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霍去病的偉大勝利,長安城有三天都處在金吾不禁的狀態中。
這樣的狀態很難得,劉徹一般不喜歡在晚上的時候打開長安城門,這一次他非常的興奮,特意開了這個先例。
百姓們實際上只歡呼了兩天,就匆匆的結束了自己的慶典,畢竟,夏收馬上就要開始了,大家都很忙。
云瑯見證了一個英雄的誕生,也目睹了一個時代的開始,然后就跟曹襄很愉快的回上林苑準備夏收了。
云家的事情比云瑯兼任的司農寺少卿的事情多,司農寺是大漢朝新出現的一個新事物,因此這個機構到底該干什么還沒有人能給出一個清晰地答案。
二來,司農寺目前只有大司農兒寬,以及左右少卿,云瑯跟曹襄,再下來,就是郎中東方朔,這四個人如今管理著六萬畝地,以及四千一百多個農夫。
如今,司農寺早就成了長安城勛貴們口中的大笑話。
云瑯不這么看,沒有過多的上司對他來說是好事,沒有太多的事務對他來說也是大好事。
如果他想,他可以在很短的時間里建立起無數個大漢人聞所未聞的部門,可以讓這些聞所未聞的部門在很短的時間里成為大漢官場炙手可熱的肥差!
就云氏栽種的那些大漢人見都沒有見過的植物,就足矣讓司農寺迅速的成為大漢國最重要的部門之一。
現在,還是安靜些比較好,被蠶絲被狠狠羞辱過的劉徹如今還沉浸在霍去病帶給他的狂喜之中,等他冷靜下來,安排完畢河西事宜,晚上看到云氏敬獻的雪白的蠶絲被,就會想起自己以前干過的那件不名譽的事情。
到了那時候,他一定會針對云氏干更多不名譽的事情,這是他的本性決定的事情方向。
在關中,麥子黃的時候,杏子也就黃了,驪山因為靠近山脈,又是水澆地,麥子成熟的晚一些,因此,當云瑯從依舊綠油油的麥田走過,有些神清氣爽,今年的麥子長勢很好,或許是土地肥沃的緣故,或許是合理的種植方式,讓這片土地上的麥子長勢遠比其余地方的麥子好的多。
云瑯順手摘下一支麥穗,在手里揉搓之后,吹掉綠色的麥殼,瞅著手心里綠色的麥米對曹襄道:“這也是功績!”
曹襄也隨手摘下一枝麥穗瞅了半天才道:“沒人知道,更不會有人為了這些麥子載歌載舞。”
云瑯把麥子丟進嘴里慢慢嚼著,感受著新糧的清香,過了片刻對曹襄道:“等我大漢國窮兵黷武到了極致,等我大漢的威名讓所有異族人顫栗的時候,這些東西的重要性就會逐漸顯現。
當殺人的功勞比不過救人的功勞的時候,阿襄,那時候,我們就能于無聲處聽驚雷了…”
曹襄扯掉手上的傷巾,吃力的把麥穗揉碎,學云瑯的樣子把新糧丟進嘴里,仰天無聲的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我們繼續?”
云瑯笑道:“必須繼續,這才剛剛開始呢。”
曹襄扯著嗓子大吼了一聲,眼看麥浪起伏,就從地里跳上田埂,追著風從這一頭撲向田地的另一頭…
云音早早就回到了云氏,她回來的時候,何愁有已經回來了,何愁有對慶典什么的毫無興致,眼看云音,霍光回來了,就重新開始了自己的教學大業。
云瑯進門的時候,宋喬正安靜的坐在一張席子上瞅著遠處的云音跟霍光,見云音再一次從架子上掉下來,就嘆口氣,重新拿起手里的繡花繃子,繼續刺繡,給未出世的孩子準備第一件衣裳,是每一個為娘的都必須要做的一件事。
云瑯站在樹蔭下靜靜的看著宋喬以及遠處的閨女,看了老長時間,這才來到宋喬身邊道:“老何什么時候回來的?”
