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人并沒有離開城墻太遠,畢竟,天亮之后他們還要再次進城繼續采購一些羊毛衣,如果可能,巴澤爾更想看看曼努說的那個絕色美人兒。雜≧志≧蟲
相比美人兒,巴澤爾更在意美人兒拿來交換的那種衣料,他喜歡那東西的絲滑感覺。
蘇稚的幾個女病人像吃糖一樣的把乳香嚼碎吞下去,這樣的服藥法子,蘇稚覺得很不妥,然而,那些婦人似乎非常的滿足,畢竟,這東西只有貴人們才能服用,一介平民能吃到就不錯了。
云瑯也不確定乳香是不是這樣吃的,只是看見這群婦人這樣吃,就僥幸的認為乳香可能就該這么吃。
一個時辰后,這些女子的肚子開始疼…那些看著女子們服藥的羌人婦人們歡欣鼓舞,一個勁的對蘇稚說,這是藥效發作了。
那些女子疼痛的從床上掉下來之后,那些羌人婦人居然齊齊的歡呼,把患病的女子重新抬到床上,并且用繩子拴住她的手腳,任憑她將身子在床上弓的如同一彎彩虹。
天快亮的時候,那些女子終于安靜下來了,只是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了,顯得有氣無力。
即便如此,那些女子也要努力的給同伴露出一絲笑意,畢竟,她們剛剛遭受了一場昂貴的罪。
蘇稚對乳香有沒有用已經不抱希望了,這些羌人婦人們根本就不在乎乳香能不能治病,他們只在乎能不能吃乳香。
“城主夫人,妹妹都是這么吃的,我當時就在身邊。”一個年輕的羌婦道。
“也這么難過?”
“這個嗎…好像沒有,我記得城主夫人當時還吃了一盤子甜瓜…”
蘇稚惱怒的在這個年輕羌婦拍了一巴掌道:“就你胡說,就你胡說,差點出人命你知道不知道?
當時如果不是你拉著,我早就問那些胡人了。”
年輕羌婦委屈的道:“那些人身上臭…”
“那也要問清楚,只要是藥,就不能胡亂吃,這一次差點被你們害死了…”
云瑯在知曉蘇稚試藥的全部過程之后,瞅著委屈的蘇稚道:“她們是一群無知蠢婦,你是醫者,難道就沒有想過吃錯藥之后的后果么?”
“她們說的非常肯定…”
“算了,算了,那些胡人沒走遠,看樣子今日還準備進城,你等會再問他們也不遲。”
蘇稚嘆了口氣,就倒在云瑯的床上,云瑯見她確實很疲倦了,就把毯子給她蓋上,自己出了房門。
城門早早就開啟了,等候多時的農夫們離開了城池,向田野里走去。
在城外勞作,在城里生活,這樣確實不方便,一座城池真正的模板就是,商人,工匠在城里生活,農人,牧人在城外生活,如此,才能締造一座繁華的城市,才能讓城里的所有人都各司其職。
城市其實是一個合作化的產物,單一勞作的城池基本上是不存在的,自然,純粹的軍城是要算在外面的。
或許,在皇帝的眼中,受降城就該是一座純粹的軍城,或者屯田之城,只有這樣,受降城才能完全被他控制。
云瑯不這樣看,他認為一座城池想要長久下去,首先就該發展經濟,讓人人都能通過為這座城市服務而從中獲利,可以生存下去。
能夠流傳數千年的通都大邑莫不如是,那些險峻的軍城,雖然可以名噪一時,卻很難長久的維持下去。
治理國家不是狗熊掰苞米,掰一顆丟一顆,到最后也沒有剩下幾個。
文明是要靠積累最后才顯得偉大,國家也是如此,這就像是一個存錢的過程…
“啊,尊敬的城主閣下,日安!”
巴澤爾那一嘴拗口的漢話落進了云瑯的耳朵。
云瑯站在城墻上俯視著巴澤爾道:“日安,異族人,你能告訴我昨日那些藥材的真正使用法子么?”
