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六十一章 集體意識
家園星首府，蒙泰克市。
因為大地震的原因，此時此刻市區里所有的電子屏幕和投影都在播報來自官方的警告提示。
大街上以及空中通道都在極短時間里清空了人流。
很顯然，蒙泰克市的市民們也開始習慣了多災多難的日子，他們按照指示躲進去了最近的避難所——某些地底場所或者堅固的大廈之中。
蒙泰克市的驕傲，同時也是這座城市，甚至整個三目人族文明的標志建筑物，大地母親之塔，作為最堅固的建筑物，也在這一刻容納了最多的避難者。
大地母親塔是一棟圓柱狀超大型建筑物，占地極廣同時，露出地面的高度超過了一千五百米，被分為三百多層。
其中三分之二，是借助了空中太陽鏡能源進行不間斷無土種植農作物的種植場。
整個家園星三目人族，有一半的口糧來自于類似大地母親之塔這樣的圓塔形種植場。
這樣的立體式種植場，極大緩解了三目人族耕地不足的窘迫狀態。
可以說，自從大地母親之塔建成運轉之后，一直困擾著三目人族的糧食危機從此得到極大的緩解。
數百年來，再沒有發生大規模的饑荒。
對三目人族來說，意義可謂是非常特殊與重要。
同時，大地母親之塔的地底也一直被拓展，被加固。
到了現在，不僅地面建筑物高度有一千五百米，地底建筑高度也有近千米深。
說是三目人族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人工建筑物，也是沒問題的了。
艾爾麗雅身為地位尊貴的主教，被專人從教堂接走，來到了大地母親之塔內。
艾爾麗雅在經過大廳的時候，能看到大廳里已經擠滿了人。
不過大家都還算安定，對大地母親之塔的堅固顯然是充滿了信任的。
艾爾麗雅被直接引導著進入到了貴賓電梯，而后電梯飛速下落。
顯示屏上層數很快就從一層不斷刷新到了220層。
220層到了，電梯門打開。
艾爾麗雅來到了地底一千米深處。
她走出了電梯間，便微微皺眉，感覺到了四周工作人員們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
很多人身子都很僵硬，這是太緊張的緣故。
另外還有一些人更是一直低著頭，似乎在閃躲著任何人的眼神。
艾爾麗雅皺眉著走進了被安排的房間。
一所占地十平方米左右的單人間。
艾爾麗雅打開了單人間里配置的投影設備，看到了只有在這里才能看到的機密信息。
然后艾爾麗雅便明白為什么她能感覺到氣氛不對勁了。
蒙泰克市的高層們還有當地的圣主教會高層們，竟然都一致同意了遷都計劃。
顯然，他們也意識到了，蒙泰克市這座城市，因為靠近海岸線的地理位置而正在變得越來越危險。
只不過，遷都這等大事，顯然是不能給外面的公民們所知曉的。
甚至于在遷都完成之后，只要蒙泰克市還完好一天，就不會對外承認一日。
嗡嗡嗡！
正因為看到遷都計劃，而神色哀傷的艾爾麗雅，感覺到了地面，墻壁的震動。
她知道，這是大地震來了。
投影界面上，也隨之出現了一個分鏡頭，把市區的情況放映了出來。
這放映，在大地母親之塔的大廳里也同樣進行著，聚集在那兒的人們，都得以目睹大地震產生的可怕影響。
有著十二條車道的城市大道上，車道與車道之間正因為保護措施而上下移動，互相摩擦。
鋼鐵欄桿被一排排扯斷歪曲在地面上，高樓大廈們更是在扭著腰。
不時，有承受不住的大廈突然間支離破碎，而后崩塌，引起觀眾們一陣驚呼。
這是他們從沒見過的可怕場景。
很多人忽然意識到，這一次的地震與眾不同。
“那是我工作的地方，天啊！”
“圣主保佑，我的公司沒有了！”
“這次的地震要比前幾次還要可怕，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倒塌的大廈吧？”
