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他年紀還小,就干這些大人都干不了的事情,難為他了。”
宋喬見丈夫有些痛心,思量一下霍光的處境,頓時就忘記了那小子的干下光輝偉業。
云瑯苦笑一聲道:“他從小就喜歡干大事,喜歡過這種前人沒經歷過的事情。
很多時候啊,我都在想,那具小小的身體里到底藏著一個怎樣的靈魂。”
蘇稚不耐煩的道:“你不也是這樣的么?有什么樣的師傅,就有什么樣的徒弟。
說起這些,你可比你徒弟干的精彩,六天前卓氏來給我請安,說起你們以前的事情,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說著話就踹了一腳臥在地上的老虎又怒吼道:“沒一個好東西,一人一虎就厚顏無恥的去偷看別人洗澡。
被人發現了,就丟下老虎頂缸,自己跑了,老虎還跳進水塘里嚇唬人,你們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老虎不滿的叫了一聲,立刻就湊到云瑯那邊去了。
云瑯吧嗒一下嘴巴道:“荒野中,突然發現有一群美人兒在露天洗澡,我要是不看才是錯誤。
你在家里的時候,我是沒機會偷看,要不然,你的清白早就不保了。”
蘇稚大笑道:“我有好幾次洗澡的時候都沒有關門,怎么不見你來偷…”
兩人越說越不像話,宋喬拍了蘇稚一巴掌,才讓這個女子閉上嘴。
今天,蘇稚的話有些多,自從云氏被老丈人暗算了一把之后,蘇稚一般情況下就很少說話。
原本,她跟宋喬一樣,對卓姬都是不理不睬的,蘇稚也從來不把自己當云氏的妾。
現在,卓姬卻能去找她說話,這就說明,在不知不覺間,蘇稚已經把自己真正放在了妾的位置上了。
想到這里,云瑯就很是感慨時光這個東西,在他的磨練下,再高傲的人,也會被逼迫低下自己的頭。
“六月十九是小稚的生辰,師傅師娘送來了很重的禮物。”宋喬看著丈夫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道。
“有多重?”
“六千金。”
“老丈人他們只送禮不來喝酒?”云瑯瞅瞅板著臉坐的筆直的蘇稚笑道。
“不來…我不讓來。”
云瑯笑道:“來不來的其實沒關系。”
蘇稚的嘴皮子哆嗦一下道:“您不記恨?”
云瑯嘆口氣道:“怎么可能不記恨啊,知道不,陛下如今跟看猴戲一樣的等著看我報復我的老丈人呢。
我怎么可能讓他看我的猴戲呢。”
蘇稚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流淌下來了,抱著云瑯的胳膊道:“求您放過他們。”
云瑯擦掉蘇稚的眼淚道:“蠢女人啊,你才是我放過他們的最大原因。
不是因為什么皇帝。
只要一想到我報復了他們,你這一輩子都就沒了笑臉,我就覺得虧得慌。
看看你這些天過的什么日子啊,謹小慎微的那里還有一點昔日蘇稚的模樣。
以后少跟卓姬在一起,那個女人對我,對所有姓云的不錯,對你們就未必了。
你去告訴老丈人,我把上次的事情忘記了,同時也忘記了他們,以后不要讓我看到他們就好。
也不許他跟別人提起他是云氏姻親。
六千金給他送回去,那是你跟阿喬的聘禮,是他該拿的,除此之外,我們再無糾葛。”
蘇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在云瑯的懷里委屈的道:“我本來好好地,他們不給我長臉啊。”
云瑯笑道:“前些時間沒跟你說這事,是擔心你不信,恐怕老丈人也不信,時間過了這么久,現在說出來可信度高一些,滿意了么?”
宋喬在一邊笑道:“夫君知不知道師傅師娘他們這些天過的是什么日子嗎?”
云瑯冷笑一聲。
宋喬道:“師傅,師娘留在長安,不敢踏出家門半步,更不敢逃離長安。
只盼著夫君殺了他們泄憤,可以放過在山東為官的小師弟。”
云瑯道:“這是欺負我良善啊,他們在山野中過的日子太長了,對京城的人情世故懂得的太少了。
我如果要拿他們泄憤,蘇稚的弟弟蘇煥有可能活命么?勛貴如果要殺人,就一定會妥妥的殺全家,他們絕對不會留下后患來的。
行了,這事情就這樣了,警告的話小稚去說,天老爺喲,我怎么就能碰上這樣一位利欲熏心的老丈人呢。“
蘇稚慢慢起身,面對云瑯恭恭敬敬的施禮,然后壓抑著哭聲離開了屋子。
“老丈人敢來這?”
