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大笑道:“我也覺得這樣不合適,可是啊,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舒服,過的時間長了,就不想有什么改變。*雜■志■蟲*
無論如何,也要掙扎一下才好,成了固然歡喜,敗了也沒有什么好抱怨的。
都說君子之澤三世而斬,我們不過是想要把祖宗的福蔭多繼承幾代而已,這樣的想法沒錯吧?”
云瑯連連點頭道:“沒錯啊!”
對于云瑯這種兩頭說話的人,連蘇稚都看不下去了,就推推云瑯的胳膊道:“夫郎,您是站那邊的?”
瞅瞅蘇稚嬌憨的模樣,云瑯笑道:“這個時候想要過好日子,就必須這么說話才成。
如此才能在馬上就要到來的風暴中間屹立不倒。“
曹襄嘿嘿冷笑道:“大勢到來的時候,首先鏟除的就是你這種墻頭草,不把你們鏟除干凈,誰會傻的去做兩虎爭斗的事情?你不知道高世青掌握了什么樣的把柄,你要是知道了,也會替我擔心一下的。”
云瑯冷笑道:“無非是你們沛人的一點隱私罷了,活在世上的人誰還沒點隱私?
被人抓住把柄了,該殺人滅口就殺人滅口,該乖乖就范就乖乖就范,反抗或者雌伏無非是一個選擇罷了。”
曹襄呵呵笑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做——《沛人盟約》?”
云瑯思索了很久,都沒有從記憶中找到關于《沛人盟約》的事情,看曹襄的神情,也不像是在胡說八道。
不過呢,這件事既然沒有被司馬遷記載在《史記》上,也沒有關于《沛人盟約》的野史記載,那么,就說明,這件事并沒有大規模的爆發出來,或者是被皇權硬生生的把這件事從史書上給抹殺掉了。
“當初我們老祖一起在沛地起兵的時候,就發誓“茍富貴,勿相忘”,太祖高皇帝也發誓曰:“一旦功成,天下共享”。”
曹襄白皙的臉上忽然浮現出兩塊紅云,看樣子這句話對他的刺激性很大。
見曹襄有些激動,云瑯就拍拍他的胳膊道:“這種話一般都跟放屁一樣,你也信?”
曹襄怒道:“放屁之后自然會了無痕跡,可是這句話卻是刻在玉牌上的,現在劉徹想不承認,我們總要問個明白吧?”
云瑯皺皺眉頭道:“你也知道,一般情況下,跟劉徹講道理的人下場都不是太好。”
曹襄有些悲傷地道:“總要問問的,總要有個說道的,不能僅僅憑借高世青手上的一封信件就說我們沛人在背著太祖高皇帝操弄整個大漢吧?”
高世青是一個盜墓賊,他的父親,祖父全是盜墓賊,一個盜墓賊世家能得到沛人的密信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高世青或者高世青的父親挖掘了一個沛人的墳墓,只有從墳墓中獲得,否則別無可能。
“高世青把誰的墳墓給挖開了?”
“沒挖開,就是從旁邊鉆了一個洞…”
“誰的?”
“蕭何的…”
“嗯…信是寫給誰的,或者是誰寫給他的?”
“我家老祖宗曹參!”
“確認嗎?”
“誰知道呢,反正我家從來就沒有這樣的故事傳下來,我父親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云瑯點點頭道:“如果你早知道的話,在鉤子山我們就把高世青活埋了,輪不到他去告御狀。”
曹襄嘆口氣道:“現在很麻煩,非常的麻煩,陛下拿到了那封信,還告訴我母親,就是我家老祖宗寫的。”
云瑯噗嗤一聲笑了,搖搖頭道:“陛下在嚇唬你們呢,我敢斷定,那封信一定不是你家老祖宗寫的。”
曹襄靠在梨樹上幽幽的道:’我母親也是這么認為的,可是,誰敢賭呢?”
