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2章 停戰和談

　　十二月十二日，趙子良認為到底要不要與大食人進行和談必須盡快確定下來，不能一直拖下去，他召集了幾個主要心腹大臣進行商議。

　　“諸卿對于議和的看法不一，但這件事情必須要盡快有一個決定，我們當然不是要看大食人的臉色，而是因為大軍在外，若是一直處于休整狀態，既要消耗大量的糧草和物資，又會導致士氣下降。你們幾個都是本王的肱骨之臣，本王想聽聽你們的看法！”

　　在場的大臣主要有楚歌、趙虎、陳青、劉單、杜甫、鄭三等人，這幾個人在昨天的軍政會議上都沒有表態。

　　場面冷了下來，但趙子良既然開口問了，大臣們就不能不出聲，武將們不好先站出來表態，若武將先站出來表態，就等于要逼迫趙子良，他們雖然憨，但不傻，這一點政治覺悟還是有的，所以這事只能是文官們先站出來表態。

　　鄭三作為資格最老的文臣只能硬著頭皮先站出來，他了解趙子良的脾氣，因此也是有什么說什么，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說，這樣才不會引起趙子良的反感，只見他對趙子良拱手說：“大王，若是從全盤大局上考慮，臣認為應該與大食人議和，只要我們能夠在談判中獲得足夠的好處，就算撤軍又有何妨？談判可以讓我們的既得利益得到承認和合法，簽訂條約之后大食人就不敢輕易反悔，但若是不談判簽訂條約，大食人隨時可以反悔并挑釁，雖然簽訂條約也不保險，但這總算是一個約束，至少那些大食地方官員和將領不敢公然違背！這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現在大食國已經混亂了，其國內出現了四五個哈里發，我們現在應該讓出位置讓他們自己廝殺，而不是參與進去，若是繼續參與進去則很有可能導致他們放下成見一致對付我們，如此一來，我們就得不償失了！至于繼續打下去對于我國經濟上的損失，這一點就算臣不說大王也清楚！”

　　趙子良摸了摸短須，扭頭看向劉單杜甫等人，問道：“你們是怎么看的？”

　　杜甫拱手道：“大王，臣贊同鄭大人的說法，繼續打下去固然可以占據更多地盤，卻是要付出不少本錢，不如讓他們內部消耗實力似乎更符合我西秦的利益！”

　　劉單站出來拱手道：“大王，羅馬帝國有一千多年的國祚，東羅馬帝國有三百多年的底蘊、大食國的統治也有一百多年了，就連法蘭克王國的歷史也比我西秦長，我西秦如今雖然說軍隊強大、國力強盛，但說到底還是有些底蘊不足啊，我們國內有數百個部族，這些部族的子民真正把自己視為西秦一份子的有多少人呢？除了我們漢人，只怕其他部族的人并沒有多少凝聚力，微臣以為我們應該不懼戰爭，但也不能盲目的進行戰爭，要有一個度，長時間的戰爭必然損耗國力，會加重百姓們的負擔，會拖垮經濟，這對于我們加強國內的統治是不利的，我西秦最近一兩百年之內的重心應該是加強各部族百姓們和漢人百姓對朝廷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只要我們西秦子民們團結一心，就算對外戰爭經歷慘敗也絲毫無損朝廷的統治根基，但若我們內部缺乏凝聚力和向心力，那么只要一次戰敗或者國內出現一次大的叛亂，這個王國就有可能解體！”

　　這番話說得似乎有些犯忌諱，其他幾個大臣和武將們都聽得直冒冷汗，大將軍、行軍司馬陳青指著劉單大喝：“劉大人，你如此危言聳聽，真是放肆，竟然當著大王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劉單普通一聲跪下，對趙子良道：“臣口無遮攔，死罪、死罪！”

　　大堂內靜悄悄的，趙子良面沉如水，誰都嚇得不敢大聲呼吸，在場眾人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

　　“劉卿，起來吧，你無罪！”趙子良的說話聲打破了沉寂。

　　劉單戰戰兢兢爬起來退到了一邊，伸手用袖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卻是感覺整個后背都濕了。

