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一念之間
一念之間，心隨意轉，商無咎給出一個答案，拯救了他自己，至少是暫時的。
孔毓良的問題，還沒有問完，他就打定了主意。
如果這個商無咎答錯，還則罷了。
那就讓他進入下一個階段競聘。
但是倘若他答對了，空老頭兒就來干貨了。
這干貨就是他的春秋筆記錄下來的商無咎干的壞事。
那些東西以抖落出來，商無咎就和趙文龍作伴去了。
不過，商無咎答對答錯的區別，只是一個時間差。
老謀深算的孔毓良，既然春秋筆法一使用出來，那絕對是羞刀不入鞘，沒有空回的道理。
而且答對的話，立即招致他的雷霆一擊。
問題即刻得到解決。
答錯的話，也是收集到一個自我招認的口供。
原來孔毓良使了一招笑里藏刀，他最后的問題，就是誘供。
他的問題是“你對你當官以后的所有為非作歹，已經感到極度懊悔不安，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也非常希望那些事情從頭來過，你就一定選擇另一種方式去做，甚至說另一種活法，是也不是？”
這個問題沒有絕對的正確標準答案，實際是因人而異。
如果以前確實是問題累累罪惡滔天，他當然應該回答“是”，這樣至少表明他有悔改之意。
但是，表示了自己的悔改之意，必然也就是承認了自己過去有罪，否則你完全不用悔改。
有了悔改之意，當然比沒有悔改之意頑固到底要好；但是這里是選拔盟襄，要的是人品端正，行為清白。
你過去惡貫滿盈，現在有了悔改之意有什么用？
那些死刑犯臨死之前鮮見不后悔的，但是沒有什么卵用。
所以這個“是”答案，在競選盟襄這件事上，一下子把他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也就是說，即使現在孔毓良不處理他，不公布他的罪行，他也在實質上，失去了這個候選人的資格。
由此可見，姜，還是老的辣。
孔毓良搖唇鼓舌一番，就讓商無咎現出了原形。
而展宏圖呢，他心里本來的回答就是“不是”，因為他自己心里有數，他當官以后所有是情都是問心無愧。
當然很多地方，他對自己不是很滿意，甚至很不滿意，但是那不是虧心事，和那些貪贓枉法之徒的所做作為沒有關系。
他正準備回答，沒有想到商無咎集中找死，搶先回答了。
而且他那個回答，展宏圖很明確地之道，肯定是錯的。
心里有數，他不慌不忙地回答：“不是。”
兩個人都回答完畢，孔毓良微微一笑，對百里良騮拱手說到：“幸不辱命！”
百里良騮哈哈一笑：“多謝孔老師了，實在是高！”
這個題誰對誰錯太明顯，孔毓良不屑于提供答案，公子婠靄只好給他收攤。
這個事情氾梨花也不太擅長，畢竟外面世界那些沒有多大價值的彎彎繞太多，她還有點理不清楚。
“剛才的第十題，展宏圖勝出，現在總比分五比五，平局！大家休息十分鐘，然后進入第三場考核！什么？有人不懂剛才為什么商無咎輸掉了第十個問題？這個…我建議你直接向出題人孔老師請教！或者，你如果膽子比較大，問輸掉的那位當事人也行！好了，就這樣。”
這里的第二場考試剛剛結束，京華那邊的商子政就咆哮如雷了。
他如此作為，大概已經有二十年沒有人看到了。
那個時候，他才是平溝縣的一把。
也是就是說，從那個時候起，他的仕途之路，基本上就是一帆風順，一直攀升到今天這個位高權重的位置。
“豬！笨豬！死豬！系統明明計算出正確的答案，也毫無誤差地及時通知了他，他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錯了呢？即使他長了一副豬腦子，也不至于照本宣科都不會吧？別人都是悅活越聰明，這頭豬怎么越活越笨呢？這一道題讓他錯失交臂，豈不是失去了最佳取勝的良機？本來是大獲全勝的局面，愣是讓他給搞砸了！他如果對了，就不用第三場考試了！而進入第三場，不定的因素太多，我們又沒有實現做好的準備，這臺超級儀器，估計就再也沒有英雄用武之地了！我現在是認真地懷疑，支持這樣豬一樣的人去爭取那個職位是不是有意義！明行，你怎么不說話，你以為如何？”
