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2章 緊追不舍

　　夜間作戰是極為危險的，軍隊中本身沒有什么可以遠距離辨別敵我的方式和方法，一個不慎就會造成自己人互相殘殺，這一次是大食軍第一次進行夜間作戰，傷亡特別嚴重，傷亡人員一部分是被西秦軍所殺，而另外的基本上都是自己人互相殘殺造成的。

　　伯爾克帶著剩下的大食軍撤退到三十里之外后與賈麥爾進行了匯合，命人清點損失，結果算下來才發現損失大大超過了他的想象，騎兵五千人只剩下三千，步兵五千竟然損失了一半，特別是在撤退的過程中，對高地進行仰攻本身就對大食軍步兵不利，夜間看不清地面，失足滾落造成多人受傷的，被自己人踩死或被自己人無意砍死的，數不勝數！特別是在撤退的過程中，一個個爭先恐后，造成了大量兵士被自己人推倒、踩死或被自己人砍死開路。

　　賈麥爾一臉的慘然，對伯爾克報告道：“將軍大人，我們現在只剩下四千五百人了，撤退的時候幸虧沒有被西秦軍追擊，否則傷亡會更大，這才打了一仗就損失了大半，我對能不能拖住西秦軍沒有多少信心！”

　　伯爾克面無表情道：“這是哈里發的旨意，就算我們即將全部死去也必須戰斗到最后一刻！”

　　賈麥爾見伯爾克這么說也不好再說什么，問道：“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兄弟們士氣下降很嚴重，馬上就要天亮了，再去跟西秦人打一場只怕不行了！”

　　伯爾克望著塔赫高地的方向凝視了一會兒，扭頭對賈麥爾吩咐道：“步兵在攻堅的過程中還能發揮一些作用，但在牽制西秦軍的過程中幾乎排不上用場，你帶著步兵先撤走吧，追上哈里發的主力返回貝赫達希爾城堡，我帶著剩下三千騎兵繼續留在這里牽制西秦軍，希望能夠為你們爭取一些時間！”

　　賈麥爾猶豫了，張嘴想說什么卻沒說出來。

　　伯爾克看出了他的異樣，說道：“你不用擔心哈來發會懲罰你，如果哈里發問起，你就說是我下令讓給你帶著步兵撤回的！”

　　賈麥爾嘆道：“好吧，希望你能帶著兄弟們完好無損的回來，我會在貝赫達希爾城堡等你們!”

　　賈麥爾帶著步兵迅速撤走，伯爾克對騎兵部將招手，騎兵部將策馬上前行禮：“將軍大人？”

　　伯爾克吩咐道：“派出一些探哨進行警戒，盯著塔赫高地上的西秦軍的一舉一動，若他們有任何動作要立即報告；另外下令讓其他兄弟就地休息，必要扎營，刀劍和盔甲不能離身！”

　　“是，將軍大人！”部將答應后轉身離去開始布置起來。

　　除了哈里發的近衛軍擁有統一的制式裝備之外，大食國其他軍隊的裝備都是五花八門。在兵器方面，有的人裝備彎刀，有的人拿著羅馬式長劍或闊劍，有的人拿著長矛，還有人只那短劍和短刀，有條件的配備弓箭；在防具方面，有大部分大食兵基本上都沒有盔甲，跟普通百姓沒什么區別，不同的是他們為了作戰方便都綁著褲腳，把袍子扎在腰間，少部分兵士有穿皮甲，軍官和將領基本上都有盔甲，比較富有的部落首領會給自己的親兵護衛們裝備好的兵器和防具，一些有錢的信徒也把自己武裝到牙齒，至于那些雇傭兵們，雖然是靠打仗賺錢，但他們更知道保命的重要性，因此每個人的兵器和防具都是上等貨，那些賭鬼酒鬼傭兵們沒錢只能裝備一些破爛貨。

　　塔赫高地下，西秦軍騎兵將士們正在休息、進食喝水，有些人還去上個茅廁。廝殺了一夜，將士們沒有多少疲憊，卻都肚餓了，一頓飽餐之后，一個個又都生龍活虎了。

　　爾朱獻忠拿著肉餅狠狠的咬著，腦子里卻還在想著那大食將軍伯爾克臨走時說的話，他狠狠地咬著肉餅，似乎把肉餅當做了伯爾克。

　　一個探哨策馬從黑夜中跑回來，跳下來馬爬上高地最高處找到爾朱獻忠報告：“將軍，大食軍主力已經不在納比德小鎮，虎牙軍的兄弟傳來的消息，大食軍主力于昨天深夜我軍與賽義德大軍爭奪高地結束后就向貝赫達希爾城堡方向撤走了。剛才那伙大食軍分做兩個部分，步兵兩千多人向西方撤退，剩下的騎兵三千余人都留在了三十里外的納比德小鎮南面休整，他們派出了一些警戒哨，還有人在盯著我軍，看樣子似乎是要監視和牽制我軍！”

　　“哦？”爾朱獻忠聽了這個消息頗有些意外，留在這里的三千大食騎兵倒無關緊要，這近十萬大食軍主力居然撤退了，大食人到底演得哪一出啊？

　　想了想，爾朱獻忠認為必須要把這個消息迅速向趙子良報告，于是立即叫來自己的親兵隊長，對他吩咐道：“你速去把大食軍主力撤往貝赫達希爾城堡方向的消息稟報給大王，昨夜我軍與大食軍交戰的消息和大食軍留下三千騎兵在這里監視和牽制我軍的消息一并也報告給大王啊知曉，就說微臣在這里等候大王的下一步旨意！”

