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豬蹄全部吃掉,里面的肥肉也吃掉,不要光撿著吃皮。”
云瑯又從砂鍋里撈出一只軟糯的豬蹄,放在蘇稚的碗里,這婆娘最近心情沉重,連奶水都沒了。
“孩子還沒有起名字呢。”
蘇稚拿起豬蹄,啃之前還跟云瑯嘟囔一句。
“男娃就叫云動,吃奶的時候都閉著眼睛,看來是一個懶的,起這個‘動’字看看能不能互補一下。”
“閨女呢?”
“她姐姐叫云音,她就叫云樂…讓你姐姐記錄到族譜上去,是我云氏的次子,次女,皇家玉牒也要申請,我們是長平一脈,這一點一定要弄清楚,千萬不敢讓那些人忽悠的自立門戶,那樣就糟糕了!”
說到這里云瑯就轉過頭瞅著卓姬道:“你的琴技冠絕天下,怎么我閨女彈琴就沒個樣子?
以前你還可以說住的遠,見不了閨女幾次,現在,整天黏在一起,怎么還沒有半點長進?”
卓姬笑道:“你閨女拿刀子的時間比彈琴的時候多。掄刀子跟彈琴的手感相差太大,小小年紀手掌上都出繭子了,想要彈好琴,首先要做的就是用藥水浸泡手掌,先把那些厚皮繭子泡掉再說。”
云瑯拉過閨女的手看了一眼,果然,手掌上已經起了淡黃色的繭子。
見閨女一臉畏懼的瞅著他,就呵呵笑道:“不喜歡就不泡藥水,這世上的女子彈琴大多柔弱,我閨女多了一些英豪之氣,以后的琴音里面定會夾雜一些金戈鐵馬之意,也不錯。”
云音聽父親這樣說,站起身叭的一聲在父親臉上親一口,繼續歡喜的吃飯。
宋喬幫云瑯擦掉臉上云音帶給他的油漬道:“今年家里的生意不好,您在上林苑肆虐了一個多月,好多生意都停了,現在又要從心開始,今年這個冬天不會有閑暇時刻了。”
云瑯見大兒子云崢偷偷地把不喜歡吃的雞蛋往大王嘴里塞,就取過來,掰開雞蛋往兒子嘴里塞了半個,盯著他吃下去,這才回答宋喬的話。
“政治優先于商業,民生,這一點是改不了的,忍忍吧,我這一次也是為了除根,就是為了避免以后有匈奴人頻繁的鬧事,至少可以平安的過一段時間吧。”
宋喬看看蘇稚然后道:“夫君,醫館是不是可以重開了?”
云瑯道:“你把醫館已經建好了?”
宋喬指指張安世道:“是安世建好的,這一次可沒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暗道。”
“那就開張吧。
馬上,安世就要去做官了,小光,狗子再有五天時間就能回來,家里的人手也就足夠,不像現在這樣捉襟見肘。
褚狼快要累死了。”
“平遮呢?”
“他要兼任衛將軍府僉都士,就不適合再擔任云氏謁者跟管家了,以后就安心做官吧。”
“既然如此,妾身就準備任命新的謁者,平頌您覺得如何?”
云瑯冷笑一聲對卓姬道:“把平叟那個老狗拉出來用用,平頌去管理前院的十六個作坊。”
卓姬聳聳肩膀道:“妾身無所謂,只要您這位大老爺覺得好,自然是好的。
平老身子康健,也喜歡任事,如果您信得過卓蒙他們,也一并拿去用,都是一家人,您是家主,您說了算。”
云瑯笑了,抬手捏住卓姬的臉蛋道:“別用激將法,你以為我不敢用?
一家人沒錯,卓蒙他們要是敢在家里執事的時候厚此薄彼,別以為我不會打斷他們的狗腿。
還有,你手里的十幾個帳房也派給紅袖。”
卓姬打開云瑯的手嗔怒道:“這樣一來,妾身做什么?”
“你喜歡干什么?”
“我…我…想不起來。”
“那就想好了再說。”
“妾身真的什么都能干?”
“別造反就成!”
“真的?”
“這么多年下來,我騙過你沒有?”
“騙過,很多次!”