“卓姬帶進來的。”
“卓姬什么時候可以肆無忌憚的進莊園了?”
“您不是說了,家里永遠都有她居住的一座小樓,溫泉水渠邊上的那座秀樓,就是人家的。”
云瑯抓起宋喬,將她按在膝蓋上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幾巴掌。
宋喬挨了打,反倒沒有剛才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了。
如果不是為了師傅師娘一家人,她才不會準許卓姬進入家中,這方面,她有絕對的權威。
“人吶,只要看重某件事,就沒了基本的判斷,人家卓姬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出我沒有追究老丈人的意思,你們兩個笨蛋卻整日里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最終讓人家用一樁沒本錢的買賣輕易地進入了云氏莊園,只要進來了,再想趕走,那就難嘍。“
宋喬趴在云瑯膝蓋上并沒有起來的意思,笑嘻嘻的道:“卓氏那么大的產業,她一個人守著怪可惜的。”
云瑯無聲的笑了一聲,見宋喬還是沒有起身的意思,夫妻多年,那里還會不知道她什么心思,就抱起宋喬徑直去了臥房。
下午吃飯的時候,卓姬果然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云瑯的飯桌上。
挨著云瑯坐的永遠都是蘇稚,宋喬獨自一人坐在云瑯對面,卓姬,紅袖只能坐在桌子兩側。
飯桌上的情形非常的微妙,云瑯一句話都不說,蘇稚幾乎要黏在他的身上了,根本就不用他動筷子,蘇稚就會把食物放進他嘴里,說話還嗲生嗲氣的。
紅袖早就習以為常了,蘇稚以前就最受夫君寵溺,現在還是一樣。
倒是卓姬不停地抬頭看他們兩個,非常的好奇。
“孩子們呢。”
云瑯吃了飯,沒看見孩子們,就問對面的宋喬。
“孩子們都在別的屋子吃,有云音看著。”
“以后一起吃飯!”
宋喬怒道:“小稚都坐你懷里了,孩子們怎么過來。”
蘇稚不搭理師姐,繼續坐在云瑯腿上笑的沒心沒肺的。
“你就一直寵著這個傻子吧!”
宋喬擦拭一下嘴巴就揚長而去,神情冷漠,跟剛才床榻上火熱的宋喬判若兩人。
紅袖吃過了飯,瞅見飯桌上的形勢不對勁,就笑吟吟的站起來說一句“我去看孩子們”就跑了。
蘇稚冷漠的對卓姬道:“我要跟夫君午睡一下。”
卓姬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湯,瞅著蘇稚道:“總不能在飯廳里午睡吧?
我的那座小樓,被我裝上了冰山,夫人身子重,不如去我哪里小憩片刻,妾身跟夫君要說道說道云音的事情。”
蘇稚可以無視卓姬,卻不能無視云音,現如今被人家拿云音說事情,她發現自己竟然毫無辦法。
聽卓姬已經開始吩咐丫鬟去找云音了,只好從丈夫的腿上站起來,氣鼓鼓的走了。
卓姬起身給云瑯倒了一杯茶,就靠著云瑯坐下來,膩聲道:“你對這個傻子怎么這么好?連她父親暗算您的事情都能輕易饒恕,這太出乎妾身的預料了。”
云瑯聞著卓姬溫熱的身體散發的溫香,喝了一口茶水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追究的。
另外,你應該一點都不奇怪才對!”
卓姬習慣性的將頭靠在云瑯的肩膀上道:“這是典型的聰明人辦傻事。
不過呢,這樣的傻事您在妾身身上已經犯過一次了,因此,再來一次,妾身也不感到奇怪。
事情辦的別扭,人相處起來卻越發的舒服。”
“怎么,富貴城的大宅子不住了?”
“妾身一個人有什么好住的,這里的小樓雖然小點,卻是妾身的家,以后就住這里不走了。”
云瑯嘿嘿笑道:“你想要清靜的日子,這里可沒有,也不可能有。”
卓姬同樣嘿嘿笑道:“妾身一個人過了這么多年的清靜日子,早就過膩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