云瑯笑道:“是不敢賭,那就不賭,如果陛下真的已經確定是你家老祖干的,現在就差把你家老祖宗從墳墓里請出來鞭尸了,如何會告訴你母親,把這件事傳的所有沛人都知道。
聽我的,回去之后就去找陛下,告訴陛下這件事你根本就不知道,順便問一下陛下準備怎么處理,如果想要把曹家殺掉,不勞陛下動手,你自己就下手。
如果需要曹家出手把別的沛人都干掉,你要立刻動手,一刻都不要遷延。”
曹襄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用力的掰開,從中間抽出一段帛書遞給云瑯。
“燒掉吧,我不看,等何愁有明日從太華山上下來,我們兩個立刻回京。
很多事情我們只是聽說,沒有在長安,非常的吃虧。”
曹襄燒掉了帛書,繞著那棵梨樹轉了兩個圈子急躁的道:“為何不現在就走?”
“太華山的神奇之處何愁有還沒有告訴皇帝呢,回去那么早做什么?再說了,你千萬別忘了,皇帝還沒回長安呢。”
“皇帝沒回長安關…”
話沒有說完,曹襄的臉色就變得慘白!
云瑯點點頭道:“想明白了?人家現在正找理由殺你們呢。”
曹襄猛地跳起來,將一顆漂亮的梨子重重的砸在地上怒吼道:“人心那里經得起這么試探啊!”
云瑯笑道:“想明白了?我就說嘛,皇帝怎么可能因為一時興起就跑到了西北邊地看我們跟匈奴打仗。
人家故意躲在外邊,看你們如何應對,如果選擇臣服,就能再打壓你們一下,如果你們選擇…哈哈…正好一鍋端掉。”
曹襄把牙齒咬的咯吱吱作響,好一陣子才道:“我回到長安之后立刻把高世青碎尸萬段你覺得如何?”
云瑯靠在梨樹上笑道:“多找些人一起去…”
“好!”
曹襄痛快的答應一聲,就匆匆的回帳篷了,不一會就有三個信使背著牛皮筒子離開了軍營。
就在信使離開不長時間,一枝弩箭準確的射穿了一個信使的胸膛…
本應該在太華山上的何愁有從荒草中站起來,眼看著兩個繡衣使者將信使的尸體拖回來,把牛皮筒子交給了何愁有,何愁有仔細的查驗了一下牛皮筒子上的火漆,嘆口氣道:“曹家小子,你可不要胡作非為啊…”
第三天下午的時候,何愁有才狼狽不堪的從太華山里出來,看的出來,險峻的太華山把他們折騰的不輕。
“爬到哪里了?有沒有到南峰?”
何愁有搖搖頭道:“沒有,山上就沒有道路,只見到了一群非常大的跟大魚一樣的石頭橫在山澗里。”
云瑯看著何愁有道:“你們才走到大魚石?也就是說你們根本就沒有上山是不是?”
何愁有楞了一下,又道:“你知道那些大魚一樣的石頭?”
云瑯嘆息一聲道:“沿著條山谷前行六里地,就會看見大魚石,不是一顆大魚石,而是一群大魚石,如果你繼續沿著山澗走,你還能看見更多。”
何愁有的目光閃爍一下,笑道:“道路濕滑,太難走了,能走到那里已經不錯了。”
云瑯笑道:“可惜了,入寶山而空回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還以為你們的本領高強,說不定能走到最高處,沒想到你們也是半途而廢,真沒意思啊。”
何愁有笑道:“太華山就在關中,以后有的是機會,這一次軍務重要,就不攀爬了,明日我們就回長安吧。”
云瑯搖搖頭道:“阿襄要趕回長安殺一個羞辱他祖宗的人,一刻都不能等,如果不是因為軍務,我們兩早就跑了。
現在,你回來了,我們兩就要告辭了,這就快馬趕回長安,再等下去,阿襄就要被氣的爆炸了。”
“殺誰?”
“殺高世青,一個罪囚竟然敢攀誣一個開國侯,不殺了他還留著過年哪!”
云瑯剛剛把話說完,就聽見曹襄在帳篷外面高聲呼喊云瑯,要他快點走。
何愁有匆匆的離開了帳篷,就看見云瑯跟曹襄兩個騎著馬已經竄出去了老遠。
“唉,你們知道高世青在哪里嗎?”何愁有高聲大叫。
“回到長安就知道了,這世上還沒有我曹家找不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