本來商子政還在那里滔滔不絕地聲討商無咎，可是他忽然發現，他的智囊沒有說話。
這個比較反常，以前都是公子明行唱主角，商子政只是接受他的建議。
公子明行又沉吟了一下，這才說：“雖然最后一場沒有勝出，與最終解決戰斗失之交臂，經過進一步思索，我倒是認為無咎的作法才是正確的…”
“什么？”正在繞圈踱步的商子政猛然停步，愕然驚問。
“我們輕看那個孔老頭了！他一出場，無咎必敗無疑！從趙文龍的下場，就可以略見端倪。”
商子政久混官場，這樣的事情一點就透，如同開了一扇門，心思立刻就往公子明行說的那個方向想去。
“嗯！不錯！如此一來，他們的用心就昭然若揭了！其他人，所有人，包括無咎，都是陪太子讀書！”
“對！如果不對展宏圖造成威脅，失敗退出也就算了；一旦造成威脅，那個什么春秋筆法就上來了！當今之世，誰能頂得住春秋筆法的推敲？我看孔老夫子自己從墳墓中爬出來，也會被一招春秋筆法打倒，重新躺回去…”
“不錯！不過你也不抒發感慨了！現在怎么辦？雖然他們居心險惡，但是我們走到這一步，總不能自己打了退堂鼓吧？”
“當然不能！如果這種心態占了上風，還不如整個商家現在立馬都退出官場，找個山溝一扎，去當寓公呢！我看事到如今，必須上那招‘釜底抽薪’了。”
“難道別無它法了嗎？”
“有！但是，全都殊無把握！別忘了，我們還有另一個催命鬼在那里盯著呢。”
公子明行自然是指那個三菱丸旦。
他們可是用一個條件來敦促他們搶到這個職位的。
對于那些東瀛島國的目的是什么，二人都很清楚，也費盡心機擺脫他們的影響。
可是，有些時候事情就是這樣，愿望是美好的，事實卻讓你不得不走相反的路。
現在似乎和他們越來越近乎了，差不多都成了一根線上綁著的兩個螞蚱。
不過，商子政混到現在這個位置，在政治上的敏銳上絕對不是蓋的！
這樣的問題，只要走出一步，就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你就是主觀上愿意回頭，也回不來。
雖然最壞打算都已經籌謀好了，真正要走還是躊躇萬端。
正在舉棋不定，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三菱丸旦來的！”
公子明行看了一眼，沒有立刻去接，而是告訴商子政。
“接！看他有什么說的！”
“三菱先生你好，有什么緊急事情嗎？”
對面聲音一貫恭敬客氣：“公子先生你好！對，有一件比較緊迫的時候，我可以和商先生直接說話嗎？”
二人通話的時候，用的是免提功能，商子政聞聽，直接拿過手機：“你好！我是商子政！有事請直接說！”
“就一件事，讓商無咎上位，我方再增加一個條件交換，你們務必把那個盟襄職位拿到手！”
“知道了。”
商子政也不羅嗦，立刻結束了通話。
他心里非常清楚，通話的時間越長，自己暴露的機會越多。
商子政雖然沒有說幾句話，那個三菱丸旦也話不多，但是卻幫助他下定了決心。
一個條件為代價，尚且要干。
何況兩個？
更要破釜沉舟了！
“明行，你去操作吧，全力執行‘釜底抽薪’方案！”
說完，商子政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公子明行一臉沉重，開始指揮作戰。
這對他實際也是一場嚴峻的考驗。
雖然以前各種勾心斗角陰謀詭計不斷，也是如此極端還是第一次。
如果最后事情敗露，他也必然受到牽連。
這就讓他不得不多加一份小心。
