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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鎮壓

  保國公府內。

  保國公朱國弼一臉陰沉,外面的腳步聲他很熟悉,他也經歷過軍旅。

  整齊而有序,將四周的地面踩的很有節奏,他甚至能從腳步聲中判斷圍府的人數。

  靈璧侯湯國祚,定遠侯鄧文郁等人也都神色驚變,一臉吃驚的望著朱國弼。

  湯國祚頭上冒出冷汗,道:“公爺,東廠這是查到我們頭上了?”

  鄧文郁倒是有些鎮定,道:“公爺,來者不善,得想辦法應對啊。”

  “公爺,這東廠也太大膽了,就這樣居然就敢圍公爺的府邸!”

  “公爺,得再想辦法,東廠太猖獗了。”

  朱國弼聽著就冷笑一聲,站起來道:“你們真的以為本公是害怕了?這件事牽扯的王公勛貴數以百計,別說東廠,就是小皇帝來了又如何?令本公憤怒的是,東廠居然敢圍我保國公府!”

  湯國祚與鄧文郁一聽,臉上也露出放松的表情。

  不錯,法不責眾,更何況,這個‘眾’還不一般!

  鄧文郁眼神有些陰測測的道“公爺,有御史帶人去了孝陵,現在,靖王怕是如受驚之鳥,不敢妄動了!”

  湯國祚也道:“現在巡撫衙門那邊與不少尚書侍郎暈厥了,明天,不,今天去往京城的彈劾奏本,最起碼有一百道!”

  朱國弼壓著胸中的怒氣,冷笑連連,理了理王服,道:“走,咱們出去,會會東廠的番子。”

  湯國祚等人也都眼神冷冽,跟著朱國弼出了大堂,徑直來到前門。

  保國公府大門前,魏國公徐文爵,欽差副使曹欽程,鎮撫司獄鎮撫田爾耕,都站在那,表情各異的看著緩緩打開的大門。

  保國公比魏國公低了不少,卻同為國公,氣勢絲毫不弱。朱國弼沒有理會曹欽程與田爾耕,目光直視徐文爵,冷聲道:“魏國公,你這是何意?沒有旨意擅自帶兵圍國公府邸,視同謀逆,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魏國公府與保國公府同在南/京多年,關系也很親近,徐文爵心里很想保下朱國弼,便開口勸說道:“保國公,有些事不可為,如今回頭還來得及…”

  朱國弼嗤笑一聲,道:“本公做了什么?我保國公府乃世代功勛,為我大明立下過赫赫功勞,別說我沒做什么,就算真的做了什么違律之事,朝廷還真能與我保國公府計較不成?”

  鄧文郁接過話茬,嗆聲道:“魏國公,南/京乃是太祖龍興之地,孝陵所在,朝廷說裁撤就裁撤,絲毫不問天下人意見!魏國公位同京師英國公,負責鎮守南/京,他日地下見了太祖太宗,可有何顏面?”

  湯國祚瞥了眼曹欽程與田爾耕,面色冷漠道:“魏國公,現在我整個大明都注視著南/京,你的一舉一動都要入史書的,吏筆如刀,小心埋沒了你徐家數百年的忠烈之名!”

  徐文爵聽的臉色黑如墨,三人一人一句,直接將他打上了‘佞臣’的標簽,將他的一番好意盡數踩在腳底!

  他心里怒氣涌動,也懶得再管保國公府死活,冷哼一聲道:“既然你們不聽勸,本公也懶得廢話!”

  朱國弼見駁倒了徐文爵,神色暗自得意,冷眼的看向曹欽程與田爾耕。

  徐文爵的話音落下,曹欽程也看向這位保國公,背著手,眼神深處有著寒意流動。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朱國弼有恃無恐,曹欽程則陰測測。

  鄧文郁一見,對著曹欽程嗤聲道“你算什么東西,就算靖王來了,也得對我們公爺禮讓三分,別說你一個無品級副使!”

  曹欽程之前因為收受滿達海的賄賂,被朱栩打了六十棍,免了一切官職,雖然被魏忠賢保下來,可也沒有了品級。

  這是曹欽程的傷疤,當初在京城可是被嘲笑了很久。

  他的目光越的幽冷,寒聲道:“保國公,你串連應天勛貴,威脅商戶罷市,煽動官吏圍攻巡撫衙門,形同謀逆!你讓人擅闖太祖孝陵,乃是不赦之罪,你可認罪!”

  朱國弼眼角跳了跳,暗自冷笑一聲,沒錯,這些都是他做的,但是,證據在哪里?

  他雙手背后,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曹欽程,漠然道:“聽說曹大人在京城曾任刑部侍郎,就是這么斷案的?栽贓當朝國公,也是不赦之罪,你可知罪?”

  鄧文郁當即跳出來,看向徐文爵,沉聲道“魏國公,你乃南/京鎮守,現在該說句話了吧?”

  湯國祚語氣也有些逼迫的意思,道“魏國公,現在咱們勛貴,也就你能說得上話,不會視而不見吧?”