　　“是，將軍！”

　　趙子良是被人叫醒的，此時天只是麻麻亮，前來報信的親兵隊長正在中軍大帳外焦急的等候。

　　趙子良接過侍衛遞過來的濕毛巾擦了一把臉，又漱了口，才對帳外值守的努爾喊道：“讓他進來！”

　　門簾被掀起，親兵隊長小心走進來對趙子良下拜道：“小人拜見大王！”

　　趙子良一邊把腰刀系在要將，一邊道：“說吧，爾朱獻忠讓你來稟報什么消息？他是否已經順利占據塔赫高地？”

　　“是的，大王！不過昨夜我們剛剛抵達塔赫高地就遭遇了同樣想來占據塔赫高地的大食軍，他們有一萬三千人，騎兵三千，步兵一萬，由大食將軍塞義德統領”

　　親兵隊長用了一刻鐘做魚的時間把昨夜連續幾場戰斗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隨后又把大食軍主力離去，留下三千騎兵對西秦軍進行監視和牽制的進行了報告。

　　趙子良聽后思索了片刻，對親兵隊長說道：“情況本王已經清楚了，你回去告訴爾朱獻忠，本王不希望這一支大食騎兵成為我軍西進的障礙，為了防止這一支大食騎兵襲擾我軍主力，讓他帶騎兵剿滅這一支監視和牽制我軍的大食軍騎兵，帶著他們領兵大將伯爾克的人頭來見本王！”

　　“是，大王！”親兵隊長答應，行禮后轉身離去。

　　營中兵士們已經開始集結了，早飯已經做好，將士們排著隊前往各隊的伙夫處領取食物、湯水，一個侍衛給趙子良拿來一大缽子米飯、一大碗湯和一只烤羊，兩個侍衛專門給他從烤羊身上剔下筋肉。

　　飽餐一頓之后，行軍司馬陳青走進大帳抱拳道：“大王，全軍將士已經全部集結完畢，可以拔營出發了！”

　　趙子良想了想對陳青道：“你派人把官員和大將們都叫來，情況有了變化，我們商議一下再做決定！”

　　陳青一愣，抱拳答應道：“是！”

　　得到通知的隨軍官員和大將們紛紛來到中軍大帳，等人都到齊了，趙子良道：“情況有了變化，昨夜爾朱將軍奉命前去占據塔赫高地，在高地下與同樣想占據高地的大食軍發生遭遇，雙方大戰一場，大食軍被擊潰，領兵大將賽義德被我軍俘虜，這次戰斗剛剛結束，大食軍主力就在哈里發曼蘇爾的帶領下向貝赫達希爾城堡撤回，留下了一支由大食將軍伯爾克率領的軍隊起來偷襲塔赫高地，這個波爾克還有些本領，居然想到使用誘敵分兵之計，先是讓副將用兩千騎兵把爾朱將軍的數千騎兵引開，再命五千步兵從正面仰攻我軍駐防的塔赫高地，后來又親自帶三千騎兵繞到高地背面發起攻擊，要不是爾朱將軍在追擊敵軍的過程中察覺到了伯爾克的計謀，及時率軍回援，這塔赫高地只怕易主了！現在伯爾克的步兵已經被副將帶著撤走，他親自帶三千騎兵留在了納比德小鎮附近，根據我們前方探哨得到的消息推測，伯爾克率軍留下來的目的可能是監視和牽制我軍！爾朱將軍派人來報告說他在追擊大食軍騎兵的時候發現他們對輕騎的使用得心應手，深得輕騎兵作戰的要素精髓，伯爾克率軍留下來可能是要利用輕騎兵的快速反應和高速機動能力來與我軍周旋，通過不斷的使用小股輕騎兵襲擾我軍主力，以達到牽制我軍、阻礙我軍西進的目的，大食國是騎兵大國，他們的兵器裝備可能不如我們，但他們騎兵的騎術卻不會比我軍士兵差，我們在與大食騎兵交戰時要警惕和注意！”

　　大將們一起抱拳答應：“是，大王！”

　　趙子良點點頭，繼續道：“本王已經下令讓爾朱將軍率騎兵去對付伯爾克，現在大食軍主力撤往貝赫達希爾城堡了，那我軍是繼續追擊呢，還是讓將士們再休整兩天？諸位有什么意見？”

　　韋皋站出來道：“大王，這些天將士們實際上根本就沒有打什么仗，攻城都是仆從軍在做，微臣認為我軍應該對哈里發的軍隊緊追不舍，以達到逼迫他與我軍決戰的目的，如果他忠實避而不戰，這對他的軍隊士氣打擊很大的。哈里發雖然派了一支騎兵留下來想要襲擾我軍，但微臣不認為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輕騎兵襲擾敵軍的疲勞戰術，我軍已經用得滾瓜爛熟了，自然也有對付這個戰術的辦法，微臣相信爾朱將軍不會讓大王失望的！”

　　眾將紛紛站出來附議。

　　趙子良見眾將都要求對大食軍主力緊追不舍，當即下令全軍拔營啟程向西追擊。