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爽是阿嬌的堂弟!
這一點非常的重要。
有些話就連劉徹都沒有辦法跟阿嬌說。
王溫舒跟沒有什么資格走到阿嬌面前說:“你可以養大昌邑王,卻不能跟昌邑王太過親厚。”
王溫舒很清楚,如果自己這樣說了,長門宮里的馬廄就是他以后的臥房,皇帝絕對不會為他說一句話。
任何不能幫皇帝分憂的人都是廢物,罪該萬死是一定的。
所以王溫舒不遠千里而來,目標就是涼州牧長史陳爽。
云瑯很想阻攔一下,直到王溫舒拿出皇帝簽發的便宜行事的旨意之后,他就放棄了幫助陳爽的想法。
罪名是貪瀆枉法!
這個罪名非常的無理,除過一些將自己的政治生命看的比自家享受看的重的官員之外,這個罪名其實就是官員們的日常。
面對令人寒毛直豎的中尉府主事王溫舒,陳爽并不是很害怕。
如果王溫舒想要構陷他,對王溫舒來說不一定就是好事,即便是構陷成功了,他也休想脫身。
王溫舒做事非常的扎實,當他帶著人從陳爽家里搜出七八車財物之后,云瑯都覺得陳爽這人做的很過份。
陳爽貪瀆枉法被王溫舒弄成了不容置疑的鐵案,云瑯想要說話,也不知從何說起。
事實上,王溫舒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云瑯無話可說,一向母儀天下的阿嬌自然也沒有什么話說。
云瑯知道陳爽跟霍光走的很近,他們之間一定有很多不為人知的交易。
所以,在發現王溫舒將清吏的目標指向陳爽之后,就不準霍光在短期內回到姑臧城。
被王溫舒這樣的酷吏咬上一口,很不劃算。
他捉拿陳爽的目的根本就與貪贓枉法無關,他只是想借用陳爽來跟阿嬌對一次話…
云瑯認為王溫舒一點都不了解阿嬌。
所以阻止了裴六子在路途中將陳爽滅口的計劃。
皇帝派人來涼州找茬,如果什么都找不到,總有一方是傻瓜!劉徹不可能是傻瓜,那么,只有涼州地方官來做這個傻瓜了。
霍光很快就把握住了師傅的想法。
他的想法跟師傅不同,他更在意自己這群人的利益,他認為既然是合作者,就不能輕易地放棄。
殺掉陳爽應該是最簡單的解決事情的辦法。
想清楚了,時間也過去了不短的時間,見裴六子居然采了很多野花編織成一個花環戴在云音的頭上,原本平靜的心再一次變得憤怒難平。
“六子,給我過來,一年多的時間,我發現你已經肥胖不堪,莫非只顧著生孩子而忘記了練武。”
裴六子連連擺手道:“你這是報復!”
霍光冷笑道:“那又如何?”
說著話重重的一腳就踢了過來…
霍光在武道這一方面,是真正下過死功夫的,加上他并非在死板的練武,以他超強的學習能力,他還在練武的過程中不斷改良。
這就讓霍光在如今這個體力,精力最旺盛的時候,個人的攻擊力幾乎遇不見敵手。
即便是他的兄長霍去病,也曾經認為,在他是霍光這個年紀的時候,遠沒有霍光強。
云音在一邊笑瞇瞇的看著裴六子挨揍。
綠衣跟裴六子私奔,她被紅袖訓斥了好幾次。
“有事情商量啊…”
裴六子被霍光一記鞭腿踢得飛了起來,倒在地上之后就不愿意起來了。
霍光散發過后,覺得通體舒泰,就取過裴六子放在地上的水壺喝了一口水道:“什么事情?”
“我們在大馬營建立馬場的事情被劉陵知道了。”
“什么?”