  徐文爵沉著臉,冷眼看著三人,沒有說話。

  曹欽程聽著保國公幾人的話,嘴角抽了抽,這三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沒有再開口,看了眼身邊的田爾耕。

  田爾耕會意,喝道“保國公府,行事悖逆,圖謀不軌,有魏國公徐文爵,欽差副使曹欽程為證,來人,都給我拿下,抄沒保國公府!”

  “是!”

  有東廠掌班站出來,指揮著東廠番子強行沖入保國公府,同時將保國公府朱國弼,靈璧侯湯國祚,定遠侯鄧文郁都給圍了起來!

  “你敢!”

  朱國弼臉色一變,沉聲道:“我保國公乃世代忠烈,從英宗年間就為大明累了赫赫功勞,別說你一個不入品的小官,就算是皇上來了,也不能把我保國公府如何!”

  田爾耕嘴角露出森然笑意,對著身邊的一個書吏道:“都記下了嗎?”

  那書吏一躬身,道:“保國公府前,保國公府在魏國公,欽差副使前曰‘有累世功,上莫奈何’,謀逆之意,昭然若揭。”

  朱國弼一聽,雙眼瞳孔一縮,喝道:“你們想要陷害我,難不成南/京成百上千的王侯公伯,你們也敢陷害不成?”

  田爾耕走上前,臉上猙獰可怖,笑道道:“公爺,您久在南/京,看不清這世道的變化了,您那一套,皇上可不吃!”

  朱國弼眼神變了變,旋即冷笑道:“世道再變,我等也是世代公爵,與大明同休!豈是你一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末流小官可以輕動的!”

  “是嗎?”

  田爾耕笑容越的森然,大聲道:“全都給我抓回去,抄沒保國公府,定遠侯府,靈璧侯府!”

  東廠番子不再理會保國公幾人的叫囂,拿出鐵鏈拷鎖,硬生生的將三人給鎖了起來。

  “放肆,放肆!”

  朱國弼大吼,掙扎向徐文爵道:“魏國公,我要見靖王,我不信朝廷敢這么對我們!”

  定遠侯鄧文郁也大喊,仿佛要喊給誰聽到,急聲道:“東廠造反了!魏忠賢造反了!魏國公,你難道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都被抓嗎?”

  靈璧侯湯國祚也在大喊大叫,向著徐文爵道:“魏國公,狡兔死走狗烹,你今天不說話,明天我們就是你的下場!”

  徐文爵冷著臉沒有說話,這三人,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拉他下水。

  徐文爵是實相的人,沒有理會被強行拉走的保國公等人,看向曹欽程道:“曹大人,孝陵那邊,還得盡快阻止。”

  曹欽程微微一笑,道:“公爺放心,鎮守太監就在那。”

  徐文爵聞言心里一松,旋即暗嘆,東廠這些日子也不是什么都沒做,怕是該摸清的,都摸的差不多了。

  孝陵,乃是朱元璋與馬皇后的合葬之陵墓。

  一干南/京被裁簡下來的舊老,足足有四五十人,一邊哭喊著,一邊攙扶著向著陵寢走去。

  鎮守太監站在高高的山陵之上,望著這群人,神色冷漠至極。

  皇家陵寢,豈是可以隨意亂闖的,若是普通官員,沒有損害的情況下,訓斥一番,趕走就是。但他是內監,皇帝的家仆,豈能對老主人的陵寢被闖而無動于衷?

  他身邊立著鎮撫司獄一個掌班,同樣嘴角含著森然笑意,靜等著這群人走近。

  “太祖,不肖子孫沒能看住您的南/京城啊…”

  “奸佞當道,忠言不進,臣等莫奈何…”

  “太祖皇帝,您老在天有靈,就睜開眼看看吧”

  “臣等無能,只能來您的陵寢之前請罪…”

  哭哭嚷嚷,甚至還有人穿著孝服,一副上墳模樣。

  “前面就是東廠的爪牙,我們跟他們拼了!”

  忽然間,有人看到了前面一干人身穿錦衣,魚龍服,頓時大喊起來。

  “對,跟他們拼了!”

  說著,就有人沖過來,手里的長棍短木就要打過來。

  掌班冷笑一聲,一揮手。

  幾十個番子拔出刀,如同猛虎出匣,直接撲了過去。

  “啊…東廠番子殺人了!”

  “救命,魏國公,救命啊…”

  ‘“殺人了,殺人了…”

  實則東廠的人也只是用刀背敲打,最多腳揣幾下,都是南/京權貴,真要出人命,也是一場沒必要的風波。

  這群人就是打著鬧事的主意來的,稍稍一碰就在地上大喊大叫,不遠處跟著的人,調頭就跑,同時大聲呼喊。

  “東廠在太祖陵寢前殺人了!”

  “東廠在太祖陵寢前殺人了!”

  “東廠在太祖陵寢前殺人了!”

  鎮守太監冷眼看著,對著那掌班,殺氣凜然的道:“一些小嘍啰,殺了就殺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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