　　趙子良起身來到堂下背著手走到大門口，“劉卿說出了一個我們誰都無法回避和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我們西秦王國的底蘊太薄了！我們的王國經不起大的變故，國內有大小數百個部族，除去漢人之外，其中人口最多的部族是天竺人，其他部族的人口有多有少，這些部族多少都有自己的文化傳承，如果我們西秦王國想要把統治一直沿襲下去，就要創造屬于我們西秦人自己的文明，而這一過程最關鍵的一步就是要融合國內所有部族，要讓我們西秦王國之內數百個部族有著我們共同尊崇的文化和相同的信仰，這是加強我們西秦子民們凝聚看和向心力的支柱！其實這些年來，本王的施政始終都有圍繞著這個目的在進行，效果是明顯的，但這還不夠，發展西秦需要讓所有子民都參與進來，讓他們從內心之中相信他們是這個王國的一份子！對外戰爭如果取得勝利，這無疑是一個加強子民們凝聚力和向心力的辦法，但戰爭同樣也存在著弊端，尤其是長時間的戰爭，對經濟的影響和對子民們的生活都是會產生很大影響的，我們現在需要的是加強國內子民們的凝聚力，對大食國的戰爭達到這一步已經夠了，我們現在休兵罷戰，等到我們治理好國內，讓全體子民們都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那時候來征服大食人就再也無后顧之憂！”

　　說到這里，趙子良轉過身，目光掃向幾個武將問道：“是繼續打下去還是和談，軍方有什么看法和意見？”

　　楚歌先站出來抱拳道：“大王，臣是武將，武將只管打仗，不問政事。打與不打由大王和朝廷決定，怎么打由臣等決定。從軍事角度來說，目前我軍并無后勤之憂、士氣也還高昂、這段時間以來的戰斗斬獲不少、打了不少勝仗，而大食國四分五裂、不能盡全力對付我們，現在正是進攻大食國的最佳時期。不過剛才幾位大人說了幾點要停戰談判的理由，臣認為也很有道理，至于如何抉擇，臣不敢妄言，唯大王之命是從！”

　　其他武將們也紛紛抱拳道：“唯大王之命是從！”

　　趙子良沉吟片刻，看向劉單：“劉單！”

　　“臣在！”

　　“命你主持與大食方面的談判事宜，具體的談判你就暫時不要親自出面了，你畢竟是政務院副相，那個什么薩比特的級別還不夠，先派一個品級與他差不過的官員跟他談，本王認為只怕這薩比特做不了主，若想達成我們的目的、滿足我們的條件，他們肯定要派出更高級別的官員，到那時你再出面！”

　　劉單拱手道：“臣遵旨！”

　　趙子良沉吟了幾秒又對眾人道：“既然決定和談了，那么本王就沒有必要留在此地，王庭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本王處理，過些天本王就帶近衛軍、龍衛軍返回新京，等談判結束并簽訂停戰條約之后，各軍再陸續班師，至于各軍班師的先后順序和留守駐軍的問題，停戰條約簽訂并送達新京之后，本王自有旨意傳來，屆時各軍按照旨意執行就行了！”

　　眾人一起施禮，齊聲道：“臣等遵旨！”

　　次日，趙子良來到了曼蘇爾的住處，此時的曼蘇爾讓趙子良嚇了一大跳。遠遠的，趙子良看見曼蘇爾面容枯槁、精神萎靡，幾乎是老了十歲以上，這短短的幾天工夫，怎么就變成這樣的了。

　　趙子良招來伺候曼蘇爾的大食太監問道：“這是怎么回事？曼蘇爾閣下怎么會變成這樣？”

　　大食太監回答道：“尊敬的陛下，信士的長官整夜整夜的睡不著，過了三天，他的頭發就全白了，小人知道這是因為他聽說了各王子們先后自稱哈里發而變成這樣的！”

　　趙子良向曼蘇爾走過去，剛才的大食太監在前面帶路，走到曼蘇爾面前行禮道：“信士的長官，西秦王陛下來看您了！”

　　曼蘇爾頭上纏著頭巾，外人也看不見他的頭發是全白的，只看見他的兩鬢斑白。他的反應有些遲鈍，只見他緩緩抬起了頭來，用了好幾秒鐘才看清楚是趙子良，站起來說道：“原來是西秦王來了，您今天來有什么事情嗎？”

　　趙子良揮了揮手，周圍的人很快全部退了開去，只剩下他和曼蘇爾兩個人。

　　兩人落座之后，趙子良說道：“曼蘇爾閣下，有兩個消息要告訴您，對你來說應該都是好消息：第一，西秦跟大食要停戰和談了，您的兒子馬赫迪派來一個叫做薩比特的官員帶著使團過來請求停戰和談，本王已經同意了，并派人與他的使團談判，現在談判正在進行當中；第二，不管談判是否能夠最終達成停火并簽訂停戰條約，本王都準備返回新京！”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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