霍光吃了一驚。
“劉陵在身毒國安身之后,就積極地派人入關,沿著河西一帶修建自己的秘密堡壘。
大馬營當年是冠軍侯擊敗匈奴的地方,我們在這里建立了馬場,劉陵以為此地已經被荒廢了,也派人秘密潛入河西,準備在大馬營,也就是我們的山丹馬場修建他們的秘密堡壘。
四月里被我發現之后,殺了一些人,卻也有人逃走了。
最近,匈奴人又來了,還給先生帶來了一封信。”
裴六子說完話,就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遞給了霍光。
霍光看都沒看,直接丟進了云音點燃的火堆,瞅著被燒成灰燼的信件,幽幽的道:“查出送信的人,斬草除根。”
裴六子驚訝的道:“劉陵已經知道了,殺送信的人有什么用處?”
霍光看著裴六子咬著牙道:“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從身毒到大馬營,你覺得可能嗎?”
裴六子道:“勉強可以!”
霍光深吸一口氣道:“劉陵不是神,這只可能是對方奸細的判斷,在試探你。”
裴六子道:“捕殺奸細的事情我沒有停,事實上我就是從馬場追殺那些匈奴人來到這里的。”
霍光四處看看,緩緩抽出腰間的長劍道:“遇見家將了嗎?”
“遇見了,他們在前方兩里地扎營,我沒有驚擾他們。”
霍光嘆口氣道:“召集所有人馬,我們再進一次冰川。”
說完這句話,霍光后脊背上滲出一層細汗。
云音愣愣的看了霍光跟裴六子一陣子,忽然笑了起來,抽出自己腰間的短劍有些興奮地道:“敵人在冰川里?”
霍光道:“那匹狼不該是孤狼,也不該朝山下跑,山上才是它更好的避難地。”
裴六子道:“如果不是昨日那場冰雹,我們可能就追上他們了。”
霍光又問道:“冰川過去是什么地方?”
“黑山!那里地勢險要,我已經派人去那里了。”
一聲響亮的唿哨聲在山谷間回蕩,不大功夫,一小隊騎兵就從山谷的另一頭跑了過來。
于此同時,幾個穿著皮襖的牧人膜樣的人也從山腳處的松林里走出來。
他們見到霍光跟裴六子,也就放松了警戒,霍光指指背后的冰川道:“這里面的人,殺無赦!”
冰川山谷里不是戰馬能去的地方,家將們很快就隨著那群牧人快速的涌進了山谷。
裴六子看著霍光道:“你不進去?”
霍光道:“阿音比那些人重要的多。”
云音怒道:“我不用你看護。”
霍光大怒道:“閉嘴!”
云音立刻閉嘴。
裴六子嘿嘿一笑,就隨著前面的牧人以及家將鉆進了冰川。
“在冰川上作戰,我們占不到便宜,那里環境惡劣,我們非常的陌生,即便有十成武力最多發揮到五成,這就是我不允許你進入冰川的原因。”
云音怏怏的踢著腳下的碎石頭不理睬霍光。
霍光走到云音側邊又道:“這批匈奴人居然能猜到山丹馬場是我們埋伏下的力量,就說明,這群匈奴人不一定就是匈奴人,很可能是劉陵屬下的鬼奴,為首的首領很有可能是對我們很熟悉的人。”
云音扭過頭道:“你聰明唄,你總是對的!從小就是這樣,長大了還是這樣!”
霍光笑道:“知道我為什么要把你留在這里嗎?”
“不放心我唄,怕我是累贅唄!”
霍光搖搖頭道:“黑山口已經有人把守了,那些人逃不出去,冰川上不但寒冷,而且缺少食物,他們不可能長久的留在冰川,一定會下來的。
所以說,敵人就在附近。”
云音聽完霍光的話,精神一振,握著手里的短劍道:“你想把他們引出來?
我們兩個是魚餌?”
霍光將云音按得坐了下來,牽來戰馬將云音圍好,自己站的筆直,還不斷地在周圍走來走去的。
“借你身邊的女娃子一用!”
不遠處的荒草叢里鉆出一個反穿羊皮的彪形大漢,三兩步就來到霍光身邊,指著站在馬群里偷看他們的云音。
霍光看著這個彪形大漢手里的粗大鐵棒道:“其余人呢,你一個人可做不到。”
彪形大漢笑道:“一個人就夠了。”
霍光眼中滿是不解之色,指著身后的戰馬道:“你們難道不想要戰馬嗎?”
大漢哈哈大笑道:“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