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樹和李弦一彼此之間的關系就像是回到了在平房時住鄰居那樣,開著玩笑,氣人或者被氣。
其實那也是李弦一向往的生活,如果沒有基金會,他大概真的會那樣隱居一輩子。
李弦一看著沒正行的呂樹忽然說道:“傀儡師的事情,對不起了。”
這是李弦一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給呂樹道歉,之前還有點說不出口,可這種事情憋在李弦一心里就像是一根刺一樣。
說到底,還是基金會被小人蒙騙了才會出現這種誤會,人死不能復生,錯了就是錯了。
呂樹沉思著,他坦誠道:“這種事情說輕易原諒也不太現實,雖然我連她面都沒見過,但我能感受到她被追逐在街頭即將面臨死亡時的孤獨。她有一萬個理由把我交給你們,但她把我看的比性命還重要。”
那個女孩身邊沒有隊友,她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頂著自己剛剛強行降下實力后的虛弱狂奔上千里來到洛城,只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
也許對方想過要放棄,但最終沒有。
身后都是想殺她的人,而她把所有溫暖都給了呂樹。說不定那個時候呂樹哭泣了,她還會給呂樹唱小星星。
呂樹甚至能夠想象到那個女孩唱小星星時,有多么溫柔而又倔強。
這種人被殺了,呂樹怎么可能輕易原諒李弦一、原諒基金會?若這兇手不是李弦一而是別人的話,恐怕呂樹早就大開殺戒了,就算殺掉整個基金會可能都在所不惜。
他從不介意與世界為敵,只是幸好這一世,世界沒有與他為敵而已。
呂樹站在落地窗前嘆息道:“這就是我要再走一趟呂宙的原因了,有些賬是必須要算的,我也不會假裝很大度的說我現在就能原諒誰,因為死去的是淚訣,我沒資格替她去原諒誰,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再說吧。”
這個時候呂樹還在想一個問題,其實他已經有了新的傀儡師,小兇許就是其中之一,它繼承的是擇夢的能力。
那金色紙頁自己為呂樹選擇了隨從,還有一個是他在非洲收伏的鳳凰,那是來自鳳凰社霍華德的生靈,如今仍然在沉睡蛻變,但呂樹總感覺這鳳凰有問題,因為就算是混沌沉睡蛻變也該結束了,可這鳳凰始終都沒有蘇醒,就好像在等待什么似的。
然而他和呂小魚、卡洛兒都可以轉生,那么淚訣會不會有這樣的機會?畢竟那是傀儡師,是老神王身邊最親近的人,有轉生之法也說不定。
李弦一平靜道:“我已經決定了,基金會如今已經變了味,這次澳洲清理生靈結束后我便會卸任離開基金會,回到洛城行署路隱居,不再過問世事。你若想來跟我算這筆賬,隨時都可以。”
這時李弦一從自己的扳指中拿出一個銀色的錘子來遞給呂樹:“這是基金會在老撾遺跡中獲得的陣眼,不過它并不是什么武器,我一直很好奇它到底有什么用處。原本我是拿它當空間裝備來用的,后來得到這個扳指后也沒有再用過了。”
呂樹好奇道:“這遺跡里有什么?”
李弦一皺了皺眉頭:“你應該聽說過,老撾遺跡開啟的時候幾乎把整個萬象都燒了,這遺跡里面只有數不清的金屬質地的山脈,還有滾滾流淌的火焰與鐵水,我也不知道這遺跡里到底有什么,還沒來得及過多探索。”
“你是說這遺跡里并沒有生靈?”呂樹接過錘子后愣了一下,他分明在錘子的柄部看到了一行小字,御賜歐陽立尚。
等等,這是老神王贈給歐陽立尚的錘子嗎?那老撾遺跡里的那些鐵水和火焰什么的,難道是老神王給歐陽立尚準備的煉器之地?
李弦一說道:“里面沒有生靈,當初取得這陣眼的最大難題不是遺跡本身,而是李一笑這滾刀肉,若不是他從中攪合,取這陣眼應該是相當容易的一件事情。你拿走吧,其實這東西于我無用,給你也無妨。”
呂樹將錘子收進山河印中之后說道:“這個東西我就不客氣了,現在確實很需要它。”
雖然呂樹都還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什么用,但如果是老神王專門賜給歐陽立尚的東西,那就一定非常重要。
呂樹想了想說道:“等我從呂宙回來,我們還可以在平房那里當鄰居,我代表天羅地網歡迎你。”
李弦一恍惚了一下,最靈氣復蘇最初,是聶廷與石學晉來邀請李弦一加入天羅地網的,但那個時候李弦一拒絕了。
也正是那個時候,呂樹初遇了兩位天羅,然后發現自己這位鄰居家老爺子并不簡單。
如今,輪到呂樹來代表天羅地網了…
是啊,這少年都能代表天羅地網了,第九天羅所到之處便代表著天羅地網的意志。
“好啊,”李弦一笑著點點頭:“我會去的。”
世事輪回,當初李弦一沒能把呂樹帶進基金會,現在卻好像要被呂樹給帶進天羅地網了…
呂樹一步踏入虛空,再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邙山之上的陵園里,他一路拾階而上尋找著李弦一所說的那個墓碑,終于在角落里看到了傀儡師的字樣。
一位大媽正在拿著碩大的掃帚清掃著石臺上的灰塵,她都沒注意到呂樹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大媽看向呂樹:“小伙子,這墓你認得啊?這園子里就屬這墓碑奇怪,正面是無字的。”
呂樹看向大媽:“您在這里打掃衛生多久了?”
“那得有十多年了吧?”大媽回憶了一下:“十來年了,你還是第二個來看這墓碑的人呢。”
“嗯?”呂樹好奇道:“還有人來看過這個墓碑?”
“對啊,”大媽說道:“這個不會記錯的,因為這墓碑太特殊了,從去年開始,有個小姑娘便會經常來這里安靜的站著,不過她也不送花、也不燒紙錢,站一會兒就走了。”
呂樹忽然拿出手機翻出一張曹青辭在天羅地網內部的檔案照:“您看是她嗎?”
大媽驚訝道:“是她,那小姑娘冷傲的很,我跟她說話的時候她都不理我的,這個我絕對不會記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