“末日要來了，迷茫的羔羊們啊，快和我一起投入圣主贖罪派的懷抱吧，一百迪爾一張贖罪卷，哪怕犯下七宗罪，只要贖罪卷足夠多，圣主也會仁慈的原諒你們的…”
大廳里，有人痛哭流涕，有人驚恐驚呼，也有人抓住時機開始推銷各種理念。
任何時候，底層都不乏聰明人。
他們也意識到了時間的緊迫感，于是不少人拋下了道德負擔，只想要盡可能的踏著一群群傻子的肩膀向上爬，從而得到最可能活下去的希望。
地震最強的波動漸漸過去，雖然余震不斷，和剛剛強烈一幕比起來，許多人都松了口氣。
只是，警報聲卻還在天空尖嘯聲。
同時，直播的畫面一轉，出現在了大海上。
家園星的海洋面積占據了星球總面積的百分之七十。
這讓家園星的環境更加宜人。
但是隨之而來的海嘯，也更大…
最先被襲擊的是蒙泰克市的港口，面對著如城墻一樣推進的大海嘯。
港口的各種設施如豆腐一樣脆弱。
在三目人族眼中巨無霸的郵輪，也在海嘯下被掀翻被帶著沖向了岸邊，成為摧毀無數岸邊建筑物的幫兇。
艾爾麗雅望著這幕，痛苦的閉上了眼。
這一次大地震，蒙泰克市的損失將是史無前例的。
絕對會登上所有媒體的頭條了。
也會讓那些高層們，更加傾向于加快那希望計劃了吧？
艾爾麗雅很想阻止這一切發生，卻悲傷的發現，就憑她的能力，她什么都做不到。
也是在這一刻。
就如同落水之人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無數的記憶片段從艾爾麗雅腦海里飄過之后。
艾爾麗雅忽然想起了引導自己進入圣主教會的老師，曾經告訴過自己。
在五十年前他那一輩之中，曾經出現過一個名為卡爾榮格的黑主教。
這位黑主教天賦異稟，精神力強大，傳聞可以連續工作七天七夜不眠不休。
黑主教在當時被許多人認為是圣主教會的希望之星，妥妥的未來教宗預選之一。
然而，就在這位卡爾榮格主教如日中天的時候。
他卻忽然在自己的教區公開發表了自己的研究成果，認為三目人族的集體潛意識是存在的。
集體潛意識，是心理學里對潛意識研究的學派。
這排的學者們相信，所有人表現出來的潛意識都只是真實存在的潛意識海洋里冒出水面的極小部分。
世界存在著由所有人潛意識組成的深海。
在這深海里，充滿了不可名狀與不可言說之物，也充滿了億萬的可能性，天賦異稟之人，有可能從中探索到神秘知識，得到神秘的能力。
這本來只是一種假設，甚至因為太玄之又玄了，一直被批判，就連提出來的學者本人也在后來自己否定并將之封存了起來。
但是黑主教卡爾榮格卻宣布他證實了集體潛意識的存在，不僅公開了方法，更是宣稱，圣主教會的創世使徒們，也很可能是從這片深海之中得到了知識和能力，這才在遠古時期創建了文明。
歷史記載里的那些偉大的賢者們，也并非通過圣主恩賜而是在這片深海里探索才得到了非凡的力量。
這可就觸及了圣主教會的逆鱗，卡爾榮格被冠以黑主教之名，遭到了酷刑，學說也被嚴厲清洗。
漏網之魚肯定有，但是值得慶幸的是，探索集體潛意識深海可不是隨便哪位都可以做到的。
假設這學說是真的，從古至今翻開歷史書看看，能有資格的也就那么寥寥幾人罷了。
久而久之，此事也就淡了下來。
不過，艾爾麗雅的老師，是偏向于相信黑主教的。
因為當初的黑主教雖然因為探索深海而變得有點瘋癲，卻實實在在展現出了超凡能力。
這讓艾爾麗雅的老師心中不得不服，并悄悄收集了對方留下的資料，在艾爾麗雅成年之后，傳授給了艾爾麗雅。
艾爾麗雅的天賦，比黑主教還要強。
那位老師是希望艾爾麗雅可以借此提升能力，成為圣主教會的又一位女教宗的。
可惜艾爾麗雅對此卻不太感興趣，在學習了一段時間之后就放在了一遍。
現在。
艾爾麗雅卻是想到了這一學說，想到了理論上的億萬可能。
如果…真有什么集體潛意識深海的話。
或許，能夠拯救這個世界？