“哎呀呀,昨日太匆忙了,忘記了告訴那位美麗的女子,乳香在使用前一定要用沙子烘烤,直到出油才能藥用。”
“生乳香吃了之后會不會死人?”
“不不不,我的城主大人,乳香是世上最好的藥物,它怎么可能會吃死人?”
云瑯點點頭,又朝巴澤爾丟下去一塊金子道:“賞賜你的。”
巴澤爾歡喜的接住了金子,深深地施禮感謝之后,卻不再跟云瑯多說一句話,就帶著十幾個從人進了受降城。
“那個漂亮的城主似乎很喜歡你!”努曼羨慕的看著巴澤爾手里的金子。
巴澤爾沉默了良久才道:“我們昨天就該離開這座城市的。”
“為什么?你還沒有看到那個黑眼睛美人兒呢。”
“不要再說什么黑眼睛美人,但愿我們今天能夠平安的出城,那個城主的眼神太邪惡了。”
“什么?他剛才還給你金子呢。”
巴澤爾在一個羊湯店前停下腳步,四處望了一眼,然后低聲道:“他剛才看我們的眼神,像極了我在奴隸市場上挑選奴隸的眼神。”
曼努立刻就緊張了起來,與巴澤爾一起走南闖北十年了,就是因為有巴澤爾,他們才能平安的活到現在。
“我們現在離開好么?”
巴澤爾朝依舊站在城墻的云瑯深深地看了一眼道:“必須盡快離開,只是要從容,我們先吃一碗羊湯,然后再離開,假裝我們進城就是為了吃飯。”
一群安息人隨著巴澤爾的安排坐進了羊肉湯店…
蘇稚僅僅睡了一會就起來了,先是看了一遍那些吃過藥的婦人,婦人們的狀況一點都不好,昨晚是肚子痛,今天早上就開始瘋狂腹瀉了。
著急的蘇稚聽說安息人又進城了,就戴上幕籬領著一群羌婦去找巴澤爾算賬。
眼看著蘇稚氣沖沖的趕來,努曼捅捅巴澤爾道:“來了!”
巴澤爾抬頭看了蘇稚一眼,然后惋惜的嘆口氣道:“更麻煩了。”
羊肉湯店里的腥膻之氣讓蘇稚皺起了眉頭,她并沒有進店,直接在店外道:“藥不對!”
巴澤爾嘆口氣道:“乳香是一位珍貴的藥材,在使用之前要在鍋里放滿沙子,然后鋪上一層布,最后把乳香放在上面,最后加熱沙子,直到乳香被加熱的變明亮,此時的乳香會變脆,研成粉末之后就能服用了。”
巴澤爾說完這些話,就從身上取出屬于他的乳香,同時也要求同伴拿出身上所有的乳香,擺在一個巨大的銅盤里放在蘇稚面前道:“只希望美麗的夫人能夠準許我們出城!我們回去之后還會給您帶來更多的乳香,還有沒藥!”
蘇稚疑惑的瞅瞅眼前的乳香,又看看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的城門洞子,就很自然的道:“沒有人阻攔你們出城吧?”
巴澤爾指指依舊背著手站在城門頂上的云瑯道:“城主大人似乎對我們有些誤會。”
蘇稚笑道:“他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不會為難你們的,只要你們能夠經常來受降城,給我們帶來這里沒有的好東西,你在受降城就是安全的。”
“果真如此么?我尊貴的夫人。”
“夫人?算了,就是這樣的,只要你給我拿來更多的乳香,再把城主需要的駱駝帶來,你就是這座城里最好的人。”
巴澤爾見蘇稚說的義氣滿滿,就有些興奮地取出那快絲綢對蘇稚道:“美麗的夫人,這樣的東西你還有嗎?”
蘇稚撇撇嘴道:“絲綢就是我家里產的,你說我有沒有?”
巴澤爾聽了高興地快要跳起來了,一下子把自己所有的金銀幣都掏了出來放在蘇稚腳下,抬頭見蘇稚似乎并不在意,又指著所有的貨物對蘇稚道:“我們要絲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