卓姬說的極為肯定。
飯桌上其余的三個大人以及一干弟子,齊齊的抬起頭瞅著云瑯,他們很希望卓姬能把騙子的面目給揭開。
“騙有錢人的錢,那不叫騙,叫本事!”
“騙子!”
卓姬憤然起身,扭著腰肢就走了。
紅袖有些不安的道:“她生氣了?”
云瑯呲著白牙笑道:“打一頓就好了。”
蘇稚撇撇嘴吧道:“你就打過我。”
云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提起懷里抱著小老虎的云哲道:“他比你還大,你能擋住嗎?”
云哲委屈的道:“我沒他長的快!”
“那是因為你總是挑食,以后不許再把小老虎放被窩里,奶媽昨晚都快被你嚇死了。”
見兒子乖乖的點頭,云瑯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飯堂,今天是一個很有意義的早晨。
原野上的秋糧已經長出一寸多高,一眼望去綠油油的,云氏面積廣闊的白菜地就顯得荒蕪了一些,有些地方的白菜苗長勢旺盛,且濃密,有些地方就光禿禿的,一顆苗都沒有。
白菜現在長得還不夠大,等白菜長到兩寸長的時候,就該間苗補種了。
跟老虎大王繞著云氏走一圈子,兩個時辰的時間都不夠,所以云瑯就站在院子外邊,放眼看一下也就是了。
沒有公事煩惱的時候,心情總是愉悅的。
何愁有腰里別著一把柴刀挑著一擔柴從松林那邊走過來,見云瑯在小溪邊上洗手,就放下柴擔道:“你這歲數寄情山水就是在找死。”
“可是這樣舒服啊。”
“咦?你這話竟然讓我無言以對。”
“劉陵的丫鬟是不是招供了?”
“當然招供了,好好地一個漂亮女子,被人放在燒熱的鐵床上睡覺,是個人就會招供的。”
“能把陛下氣的吐血,看樣子這丫鬟招供出來了了不得的消息。”
何愁有笑道:“我也就是聽徒子徒孫們隨便說兩句,具體的事情我可不知道。
反正啊,你以后只要不接受別人對你無緣無故的好,就應該沒有大問題。”
“我沒有貪圖別人東西的習慣,這一點你放心,我其實就想知道你最近領了好多顏料做什么?”
“還能有什么用,陵衛全部有了衣衫,還需要顏料裝扮五官,要不然一個個灰撲撲的沒點生氣。”
云瑯默然…
“我太老,快要活不動了,記住啊,等我死了,就把我放進我做好的那個泥范里包上泥漿,然后陰干,記住啊,一定要陰干,時間長點無所謂不能受潮。”
云瑯點頭答應。
何愁有挑起柴擔就走了,走了老遠還回頭大喊:“陰干之后再著色,不要用黃色,容易消褪。”
云瑯又沉默了許久。
沿著山路蜿蜒而上,很快就到了溫泉邊上,不等云瑯靠近,就聽卓姬在溫泉里大喊:“把大王攆走!”
大王聽出了卓姬話語里的嫌棄意味,低聲咆哮一下就一頭鉆進了山林。
卓姬縮在溫泉里,只露出一個腦袋,見只有云瑯一人過來,就站了起來,美好的身形展露無遺。
“還知道過來啊,還以為你有了嬌妻美妾就忘了我這個老女人。”
“你走的時候屁股都要扭成麻花了,我怎么可能會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算你識相,快過來,給我擦背。”
“這種事我覺得在家里做比較好,你為何每次都喜歡在這片溫泉里?”
“不知道,在這里你才是我的,在你家我就是一個小妾,心里總是不甘。
這一次怎么想起用我的人了?就不怕我使壞?”
云瑯將身體貼在卓姬背后,抱著她的腰肢撫摸著她不再平坦的小腹道:“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在提防你。”
卓姬閉著眼睛將頭后仰靠在云瑯的肩頭道:“我喜歡你這個樣子待我,讓我覺得對你還有用處。”
云瑯重重的在卓姬豐盈處拍了一巴掌道:“別耍心眼,想要什么就直說。”
卓姬轉過身抱住云瑯喘著粗氣道:“我就是還想再要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