艾爾麗雅就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的落水人一樣，哪怕理智告訴她，這可能性幾乎沒有，這學說本身就十分可疑，她卻還是想要試一試！
家園星外，漆黑的星空之中。
蕭羽喝了一杯咖啡。
砸吧了下后，蕭羽發現這杯來自頂級品牌的咖啡味道并不比其他正規牌子的咖啡好多少。
吸收之后，產生的作用也只和含有的咖啡因多寡有關。
“嗯？”
蕭羽放下了咖啡杯，從座位上挺直了身子。
他發現，越來越近在眼前的那一枚生命行星上。
出現了一閃而逝的超凡感應。
“什么情況？”
“剛剛…我沒感應錯的話，是達到了一級巫師標準的超凡感應吧？”
“這行星里的土著，在這沒有靈力的大環境下，依然能誕生超凡者？”
蕭羽眼睛徹底睜開，好奇之余。
他對這枚行星更加謹慎了起來。
誰知道這科技文明事實上隱藏著超凡陰暗面。
雖然看起來，這就是一顆只存在科技造物的科技文明。
但是其實，這是一個科魔雙修的高度發達文明？
一切都是偽裝，都是為了坑一把如自己這樣的強大外來者？
在這一刻，蕭羽的腦海里，想到了某個扯淡科幻世界觀里的水藍星，想到了里面懦弱的科技文明下隱藏著的，其實是一個個毀天滅地的神仙。
“可不能就這樣翻車了啊！”
“貿然過去，遇到了喜歡穿紅褲衩的男人該怎么辦？”
“嗯…果然得再穩健點！”
蕭羽取出了一枚高品質魔石，以其為核心，加強了釋放在女武神號上的偽裝巫術。
同時，女武神號飛船抵達了這枚生命行星的最外圍軌道之后，便立即停滯了下來，不再前進一步不說。
各項系統都做好了隨時啟動后撤的準備。
做好了這一切，蕭羽想了想，覺得不能暴露了女武神號戰艦的位置。
于是，蕭羽在船上設置好了一個瞬間傳送法陣據點，而后閃身從這女武神號上離開，飛抵到了與女武神號差不多有二十多萬公里遠的距離之后。
這才運轉星光之力于雙目，向著下方占據了視野的家園星瞧了過去。
在蕭羽晨星巫師級的全力注視之下。
家園星的大氣層幾乎沒有半點遮擋作用。
剎那間，家園星的大地和海洋暴露在了蕭羽眼前。
蒙泰克市被海嘯襲擊的畫面，也隨之被蕭羽看在了眼中。
這讓蕭羽心中有些奇怪。
假如對方真有強大的超凡強者。
怎么會讓天災在這一看就知道是很重要的繁華城市里，造成如此嚴重的損失？
不過也不能排除這是超凡之間暗地里爭斗下的余波。
就好似電影里日常被毀滅的那些背景板城市一樣。
當然，想是這樣想，蕭羽其實已經覺得，更大可能是這行星上的超凡者境界并不高了。
注視中，蕭羽看到了這城市的標志性建筑物大地母親之塔。
并很快發現這座巨塔和古瓦人那些破敗不堪的高塔其實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利用太陽為能源，在盡可能節省土地成本情況下，為世界提供糧食，飼料等重要產物。
某種意義上相當于用能源來換取食物。
水藍星也有類似的技術和建筑，只不過因為性價比的原因，很難推廣。
“超凡波動，就來自這建筑物的地底深處…”
蕭羽透視了下去。
眨眼間。
蕭羽看到了一處狹小房間里，正閉著三眼，表情痛苦的艾爾麗雅。
正疑惑間。
似乎感覺到了某種偉大意識注視向了自己。
艾爾麗雅的眉心處那眼睛，豁然睜開。
漆黑如黑寶石的眼珠上，閃爍起了一抹亮光！
頓時！
蕭羽看到了，看到了一片如時空海域一樣的混沌世界里，無數三目人的殘魂在那兒嚎叫，在那兒舞動。
這些殘魂的數量，數之不盡，遠遠超過了這行星目前所有三目人加起來的總和！
也是這一刻。
艾爾麗雅徹底驚醒了過來。
渾身冒出冷汗同時。
艾爾麗雅驚愕發現，自己的眉心獨眼，赫然在不停的流出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