他是提供有償服務是，不是賣命。
所以，一到這個地步，對他的政治智慧，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他們這里劍拔弩張氣氛沉重，另一處卻是一片輕松氣氛喜樂。
武犟鋆大大嗓門一通嚷嚷。
本來嗓門就大，現在高興，那就更不會壓著嗓子說話了。
“我說怎么樣？估計這小子就有扭轉乾坤的把握！果然后面這兩個題出得…夠奸詐！有我的風格…不對，有你的風格！”
鐘常偉也是很舒坦的樣子，偶然點點頭，表示對武犟鋆說的話贊許。
剛才對武犟鋆說有他的風格，心里不贊同，心道，你的風格是大炮風格，那小子才不會跟你一樣。
不過，看來這個武犟鋆還是頗有自知之明，很快就改了嘴。
雖然定義為奸詐，他不同意，但是這個百里良騮能夠運用政治智慧，把大局掌握在自己手中，還是繼承了自己的衣缽嘛。
不由點了兩下頭，比素常多了一下，表示他甚感欣慰。
“到目前為止，那小子的表現中規中矩，雖然沒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但是也沒有什么太大的舛錯！關鍵是，效果還不錯！不過，也就是不錯而已，二個候選人現在等于打了個平手，難道不能簡單明了，一錘定音嗎？這也許是平時和戰時的不同吧？如果是戰時，豈不貽誤戰機？兩場考試已過，還有一個第三場，看他如何一舉定乾坤吧！真正的大智慧者，不是中間的過程如何花團錦簇，而是對最后的結局，要牢牢掌控。”
武犟鋆笑道：“你這就是老古董思維習慣！你別總是希望人都和你一樣老奸巨猾！他才二十歲出頭！好吧，反正我們倆兒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繼續看戲吧！”
鐘常偉一陣肚蜚。
我和你能一樣嗎？
你是炮筒子直來直去，我這是培養下一代，對他要高標準、嚴要求、高瞻遠矚！
混到丫山頂端，藏身在一棵高大松樹上的豹子頭，正在緊緊盯著競聘大廳的動靜。
當然這個時候他的名字已經換掉，但是綽號并沒有變，依然是豹子頭，正如俗語所說，有起錯名的，沒有叫錯號的，因為綽號絕對和他的特征符合，也就是神似。
就在不久前，也就是二分鐘之前，他接到了公子明行的指示，“釜底抽薪”正式啟動。
這對于他來說，就是立刻殺人！
他的一切準備，就是為了這一刻！
所以他現在已經準備就緒，一旦來到他預定的合適時間，就立即動手！
而他的預定時間，就是百里良騮規定的十分鐘休息時間結束，第三場開始的那個時刻。
那個時刻，正是人們的注意力特別集中的時刻，但是集中的焦點，并非是他們自己的安全，而是那個考題的內容。
換句話話說，也就是他們的主意力最松懈的時候！
他不但做好了出擊的一切準備，連后路都準備好了。
從他出擊擊殺目標到成功以后的撤退，一切都已經安排得十全十美，一定會完成任務，而且還能安全撤離。
其中的一條最關鍵的技術，就是他擊中目標以后，哪怕那個目標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但是那個效果不會當時就表現出來。
大概有一分鐘時間，那個人該干啥還干啥，和正常人的他一樣。
這一分鐘時間，就是他從容轉移安全撤退的時間。
這點時間，雖然對普通老百姓來說十分短促，但是對他這樣的專業人士來說，就非常寬裕了。
換句話說，如果一分鐘還不能安全撤退，即使給他一個小時，也照樣跑不掉。
而那個被擊殺的對象，一分鐘以后，才會突然死掉，讓大家知道他已經被殺的效果。
這個時機終于來了！
百里良騮大聲宣布：“招聘盟襄第三場考試馬上就要開始…”
豹子頭的無聲狙擊槍扳機扣下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