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毒這片土地就是一片被人征服來征服去的土地,幾千年來也不知有多少征服者出現在這片土地上。
所以,他們的一直處在支零破碎的環境中,類似于我中華的戰國時期,只是,他們的戰國時期經歷的時間特別長。
自從雅利安人在一千三百年前入侵身毒國之后,古老的身毒人就自然而然的分裂成了兩個統治階層,一個是以雅利安人為首的武士階層,一個自然就是以祭祀神靈的僧侶階層。
后來,隨著雅利安人的實力沒落,僧侶階層就逐漸掌控了話語權,也就是最初的婆羅門。
一千年前,身毒出現了一個叫做《梨俱吠陀,原人歌》的東西,給人定下了身份等級。
在這個歌謠中,他們將世上所有的人幻想成一個人,也就是原人。
原人之眼,化作太陽,原人之胸化作月亮,原人之口,為婆羅門,原人雙臂為剎帝利,原人雙腿為吠舍,原人雙足為首陀羅!
也就是說,婆羅門僧侶為神人之口,他們傳遞福音,傳達敕命最為高貴,剎帝利愿為帝王將相,他們保衛世人,為上等種姓,吠舍為平民,首陀羅為勞動者,既然身份是天注定,那么,就不可變革!
劉陵無疑是強大的。
她不甘心屈居婆羅門之下,在身毒國殺婆羅門僧侶整整殺了六年,六年之后,婆羅門僧侶們重新修訂了原人歌,將剎帝利放在原人第一級。
這樣的調整與平民,勞動者,奴隸們無關,所以,劉陵在身毒的統治非常的得人心。
她認為這是一個好東西,就積極地引薦給了劉據,希望劉據也在大漢國施行,達到劉氏子孫千秋萬代永遠統治大漢的目的。這就是劉據準備推行的身份改革。”
聽云瑯解釋了劉據的行為之后,霍去病一言不發,李敢覺得這事跟自己無關,只有曹襄笑嘻嘻的道:“聽起來好像不錯。”
云瑯笑道:“說起來,我們才是利益既得者,有沒有這個東西我們的地位不會改變,就是跟陛下開科考的愿望背道而馳,跟陛下打擊勛貴豪強的目標相矛盾。
也跟董仲舒遵行的有教無類的說法相抵觸。
所以說,劉據這次才算是真正的自尋死路,徹底絕了自己登基的可能性。”
霍去病冷哼一聲道:“陛下會用異族人的東西來統御大漢?”
云瑯笑道:“陛下正在確定度量衡,準備將自己單臂長度定性為三尺,將自己體重定性為一擔,我也不覺得劉據這種拾人牙慧的東西能夠打動陛下。”
李敢大笑道:“劉據身邊就沒有一些明眼人嗎?我記得狄山,瑕丘江公,朱買臣都不是泛泛之輩,應該不缺少這樣的見識。”
曹襄道:“真正一心為劉據好的人只有狄山一個,至于其它人,天知道有什么目的。
阿瑯,朱買臣不會是你的人吧?”
云瑯搖頭道:“不是,我不會幫助劉據,也一定不會害劉據,這是我跟陛下達成的默契,絕對不會越雷池一步。”
“那就是阿嬌弄去的。”
曹襄說的斬釘截鐵。
“憑借劉據還沒有本事讓朱買臣這種人杰為他效力。”
云瑯抽抽鼻子道:“劉據手中有五道許莫負留下來的箴言,第一條是去病的死期!”
霍去病聞言立刻來了精神,湊過來問道:“我什么時候死?”
云瑯苦笑一聲道:“十七年前!”
霍去病點點頭道:“甚好!”
曹襄陰沉著臉道:“第一條很扯淡,可是第二條說的是隋越十斤重的腳,已經應驗了,第三條說亞父五年前病故,也基本上應驗,如果不是被蘇稚,宋喬強留五年的話…”
李敢道:“第四,第五條是什么?”
