不知道。這份材料中冰環蛇血的純度太低,需要多熬制一段時間才能與凱瑞拉蔓藤完美反應!”
柯才瑾抖入了一些粉末,他留神注意著少年的反應,可在一圈人的嘲諷之中,白曉文仍是氣定神閑。
柯才瑾有點拿不準白曉文的來路,不過朱成均卻抓住了機會,冷笑道:“你最好還是回家吧,神童。藥劑行業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簡單的,別在大會上替華夏丟人…”
“參加表演賽,只是為了和同行交流,不存在丟人一說。”
一聲咳嗽,從后院方向,傳來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老人聲音。
朱成均臉色一變。此時,其他人包括柯才瑾在內,紛紛迎向了老人。
“楊大師。”
“大師今天還有授課嗎?”
白曉文打量了那位老人一眼,他穿著一身普通的灰色中山裝,滿頭銀絲,精神矍鑠,只是臉頰有些消瘦。在他的身后,跟著喬蕊等人。
“這個人,就是集訓授課的大師,楊好古…”
白曉文心中暗暗嘀咕了一聲。
楊好古擺了擺手:“藥劑師制藥過程中,切勿喧嘩…才瑾,你的心思定不下來,這份材料多半是浪費了。”
柯才瑾臉色微微一紅:“老師說的是。”他不再和其他人談笑,認真進行藥劑的后續制作。
場中的氣氛一時間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