宋喬握住丈夫搭在她肩上的手道:“這要問連捷,我們出去了三天,全家就靠他支撐呢。”
云瑯嘆息一聲道:“我想讓他也走,可是那人太死心眼,一定要看家,我也沒法子。”
宋喬點點頭道:“我的房間沒有翻動的痕跡。”
云瑯抬頭看看樓上的書房道:“那里才應該是重點!”
剛剛說完話,就看見連捷吃力的踩著欄桿探出腦袋對云瑯道:“來了三個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云瑯笑著朝連捷揮揮手,示意他下來,連捷就連蹦帶跳的從樓上下來了。
“您走了半個時辰之后,就有人進來了,老奴藏得很隱秘,他們沒看見,還說說笑笑的,一個勁的說侯爺是一個識情知趣的人。”
“都說了些什么?”
連捷清清嗓子一個粗豪的聲音頓時就從他的口中出來。
“嘿嘿,藍兄,你說云氏主人離開家,也不派家將看門?”
連捷又清清嗓子道:“很難說,這云氏主人并非善茬,也是軍陣上出生入死過的好漢,這樣做,說不定就是做給我們看的。”
連捷又壓著嗓子學宦官的聲音道:“莫要廢話,我們只有一柱香的時間,快搜,長門宮衛就要過來了,要是被長門宮衛當賊偷給抓住,沒人會來解救我們。”
連捷一連學了三個人說話的樣子,就很瀟灑的朝云瑯施禮,然后揮舞著肥大的袖子離開了。
云瑯抬頭瞅著樹上的何愁有,何愁有半晌才道:“宦官的聲音很熟悉,是長樂宮的人。”
云瑯笑道:“你看,我是多么的坦蕩!”
何愁有皺眉道:“不是陛下派的!”
云瑯笑道:“我知道,陛下雖然小心眼,卻不會做這種雞鳴狗盜的腌臜事。
老何,看來你的位置不怎么穩當啊!“
何愁有冷笑道:“你以為宮中就我一個武宦官嗎?”
云瑯笑道:“大長秋的身手也很厲害!”
何愁有搖頭道:“他是不錯,不過還不夠!”
云瑯擺擺手道:“有些事情我以后會慢慢的知道,你沒必要現在就告訴我,很多事情知道了,不一定就是好事。”
何愁有從樹上跳下來道:“我沒準備告訴你宮闈隱秘。”
宋喬見何愁有在跟云瑯談她聽不懂的事情,就站起身,去給他們準備茶水去了。
“老何,給個面子,安插一個人進繡衣使者!”
何愁有并沒有感到驚訝,坐在席子上道:“怎么,想起在繡衣使者中間安插人手了?”
云瑯搖頭道:“你想差了,我沒想往繡衣使者里面安插人手,只是發現有一個人非常適合進入繡衣使者。”
何愁有抽抽鼻子,冷冷的看著云瑯道:“其實你進入繡衣使者非常的合適,如果你來當大統領,想在繡衣使者里面安插多少人都不是問題。”
云瑯搖頭道:“這就很沒意思了,你知道我不會去干這個差事的。”
何愁有冷笑道:“你想干什么?”
“有一個人跟蜀中黃氏有血海深仇,我聽了他的故事之后都忍不住潸然淚下,決定幫他一把,走走你的門路,看看能不能弄一個超然的身份,好去對付蜀中黃氏!”
何愁有搖搖頭道:“對付黃氏老夫可以幫你出頭!”
云瑯笑道:“我從來都不拿自己家人去冒險,再說了,你要是幫我了,皇帝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那人是誰?”
“我新認識的一個朋友,名字叫鐘離遠,他不太想活了,所以我覺得送到繡衣使者里面很合適。
今日晚些時候他會來我家!”
何愁有一個閃身就離開了云瑯,遠處的云音,再一次從一個木頭架子上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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