曹襄搖頭道:“沒人知道,郭解也不知情,他只知道許莫負給了劉據五個錦囊…”
霍去病猶豫片刻看著云瑯道:“我是不是跟舅舅一樣,十七年前就該死了?”
云瑯道:“為什么會這么問?”
霍去病指指李敢道:“你看看他身上的傷痕,再看看我身上的傷痕再說。”
李敢得意的脫掉外袍,再一次向眾人炫耀他男人的勛章!
“我這一生順利的超乎了我自己的想象,想要找敵人,敵人一定會在我沖鋒的路上…這不真實啊!”
云瑯雙手按著霍去病的肩膀道:“你一定要相信,你就是這么幸運的一個人,跟我無關,我除過不許你喝生水之外,什么都沒有做,事實上,我也沒有能力這樣做。”
霍去病笑道:“最好是這樣,如果需要靠人幫助才能做到那些事情,我不如早點死掉。”
曹襄終于拔干凈了松雞身上的毛,丟在竹篦上道:“這一攤子爛事其實都不關我們的事情,我總覺得劉據這孩子會把自己玩死。
現在也能看得出來,劉據登基之后基本上就沒有我們兄弟什么好果子吃。
我們現在能做到兩不相幫,已經是難得了。
阿瑯,念個弟子劉髆有取代劉據的能力嗎?”
云瑯道:“劉髆這孩子最優秀的地方不是有多大本事,而是有足夠的忍耐力。
他早就看透了劉據,也看透了陛下,覺得只要自己不犯錯,就能等到他想要的生活。”
“那就等吧,我舅舅身體很好,如今正在四處尋找他夢中出現的一個女子,各個郡縣給他送來了十六個,都不是我舅舅的夢中人。
還以為是我舅舅想要美女的一個借口,目前看來不是啊,她真的夢見了一個美人兒。”
云瑯當然知道曹襄說的是鉤弋夫人,他也知道鉤弋夫人如今正在河間府居住,而且劉徹前幾年才把鉤弋夫人的父親施以宮刑,充任了中黃門,今年剛剛病死,葬于雍門。
鉤弋夫人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父親提前做的安排,反正云瑯沒心情幫劉徹找女人。
中午,天氣微涼,長平困倦,就在她的小樓里小睡片刻,老虎大王這才得以逃脫,找到云瑯之后就那里都不愿意去了。
云氏招待長平的宴席在傍晚,由于是家宴,加上又在衛青的喪期,沒有歌舞,沒有烈酒,只有一大家子人圍坐在亭子里陪長平吃肉。
養了大半天胃口的長平,胃口很好,幾乎所有的菜肴都吃了一口,稱贊了牛肉,羊肉,鹿肉,豬肉,松雞肉,竹鼠肉,魚肉,即便是如此,在品嘗完畢最后一道烤魚之后,也大呼吃撐了。
長平昔日的生活雖然精細,還沒有到精致的地步,今天不一樣,她不再惋惜糧食,不再考慮名聲,不再考慮如此豪奢的飲宴會帶壞大漢國的風氣。
用最精美的器具,吃最精美的食物,享受自己該得的兒孫輩孝敬。
如她所言,她如今就是一個平凡的老婦,只想靜靜的享受最后的歲月。
什么軍國大事,什么帝國傳承,統統被她拋之腦后。
吃飽飯的長平在一大群婦人們的簇擁下去花園里散布,從頭到尾,長平都拉著云動的手不愿意松開。
她覺得自己已經把自己,丈夫,兒子,義子統統獻給了這個龐大的帝國,現在,只想擁有最后一個孩子,讓他陪伴在身邊,沒有危險,沒有苦難,沒有勞神費力。
此時此刻,一群苦行僧正圍繞著劉徹用梵語吟誦原人歌…
劉據站在大殿之外,聽著里面傳來的歌聲,雙手合十,暗暗地祈禱自己的父皇能理解這些梵語中的含義。
他想締造一個新的世界,一個與自己父皇締造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